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凤浅浅的点头,两个人匿了身形,尾随了过去,原本洛夜以为不是浑亲王的人马就是宫中的禁卫军,现下却是完全被推翻了所有的论断,那些人进了丞相府,就算是洛夜也完全没有想象到的事情,难道——洛夜的脸色阴郁了下来,他不敢肯定是杭丞相也参与的谋逆,还是杭丞相原本就是有谋逆之心,现在洛夜眼中的情形却叫他蓦地寒了心。
原本他就和自己过不去,拼命把他的女儿塞给自己,现在又整出这么一出,他就一直看不清这个老狐狸,一直与他敬而远之。
杭之中是现存不多的三朝元老,聚集了难以想象的人气和声望,可是杭明远明明在淲州,难道是疑兵之计?当下也没有多想,拎起凤浅浅就跳进了丞相府的院子,院子中聚集着不少的人,本来坐着躺着的也有不少,一看有人跳墙进来,连忙拔刀,但是看清楚是洛夜与凤浅浅两人,那些人却是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这?这是——”洛夜也愣了,院子中聚集的都是他的旧部,除了阵亡的,几乎全在了这里。都是用狂热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如战神一般的平王,默契的没有一个人呼喊,哭叫。
“噤声!”他的副将邴玲玉朝那些人低喝了一声,“王爷,走,与末将到丞相书房一谈!”
洛夜冷声道:“难道你们竟是要与杭老贼一起谋逆?”
邴林玉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末将绝无此意,此事还是进书房详谈,另有内情!”他的忠心耿耿不容置疑,若是王爷不信与他,邴林玉随时可以拔剑自刎以示清白。
这个副将的性子洛夜知晓的清清楚楚,方才竟是昏了头置疑了他的忠心耿直,看见邴林玉眼中的决绝,洛夜知道只要自己是说不信,他就绝对不会多活一刻。
那时他们并肩闯多多少血雨腥风,走过多少坎坷艰难,现在都无法言说,洛夜眼中浮起了愧疚,声音软了下来,“快起来,你也知道我就是急躁了些,要是真疑心与你我早就拔刀了。”
“那倒是,”邴玲玉想起这位爷的脾性,当即放下了隔阂,站了起来。“王妃,”邴林玉疏远而不失礼节的向凤浅浅施了礼。
“将军辛苦,那是和王爷在徽州控制瘟疫,想必军中将士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楚。”凤浅浅有些动容,她深知这些没有了爱护他们的统帅的人的下场,她的话一出,邴林玉的眼睛红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王爷,王妃,这边一叙。”邴林玉把二人引进了老狐狸的书房。
院中那些跪着的士兵和将领竟然不少人都痛哭失声。这使他们效忠为之生为之死的平王洛夜啊,他没有抛弃自己的部下。邴林玉又一度的红了眼眶,这一会却是没有忍住,方才的泪水积蓄到了现在。一个虎猛的汉子冲到了院落的几角之处,竟是把拳头塞进自己的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洛夜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没有回头,他的心里也是宛如刀割火烧一般痛楚,这是他忠心不二的属下,是他生死相依的伙伴。
凤浅浅看出洛夜的凝重,伸出小手轻轻的在他的腕上捏了一把,老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面前,看见洛夜,老狐狸杭之中用洛夜从未见过的神情狂热而急切的看着他,竟是双膝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
洛夜愣住了,这还是他熟知的老狐狸吗?面前,面前明明是位统握了三军不愿附骥的老将啊,过去的那么多年怎么就是没有看出来呢?
“王爷——”杭之中老泪纵横:“老臣失职,没有监管好洛国,请王爷责罚!”
洛夜被杭之中的突然之举惊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与自己飞鸽传书的那人,“原来是你,”之前有人一直用飞鸽向他报备京城实况,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哪位忠心旧部,不料竟是面前这个怀疑了一辈子的人,从先皇开始,这位老臣在他们的眼里以权谋私,结交党羽,一直没有拿下他的权柄就是因为证据不全,没有想到,他竟是忍辱负重,布下了0年的疑阵。
“是我老臣,老臣愿以死谢罪。”杭之中用袖子抹的老泪,洛夜慌忙拉起了杭之中:“丞相,你受委屈了,”
“老臣不委屈,”杭之中脸上现出了喜意:“王爷,一统洛国的时机已到,想必你也已经收到我的传书,”“正是,”洛夜的眼眸寒光一闪,洛国也是时候一统了。
“我们好好谋划一番,”杭之中的老脸笑成了万瓣菊花,筹谋三十年,养兵千日就是为了这一时。
洛夜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他不知道杭之中竟然做了这许多的准备。
“丞相,令嫒之事——”洛夜想起了杭晴晴,这个是不可避免的话题,毕竟杭丞相还曾是他的岳父,凤浅浅也是看向了杭之中。杭之中苦着脸:“我竟不知道我的女儿竟然糊涂至此,老臣愧对诸位历代先皇,国家监管不力,还害了皇嗣。”
凤浅浅怎会和这养一个迟暮老人计较。“杭丞相不必内疚,也非晴晴一人之过,若不是某人不老实,也不会殃及我这池鱼。”凤浅浅恶狠狠的眼神就已经瞪了过去,
“咳”杭之中暗示了的咳嗽了一声。谈正事呢,这两个家伙。打情骂俏不分时间地点还有场合,起码等他这个老头子回避一下啊。
凤浅浅面不改色,洛夜脸色亦如常,“丞相请说,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
杭之中笑了一下,“我在宫中的暗棋可以启动,成败在此一举。”
洛夜一愣:“你竟在皇宫里都安插了眼线,难道我们就在你的监视之下?”岂不是没有秘密可言了?
杭之中老脸一红:“王爷放心,那人是我的儿子,绝对不会不利于皇室,老臣以性命担保!”他的儿子杭明远不是去了淲州吗?
洛夜疑惑的看向了杭之中,杭之中的秘密还不少啊,洛夜的眼瞳眯了又眯,他今天已经被一系列的事情雷的外焦里嫩。
杭之中脸上满是愧疚的神色:“小的时候就带出了府养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儿子,甚至先皇,”
“你藏的可真深,多年来一直树立乱臣贼子的错觉,就是为了误导视听?”洛夜的话听不出来包还是贬,但是杭之中接下来的话却叫洛夜只余下了敬佩之情。
“洛国数百年平平顺顺,不可能没有一次更朝换代,谋逆篡位之举。大约三十年前,我就开始筹划,就为了防备在我的有生之年遇到此类事件而因无准备而措手不及。现在就是洛浦称帝,契丹的虎视眈眈,还是平舆的犹豫絓绝都不是我洛国复国的阻碍,王爷,我们可以动手了。”
杭之中的老脸上闪动着激愤的神光,那么多年的被人怀疑、曲解。今天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他不是奸吝小人。他所谓的结党营私的那些丞相党都是真正的忠君爱国之士。现在有不少假意投靠了那洛浦,只等里应外合,一举灭贼。
想到宫里那人还是洛夜的极亲近的舅爷爷,有些犹豫的看向了洛夜,洛夜似有察觉,“参与谋逆不忠于国家之人,我不会心慈手软,”那个叱咤与战场之上的平王爷又回来了。
“那我们该如何?”洛夜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老丞相胸有成竹的一笑:“我们需要,如此……这般……”
洛夜听的频频点头,嘴里赞道:“真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出口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唐突。
杭丞相有些尴尬,“这个——被叫了好几十年了,都习惯了,平王请便,请便!”一个称呼而已,
他们的大事情商定完毕,杭之中看向了凤浅浅:“王妃,晴儿的孩儿可否归还?”竟是涎下了老脸亲自出口问凤浅浅讨要自己的外孙。
凤浅浅摇摇头:“不能!”虽然不知道老丞相为什么亲口讨要,凤浅浅还是直言不讳,给杭晴晴就是不行。
老头长吁一口气:“老臣冒失了、”心中却是梗一般难受,女儿从南洛归来之后就一直神不守舍,后来才知道那暗结的珠胎已经诞下,但是凤浅浅抢走了,杭晴晴曾经害王妃落胎,老丞相不恨她,就是舍不得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舍不得杭家骨血遗失在外。尚不知道王妃将会如何处置那孩儿。想起来就是一阵心酸,老泪潸然。
凤浅浅看向了杭之中,“杭晴晴那一介平民女子怎能有资格养育我洛氏皇族旁支的王室骨血。”听见凤浅浅口中一长窜的称呼,老丞相也有些傻眼,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外孙遭遇了不测,听王妃这口气,他家晴晴那男人的身份不似个低微之人。老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竟是目瞪口地的望向了平王妃。
洛夜很不喜别人的眼光直直盯着自己的王妃,连忙找话转移杭之中的视线。
洛夜转脸朝向杭之中说道:“此种情况是这样,浅浅说的原是没有错误,详细我也就不和你说了,解除了谋逆乱党之后,我再细细与你道来,”杭丞相做不了平王的岳丈,还是可以做梁王的岳丈,这个事情有洛玥去安排,梁干也不是很排斥杭晴晴,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