吃过早饭,冉桐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就往前院走。她想着,如果客栈里没什么事儿,自己就到槐树街上去逛一逛。她想起赵三说的那个在东头放生桥边变戏法的班子,心里忍不住就有些期待。
穿到这个时空已经三个月了,冉桐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却不曾有过真正的了解。前几次偷偷地溜出府,都是雇了马车直奔郊外的大山。因为怕被府里的人发现,更是来去匆匆。所以,这个时空到底是什么样?世情百态又是如何?冉桐真是充满了好奇。
她想着,自己今天要好好地去感受一番。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刚刚走到雅苑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一脸严肃的沈瑞,而沈瑞的身后,还跟着脸色同样阴郁的秋月。
冉桐的心一下子变得有些忐忑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啊?自己才离开沈府刚一天,这老爹怎么就追上门来了?这脸色还不怎么好,而且还带了秋月,难道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冉桐愣了一下,随即便关切地开了口:“爹……舅舅,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您吃饭了吗?是不是府里有什么事啊?”
沈瑞并不回答她的话,板着脸,闷闷地说了声“跟我到书房来”,便径直往院里大步走去。
冉桐的心禁不住开始砰砰乱跳:难道自家老爹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了青儿的事吗?这周掌柜不是都处理好了吗?而且,自己古道热肠地救人于水火,这老爹有什么可说的呢?
冉桐一边心里犯着嘀咕,一边就抬眼去看秋月。她想秋月多少应该会知道点儿什么吧,让她给自己一点儿提示也好。
可秋月面无表情地跟在沈瑞后面,根本不看她,穿过庭院后,就直接去了花厅。冉桐颇有些郁闷,心下暗道:不过就一天的功夫,这世界就变了吗?怎么连秋月也跟自己生疏了。
她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跟沈瑞进了书房。
只见沈瑞重重地往椅子上一靠,也不看她,就沉声说道:“你自己说说吧,你来客栈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呀,才刚来这么点儿时间,不就是熟悉熟悉客栈的环境嘛。”冉桐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去拉了沈瑞的衣袖,亲亲热热地说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干嘛不高兴啊?您要知道,您若是不高兴,女儿可会担心的。”
沈瑞有些哭笑不得,轻轻甩开冉桐的手,没好气地说:“你真的会担心爹吗?如果你真的担心爹,就不会做那些让爹担心的事。”
冉桐眨巴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应道:“爹,女儿做什么让您担心的事了?您是说买了那个丫鬟青儿吗?爹,您不知道她有多可怜。她被她娘抛弃了,又被她爹卖了,还被她的主子欺负,她那狠心的主子最后还说要把她卖到**里去。爹,您说,您见了这样的事,也不能不管吧?”
冉桐振振有词地接着道:“爹,我记得您从小就教我,要多做善事多积德。我买下那个青儿,就是按照您的教导在做啊。爹,您怎么能说女儿做了让您担心的事呢?”
沈瑞见女儿嘟着一张小嘴,很有些不服气的模样,真是想笑又不能笑。他干咳了一声,淡淡道:“我说你买丫鬟的事了吗?”
“不是这件事啊?”冉桐一愣,立刻一脸的茫然,“那还能有什么事呢?我来客栈里,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事呀。”
“那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沈瑞提醒道。
“昨天晚上?哦,爹您是说请客呀。请的人是稍微多了一些,可我是有原因的。爹,您想啊,我来打理客栈的生意,要靠伙计们帮衬,当然要笼络一下人心了。至于那些客人,我是觉得也没多少,就一起请了,图个方便。”冉桐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了,还忍不住调侃起来,“爹,您该不会是嫌我花钱多,心疼银子了吧?”
沈瑞有些气结:“从小到大,爹什么时候在乎过你花银子?可是,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吃饭?而且,我听说,你还喝了酒。”
冉桐叹了口气,一脸的委屈:“爹,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是坚决不要喝酒的,可伙计们非要敬我,我实在推脱不掉,才勉力为之的。其实,我喝了那白酒以后也很不好受,嗓子辣得不行,咳了好一会儿呢。”
沈瑞被冉桐的话弄得有些啼笑皆非:“所以,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吃饭?如果你不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自然没有机会来敬你的酒,你也自然不会难受。明蕙,你想请客想笼络人心,这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有必要跟他们坐到一起去吗?你完全可以拿些银子出来,让周掌柜去看着办。伙计们知道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冉桐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这不一样。我跟伙计们混在一起,伙计们才会觉得我有诚意,才会跟我没有距离。”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没有距离?”沈瑞的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东家,你当然应该跟他们有距离。”
冉桐有些无语了:在这个时代,讲人人平等是没有市场的,对吧?那么,自己应该怎么跟老爹解释这件事呢?
她想了想,应道:“女儿记得好些书里的故事都说,与士兵同甘共苦的大将军通常是最受拥戴,所以女儿想,这管理客栈跟管理军营是一个道理。”
沈瑞一怔,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缓缓道:“你这是要跟爹讲御人之道吗?”
冉桐冲沈瑞甜甜一笑:“我哪有本事跟爹讲这个,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做可能会有效。”
沈瑞轻叹了一声,缓和了脸色,悠悠道:“明蕙,你这样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就像御人之术千变万化一样,这经营客栈的方法也很多,你不需要这样事事亲历亲为。明蕙,你要知道,虽然你现在顶了一个男儿的名义,可你终究是女儿身。有些事,你不能太随意。”
沈瑞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想想,你一向是不饮酒的。如果你昨晚喝醉了,失了态,让人知道了你是女儿身,那后果该有多糟。明蕙,你从小没了娘,爹怕你受委屈,所以事事总是依着你。按理说,这次来客栈学做生意,爹是不应该赞同的,可爹最后还是顺了你的意。但你总这么让爹放心不下的话,爹就没法让你继续再呆下去了。”
冉桐一听,有些急了:“爹的意思是,要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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