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这个气氛,白无伤忽然觉得有些恍惚。现在的他们,好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不是么。
情不自禁,从身后轻轻的环上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沉星一怔,淡淡的侧过脸来:"别闹,再等一下,就有的吃了。"
如羊脂白玉的肌肤,颀长柔美如同天鹅般的脖颈,让白无伤心里一阵悸动,一直以来被压抑的渴望在这一刻懵懂的复苏,轻轻的凑过来,想要亲吻她。
沉星突然将脸一转,淡声道:"师兄,烙饼要糊掉了。"
疏淡的举动,委婉的拒绝了他。白无伤微微苦笑了一下,松开了拥着她的手。
一碗汤,两碟炒青菜,一盘酥饼。两个人对面坐下,沉星的微微出了点汗,所以显得气色略好些。白无伤心里安慰,也许,事情不会像大夫说的那样那么糟糕,说不定,她慢慢的就会没事了,想到这里心情转好,于是用力吸着鼻子道:"好香,师妹的手艺真是不错。比我强的多了。"
沉星笑笑:"久未弄,都生疏了,没有荤的,师兄将就一下罢。也幸亏这里的东西这么齐全。"
白无伤并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将汤舀了一碗给沉星,然后才是自己的,一碗下肚,十分鲜美,周身都是暖暖的:"师妹什么时候学的调这羹汤。你可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
沉星闻言眸中的温柔笑意倏然无踪,勉强的弯起唇角道:"我在家的时候,行动都有人伺候,哪里用学这个,就是在山里,也用不到我。说起来,是那次,和人打赌,赌气下了次厨,煲了一次汤来。"
白无伤闻言心底轻轻的一硌,丝丝缕缕的疼着,脸上却还是一脸阳光般的笑:"打赌?打什么赌?"
他问打什么赌,却不肯问和谁打的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赌我做出的汤能让他喝的一滴不剩,那就算我赢。"沉星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笑着回忆,每个字都将心底划出血痕来:"师兄,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白无伤笑:"师妹一定会赢。"
沉星淡淡的笑,目光却在雾气氤氲中游弋不定,痛痕辗转划过:"是啊,我赢了。他真把一碗汤都喝了,还一个劲儿的说好。我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的是无师自通,就自己往锅里尝了尝,你知道怎样?我自己都咽不下去...很好笑是不是..."
她的嘴角仍带着一分笑,却慢慢的低下头,俯看着那碗香气四溢的汤,翻翘浓密如蝶翼的睫毛上慢慢的聚起了晶莹。
白无伤在她的对面,看着那大颗的泪滴慢慢的跌碎在碗里,心也跟着同样的碎成了支离。
总有些人,有些事,因为执念变的独一无二,就如同回忆一般,无可取代。
"从那次以后,我就叫点翠教我,我想有一天,我可以为他洗手调羹汤,可惜,学了几个月,也只是用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恐怕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了..."沉星轻声道,竭力的稳住自己的心神,但是,越来越多的回忆,让人痛彻的画面,锲而不舍的在眼前闪回着,胸口闷痛,瘦弱的身体仿佛是耗尽了力气一般,蜷了下去。
白无伤赶忙过去,将她拥在怀里,沉星伏在白无伤的怀里,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带出的血却只有一小块。
沉星靠在白无伤的怀里,泪水无声的泫然:"师兄,我很没用是不是,我恨他,真的很恨他,可是我还是想他,很想很想他...可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对我,总是在利用我...我最恨被人利用,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利用我的人,都是我在意的人..."
最后一句话,声息不稳,有些混沌不清。
"别说了,我都明白。"白无伤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密密的裹上被子:"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劳累。你先躺躺,歇会儿。我在这里守着你。"
沉星紧闭着双眸,不肯看他。
白无伤看着她被泪水浸透的面容,心如被钝刀割碎,深褐色的瞳仁里翻腾的都是酸楚,一动不动的守着她,看着天色一寸寸的暗下去,眸中也成了灰烬。
黑夜里,彤云密布,朔风呼啸,山中寂静,偶有几声狼嗥凄厉。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草庐顶上响起,白无伤身体倏然一绷,扭头看着熟睡着的沉星,给她掖好被角,才站起身,出来,站在一片黑沉之中,静默了片时,眸中少见的冷厉。
暗中黑影晃动,几道影子飞快的落下来,为首的一个一步上前,站在白无伤面前,扑头一句就是:"她都录出来了没有。"
白无伤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沉静的道:"没有!"
"我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温香软玉抱满怀,享清福来的。少给我美人在侧,乐不思蜀。"声音一发枭冷。
"我知道。可是她身体情况很差,根本没有精神写那么多出来。"白无伤用力握了握剑道:"我会尽力,可是你逼的太紧,最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你这是在要挟我?"来人一发的恼怒:"想想,你的家人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想想你的妹妹是为什么而死的,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拿不到的话,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白无伤沉着脸,握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黑衣人注意到了他这番动作,瓮声瓮气的道:"怎么,想跟动手?别忘了,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才能给你,如果你得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