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见到百里戬这位铁面将军之后,事情,似乎并不如所想的顺利。
百里戬断然拒绝了沉星要见楚君焕的要求:"末将来此,就是受皇上的口谕,带话给纪姑娘,皇上说,他要得到的都得到了,皇上累了,也厌倦了,所以没必要再纠缠下去,姑娘也该有自己的路要走,从此各自相安,互不打扰也就是了。"
胸口猛烈一击,沉星完全呆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什么。"
"我想,该说的,我都说的很清楚了,纪姑娘没有必要再让我重复一遍了。"百里戬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声音无波无澜。
沉星一个踉跄,幸而慕容澈在身后扶住了她。
"不。我不相信。"沉星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必须要亲自见到他,亲口听他说这些。否则,我才不会相信这些话。"
"如果姑娘不信。可以问纪相。"百里戬转了转头,看了眼纪廉,示意道。
沉星将目光转向父亲,纪廉看着她,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星儿,皇上的圣意确实如此。"
"爹爹,连你也来瞒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时候的沉星脸色非常平静:"这些借口太拙劣了,我不信,知道吗,如果他可以剜胸口之血救我,可以不顾自己闯进冰室救我出来,如果只是利用,他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多了。百里将军,我敬你为忠义之人,我不逼你,可是爹爹,你是我生身之父,为什么也不肯跟女儿说实话。"
"星儿。"纪廉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实话。爹爹为人臣子,众目睽睽,怎敢假传圣旨。这都是皇上的话,一个字都没有错。"
"我还是不信。"沉星声音无比的坚决:"带我去见他!除非我亲自见到他,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星儿,何必这么固执。"纪廉摇头道:"你和皇上的缘分已经尽了。"
"尽与不尽,也是我和他的事。外人,谁也没有权利说一个字。"沉星紧紧的抿着唇:"好,不让我去,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们。你们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一直到他肯见我为止。"
"星儿..."慕容澈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个时候皱了皱眉,开口,不单是沉星不信,连他也不会相信,可是他也知道,沉星这样的性子,凡是认定的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绝对会做到。
沉星不等他说完,便向他道:"澈,我知道你一定明白的。"
慕容澈望着她,苦笑一下,是,对她,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是太懂得,才能成为知己,也只能是,知己。
沉星说道做到,从百里戬纪廉料理完一切善后事宜离开凉都返回南楚的路上,沉星便开始紧紧跟随,终于有一天,跟上了大队人马。
明黄的龙幡照耀刺目,一路昼夜不停的前行。沉星决意跟着他们走,一直到楚君焕肯见她为止,那些话,她要听他亲口,否则绝不相信那是真的。
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让她还怎么相信,他对她并无真情,怎么相信他们之间,说断,就能断了。
她不信。
山路崎岖,昼夜兼程,山水绵延在身后。白衣女子孤身一人,跟着南楚的行伍迤逦而行,不舍不弃。
一天一夜,两天两夜,三天三夜...
风尘仆仆,玉容憔悴,但她还是固执的坚持。马缰在手心磨起了泡,火辣辣的疼,瘦弱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马上的颠簸,而摇摇欲坠。
世间所痴,莫过于一个情字。
最后,连百里戬这样铁打的硬汉也忍不住露出恻然,频频的回顾。
纪廉硬起心来提醒:"百里将军,别忘了,这是圣旨。"
百里戬苦笑了一下,曾经在皇宫里,他就见识过这个女子的倔***室熬刑,不肯呼救,罚跪在殿外的时候不肯妥协,被人污蔑时不肯辩白,甚至于刚烈的吞剑,以求解脱,这样一个女子,做出这样的举动,他一点也不奇怪。
"纪相,那是令千金,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纪廉喟叹一声道:"怎么会不心疼,可是他们的事,终归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你我,都是为人臣子。"
"皇上若是知道,心里也不会好过。"
百里戬低声道,仍不住,又看了沉星一眼。
纪廉默然,并不回头,径自催马。
是啊,皇上若是知道了,心里如何不伤情。
被人如此痴恋,再多的付出,也都是安慰了。
楚君焕没有死,可是和死人却也没有什么区别,身体不能动,寒毒频频发作,能够活着,已经是侥幸。虽然找了大夫处理了伤口,可是仍然没能脱离危险,伤的太重,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他也并没有跟随大队人马一同行进,而是楚翊炀安排的人,带着他从荒僻的路径返回南楚。
因为走得慢,速度还不及他们的一半,还要时常停下来休息。
"你看看你,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磨成这般,值不值啊。"小镇的驿馆里,楚翊炀陪着楚君焕,可这人天生嘴里不会消停,而且仍然没有好话。
楚君焕躺在榻上,脸上裹了绷纱,楚翊炀干的,很难看,这个人似乎是憋着一口气发坏,要证明现在他比他好看。
那日离开慕容澈那里,楚翊炀马不停蹄的找到了百里戬还有杜铭,三个人合力,借着破开城门的一刻,将楚君焕救出。
看到被折磨成那般的楚君焕,楚翊炀简直是睚眦尽裂,骨子里的邪僻发作,将个古尧宸和鬼隐这两个罪魁,以牙还牙,最后活生生的扔上山顶喂了秃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