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皇还没有恶趣味到令杭明远为扫北大将军,与他亲爹为敌,当他那日看见杭明远之时,洛皇心中有了一种感觉,至今方知那老狐狸丞相不简单。
看似他忠奸难辨,洛皇却有了一丝明悟,自那开国皇帝洛梁开国以来,洛国盛世平安,百姓安定乐业,那杭丞相却在平安中嗅到不寻常。该是如此。
洛皇轻轻拍打自己的手心,身边两个金甲暗卫面色冷然肃穆。“阿云,阿峰你们退下,不必守候,”“遵令。”二人动作一致,没有半分质疑。
原是他认为自己二弟野心勃勃,孰料竟是看错了,那洛景更感兴趣的是金银宝藏诸物,目前是这般,三弟——洛玥凤眸微眯,平王虽冲锋陷准于前,不显山不露水,三弟却是最难捉摸。谁料心情变化,看人也是不同,洛玥摇摇头,随他们去。
如今洛国两分,已经把他架在烈火中烧烤,看着自己钟爱的女子在侧,亲子在怀,洛玥忽地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终是坐在在高位之上疑神疑鬼,弄的洛景和他离心离德,洛夜也不似从前,扪心自问一番,终是摇头苦笑,不知自己要的是那般,神马都是浮云。
尚绾儿坐在洛玥旁侧,心痛的看着洛玥拧着的眉头,恨不得用手给他抚平,当今洛国形式,饶是她也看了焦急于心,可惜家道中落,否则她尚绾儿也想驰马扬鞭,战场呈英姿,哪怕硝烟烽火埋芳骨,她都不悔不惧,免得没了尚家一门忠烈的名头。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却是再也无法近前,洛玥伸出手来紧紧攥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嗅着轩儿身上的奶香,那份宁致,那份平定,以至于心中小小的满足,不知道这是否终是自己要的。
尚绾儿记得太后吩咐,洛宫空虚,还要补充些妃嫔,为帝王延续子嗣,她的心啊肝儿都拧成了一团,原本经历了此番,她以为自己贪心的独霸帝君恩宠,即便不是宠冠天下,只为心里当年宏愿,而是太后——
咬咬嘴唇,尚绾儿抬起头,定定的看向愁眉不展的洛玥,“现如今,后宫寥寥几人,还需要为我皇补充些嫔妃,一则绵延子嗣,一则笼络人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是咬着贝齿,那般的艰难,终于,终于,玥又要被人瓜分了么?胸中绞痛,似把心肝错位揪扯。
洛玥却是叹了一口气,把玩着尚绾儿的玉手,“如今这情形,我哪有心思儿女风月,子嗣我有了轩儿,没有他想,”尚绾儿心中小小的舒了一口气,提起的心肝重又回到了原位,
玥的心中还是有她的,想及此处,没来由的欣喜。“哇”轩儿在洛玥怀中哭闹了起来,小小的手脚不停的挣扎。
一向淡定自若的洛皇顿时无错起来,意指江山的气势就在自己孩儿面前散个干净,脸上是极度的——怪异,“绾儿,看看我腿上,是不是轩儿干好事了?”他的手托着犹在哭闹不止的轩儿,一边叫绾儿检视自己身上。
“噗嗤——”何止是湿的,轩儿的童子尿现在还在淅淅沥沥的顺着帝皇的袖子往下滴落,尚绾儿掩嘴轻笑,洛玥责怪了看了她一眼:“还笑,湿哒哒的我倒是受得了,轩儿可不行,”尚绾儿忍住笑意,从洛玥手中接过了轩儿,转手交给了乳母,抱去收拾,一面慌忙给洛玥整理衣衫。
洛玥盯着尚绾儿精致的小脸,当年诸般已经笼上了心头,“你放心,这里只有你,”他抓过尚绾儿的小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绾儿的手感觉到了玥强健有力的心跳,玥的温度,当即俏脸绯红,从洛玥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就你嘴甜,”
洛玥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尚绾儿羞的无处躲藏。“我们再给轩儿生个妹妹,如何?”洛玥的眼光灼灼,连鼻息中都透着火热,饶是尚绾儿与他共枕多年,还是红了脸,“玥,你就没个正行,”口中是嗔怪,听在洛玥的耳中,明明是纵容他作怪。
红罗帐中,皇帝作怪,一室旖旎,春情无限!
江山社稷先丢一边去,明日再捡,今日皇帝很忙,为了绵延子嗣大计。
洛夜可没有皇帝那直闯帷帐的勇猛,他在门外等了些时辰,估计差不多了,洛夜干咳了几声:“皇兄,皇嫂啊,该用晚膳了。”
“咳咳”屋内传出剧烈的咳嗽,这两个人,干嘛一起咳啊?
没一会,门开了,走出来洛皇,那一个脸红红的躲在门后死活不肯出来。
“咳,咳,三弟啊,”洛玥一记杀人的眼刀,“打扰帝君绵延子嗣大业,该当何罪?”
“明明是不务正业,白日宣淫。”洛夜摇头道:“臣弟告退,”满脑子精虫的家伙。敲开门啥事也没说,走了。
“这——”剩下那二人面面相觑。
“什么表情?”凤浅浅贼兮兮的偷笑了几声。洛夜一捏她的琼鼻,“你就是睚眦必报啊,”凤浅浅做个鬼脸,够给面子的了,上次洛皇直接冲进门的好不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凤浅浅摇头晃脑窃笑一番,再说,这点小意思了,小闹以怡情,嘿嘿。大闹就不敢想了。
太后早就瞧见,也不说破,素手一点凤浅浅的额头:“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两个小儿女随他们自己整去,只是看看凤浅浅平坦的腹部,太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那杭家的娃,真正不是个省心的主,可惜了。
看他的阿浅笑的奸诈,洛夜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阿浅,你不会——”他没心没肺的小女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他真的不敢想,难道,又要烧厨房?
洛夜一拍额头,心里想到阿浅手艺,他的胃啊肠子啊没有一个不抗议的。拜托五天神佛,九冥妖魔。
事情并未如洛夜所意料,他那不安分的女人,竟然留书一封,不告而别。信中大意是:“夜,南北两分,我心难安,为妻助你收复秦山以北,争取兵不血刃,另外帮绾儿姐姐寻回亲弟。妻留字。”
洛夜一看,一拍大腿,坏了,现在情势正紧迫,那小女人不是羊入虎口么?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别人眼里哪里是菜啊。洛夜头疼无比,立刻化身一鼠目商人,携一仆北上追妻而去。
要怪他的师叔邋遢道人,整天不学无术,以至于教授徒弟的时候没有可以拿出手的,现在凤浅浅这个邋遢道人的得意弟子,连半瓶水都没有,还兵不血刃收复北地?好久没有被人绑架了,估计闲的发慌。洛夜出门前,也发现了另一个不告而别的人——田治。
一路追妻,一边派出人马去凤城查验此人,着急紧迫自是不提。
凤浅浅带着的随从——一雀枝,一田治。
兵不血刃说来简单,风小妞那里有主意,不过是说的大义凌然,她的第一目的地就是凤城,她那个极品老爹干的好事那里那么容易就放过他?所以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带着事主直奔凤城。
“女儿,怎么回来了?”凤夫人看见凤浅浅进来的时候,心虚的朝身后看了一眼。那帘子后面传出了压抑的咳嗽之声。
“想爹娘了呗,”凤浅浅大刺刺往桌边一坐,给自己斟了杯茶水饮上,“娘我爹呢?”凤浅浅不着痕迹的往帘后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双皂色的靴子,一只脚还在抖啊,抖啊。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给凤夫人说着话,一边暗笑:我看你装,我看你忍,因为她瞧见那双靴尖先是抖啊抖,后来两脚并拢,再后来,两脚尖往一块凑,凤浅浅乃是人精,那里不知她亲亲老爹现在三急中一急正在紧迫,故意跟她娘凤夫人,聊儿时,聊出嫁前,聊出嫁后。
最后问她娘:“那田治的家产还不还人家,咱们虽是商贾市井人家,总要诚信为上,不然如何立足。”凤夫人哪敢接女儿的话,凤老头涨红着脸,从帘后冲了出来,嘴里吼道:“还,我还,我还,还不成吗?”一面急急就直奔茅房而去。凤浅浅恶趣味还看了看她爹的脚下有没有水脚印,真是够邪恶。
“我爹已经答应还你家产,你可不要怨恨与他,”凤浅浅转而看向自己身后的田治,田治目中闪现着意味不明,“多谢,”口里称着多谢,脸上却不知是什么表情。凤浅浅不动声色把一切尽收于眼底。田治,你是什么人?若不是发现你不一般,岂用得着笨王妃亲自以身犯险?
洛夜快马加鞭追了一路。几乎快要出了秦山之地,忽的拉住了马缰,凤浅浅出行带了田治,那就定是去往了凤城。
当下思定,洛夜回马就赶往凤城,等他去到之时。凤浅浅一行三人已经离了秦山范围,奔向那陷阱重重的京城,只不过,也不知道那凤浅浅是不是故意所为,每每洛夜追到她前一个落脚之地,凤浅浅都已经起身前往下一个地方。
梁筵之很是头疼,很疼,原本把怜儿安置在了凤城,故意输给了凤杨请,好叫他们有所照应,孰料凤浅浅竟是把自己引出了淲州,这个愚蠢的女人,现如今凤浅浅带着他一路玩耍,梁筵之正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对这个傻女人说破,凤浅浅却不见了。
消失的无痕无迹,无影无踪。
梁筵之的头这回真的大了,凤浅浅要是别家的女人倒是算了,这个蠢女人不是一般的人呢,也不是别家的女人。
“呜呜呜,王妃丢了。”雀枝哭的凄惨,就是死拉活拽的不肯回淲州,愣是要去寻回白痴王妃归位,那厢王妃消失不见,这雀枝更是难打发,整天哭诉哀求,田治只好在凤浅浅丢失的地方寻了机会。
寻了几番未果。梁筵之也没心再去寻找,现在南北情势两难,他要一统江山还要夺回陇南故地,安顿族人,哪里有空听这个雀枝哭哭啼啼,只好打晕了麻袋里一装,回身淲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