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实情的人,也只有这几个。他,百里戬、杜铭、再有就是纪廉。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见她。你怕她嫌你变丑了。是不是。"楚翊炀继续聒噪:"也是,那么一个大美人,你现在怎么配的上她。"
楚君焕仍然没有声音,安静的像个纸人。
楚翊炀见他没有反应,终于慌了神:"哥,哥,你开口说句话啊,别吓我,你就算是要驾崩,也得给我个诏书才算完事。你这样,我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登位啊,大哥..."
"闭嘴!"楚君焕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声音很弱,气势却不弱。
楚翊炀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外面敲门声起,楚翊炀立刻警惕的道:"谁?"
"客官,送热水来了。"
是店小二的声音,楚翊炀微微松了下来:"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半晌没有动静。
楚翊炀惊觉不对,猛然一转身,却见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北燕的摄政王慕容澈,这一下他惊的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慕容澈一言不发的走进来,将门反手合拢,走进床前。
楚翊炀下意识的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慕容澈是一身江湖郎中的打扮,他静静看着面目全非的躺在榻上的楚君焕,将楚翊炀拨开,径自坐下,却没动,也没说话。
"怎么。想看看我有多狼狈?"楚君焕对他突然来此,并不觉得惊讶,声音很低,却很平静。
"我是大夫。"慕容澈淡声道,说着便去试他的脉搏,却惊了一跳,寒毒!不但有寒毒,内力也已经毁损殆尽,而甚的事,他的两只手的手筋都被锐器挑断,双足也一样。
呆愣了片刻,再开口时,心性淡泊如他,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急颤:"怎么回事。"
他没有真的要回答,就全明白了,然后看了看楚翊炀,重重一叹,不再说什么,按部就班的给楚君焕重新上药包扎。
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楚翊炀也不再聒噪,安静的打下手。
楚君焕直到慕容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才轻声道:"还是你赢了...好好照顾她..."
在这样的时候,他记着的,还是她。
"不,赢的人是你。"慕容澈凝声道:"现在,谁也没办法让她离开你了..."
"别...告诉她。"楚君焕闭上眼睛,积蓄了一下力量,才道。
这句话,何其艰难。
可是,他怎能让她见到现在的自己,怎么忍心拖累她。
他不能。
他宁肯让自己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么完美。
慕容澈按捺了一下,猛然转过身来:"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见你一面,已经跟着你的人走了三天四夜了,三天四夜一直在马上,没歇一下。既然你要这样离开她,干嘛要对她好,让她死心塌地了,再说放手?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的感受。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命是你拿命去换的,她还能活下去吗。所以你给我听着,你的命是她的,你没权利放弃。"
他平静了一下,方接着说道:"你给我好好活着,现在我可以替你照顾她,等你能站起来了,再把她抢回去。药,我会让你定时给你送来。"
慕容澈看了楚翊炀一眼,放离开。
楚君焕似乎并没有反应,只是无力的阖上眼眸。
星儿,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别再跟了,回去吧。
星儿...
毫无知觉的,脸上的绷带已经湿透了。
慕容澈离开客栈,便骑马快行,不过半日就追上了沉星。
她的力气已经耗尽,骑在马上摇摇欲坠,无力的看着越走越远的旌旗龙幡。
"楚君焕!"
她用力的嘶声的喊,却换不回那渐远的车马。
心头一痛,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歪倒下来,坠下瞬间,却落入一个温暖安然的怀抱,两个人一同滚落下了马下。
青衣安稳,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他也始终如一。
"澈!"沉星轻声的叫着他,将身体靠在他的怀里:"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要!"慕容澈心痛如死,紧紧的拥住她道:"他不娶你,我娶你。星儿,我要你..."
"可我还是爱他,怎么办..."沉星轻声道,泪落如雨。
"我知道。我都知道。"慕容澈轻轻的吻着她发丝道。
暮色昏黄,人已远。
西凉已灭。旧的制度在摧枯拉朽中倒下,毁灭,新的秩序在浴火之后重生。
西凉的疆土,由南楚和北燕裂土治之,以甘州为以东以北归燕,以南以西归楚,军政分辖,商埠相通,一切都最大程度的照顾百姓的安定,让江山易主带来的悲痛降至最低。
对于普通百姓,惠政新政,与民休息。当然对那些西凉就臣,但心存反意的,绝不姑息,尽皆诛戮。
这一切,有赖于北燕太傅的一力主张,所有的科条律令也都出自她的手笔,而且得到了楚皇、燕王的一致认可,无须改动一个字。
这个奇女子,由此而扬名。当然,这是旁人看到的而已。
北燕和南楚各自撤兵后的第三个月,北燕传来婚讯,摄政王慕容澈要娶王妃了。要娶谁,简直是毋庸置疑的。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以后,这段姻缘,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