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焕只是冷睨了他一眼,并不发一言。而此刻那个荷包在楚君焕的示意下,已经在太医院的几个太医手中转过,凡是细细看过的,都是面露讶异惊恐之色。
沉星一直都在默默的观察事情的发展,这个荷包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想起了楚君焕那日在自己离开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伤情便突然恶化,那时她已经知道是毒,但是并不能判断是什么,难道是夹竹桃?不可能,夹竹桃的毒性缓慢,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挥作用。不多时那荷包就已经转到了末一位医助的手里,而这个恰恰好好的就在沉星旁边,沉星便忍不住微微抬起头来,侧过脸看了那荷包一眼,这一眼却注意到那上面绣着的那朵火红的并蒂莲,在那图案的下方,有一抹可疑的微红落入她的眼睛里。
那个颜色,不是绣线,而是被什么不小心蹭了染上去的。
是...
沉星蹙眉,却觉得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一如既往的跋扈,充满压制力,她知道自己再躲也没有用,于是坦然的抬起头来,毫不意外的目光相遇。
那双眼眸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两个人对视的片刻,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集中过来了。公孙焱有些错愕,公孙倩正自啜泣,见此便也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一见之下,立刻道:"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陷害我的。"
沉星不辩,或者根本是懒得跟她辩解,对这种女人,有什么可辩的?想着,她不觉轻轻的笑了一下,依旧是冷冷的,淡淡的,却更似美玉生晕,柔和的耀目的光芒立时让所有人目光都是一灼。
"过来。"楚君焕久久的看着他,薄唇微微一动。
沉星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的走近,走到那个愣着的医助身边时:"这个东西,借我一观,可否?"
谁会拒绝一个这般明艳的女子的要求呢,那医助竟是一脸愣怔的将荷包递了过去。沉星唇角浅勾道一声谢方向走近前,素鞋纤纤,踩过幼桃的尸身边,沾上了些许血迹。
秀眉轻轻一蹙,她优雅的俯身,拿帕子将鞋子的边缘抹净,同时将沾了血的帕子不动声色的笼在袖中,一举一动都透着自然天成的高贵。本来皇上唤她她自当尽快上前去,她偏这般磨叽,只是楚君焕并不恼,耐心的看着她等她近前。
朝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都只是听说过宫里有这样一个女子,前丞相纪廉嫡女,名称南楚的第一美人,襁褓之中便被皇家聘为太子妃。可惜如今家族被灭,满门抄斩,美人被掳入宫中,成了皇上身边的宫奴。
沉星看着楚君焕只是微微颔首而已,连礼也没有一个,可是楚君焕也不追究,淡然的将脸转向王医判。
"王医判,你可分辨的出?"楚君焕当先问李医政的副手。
王医判擦了擦汗,咕咚一声跪下,犹豫着不敢答。
"说了,朕赦你无罪,若是不说..."
"皇上,顾明澹说的没错,是,是夹竹桃...可是臣,臣真的不知..."他咕咚磕了个响头,身上微微发颤。
李医政已经脸色死灰,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你们呢..."
楚君焕目光一扫,几个太医已经扑通扑通跪倒,不用说什么,他们的神情已经是回答了。
楚君焕薄唇目光稳稳的落向李医政:"李医政,不要和朕说你确实不知情。太医院里,以你的医术最高。你的属僚都能看出来的,你一直给朕诊脉,难道不知?"
"臣,臣,臣冤枉,臣不知..."李医政的脸色煞白,撑着地面的手不断的哆嗦着。
"冤枉?如果朕真的中了你的计,岂不是死的更加冤枉!"楚君焕冷冷的道:"好一个御医政,好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夫,朕该给你哪一种死法?枭首?凌迟?车裂?你自己选!"
这一句话,已经让李医政彻底崩溃,身子瘫软下来,连求饶都乏力。
"皇上息怒,他一个太医,断不敢为此,定是有人指使。"东离墨看了一眼公孙焱,眸中隐隐现出得意之色。
公孙焱紧紧地攥起手掌,指节泛青,咯吱作响,虽然他尽力让自己镇定,可是心中仍不免有些慌,他不知道楚君焕要干什么,下一步又会怎么出招。
"李医政,是这样吗?"楚君焕慢慢的将目光转过来,看着沉星,沉星只当不知,低头端详着那个荷包。
那李医政似乎最后积蓄了一下体力,跪直了身体,用力磕下头去:"臣有罪,甘愿一死。这一切都是..."
他抬起手指向了公孙焱:"是公孙大人让臣做的,隐瞒下毒之事,然后嫁祸给纪姑娘,好将她一并除掉。"
"你..."公孙焱又惊又怒,再也按捺不住,一跳起身,扯过那李医政:"你为何诬陷我!"
"公孙将军,听下官一句,收手吧。"那李医政直直的看着公孙焱,齿关猛然用力咬了下去。
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汩汩流出,蜿蜒狰狞,人就咽了气。
公孙焱手一松,看着那尸体跌在地上,愣住。
转眼,地上已经是两具尸体,血腥浓重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公孙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东离墨斜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对亏皇上睿智,方识的破你这狼子野心,其心可诛,真是其心可诛。"
他再看楚君焕时,却是挂了一丝讨好。
"皇上,臣冤枉!皇上待臣有高天厚地之恩,臣怎会有此谋逆之心,令牌之事,臣确有不谨之处,可是并不能因此就认定刺客是微臣所遣。"公孙焱心中焦急磕头道:"至于倩儿,待皇上更是一番深情,断不肯以毒谋害皇上,定是有人冤陷,请皇上明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