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他,眯了眼,冷冷的盯着她。
她瞧不见,却能感觉得出,他在为她的话生气。
东方起和方天冷不防的抽了口气,静静的坐着,不敢出声。
"不,"她摇头,她是真的没有这么想过,"是我的错。"曾经,她太多东西看得开,以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一个人的心性,会为另一个人所改变。但是...她好像错了,错得离谱。
他没有。
他的亲人有没有。
接二连三的事实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他们针对的是你,不是我。只是身为你的附属品的我,太过荣幸有了你的孩子,才有幸成为他们的目标,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费尽心思,连梓尚也徒遭利用。"晓丫,将菜端上,声响,让无忧微微停顿,直到晓丫再度踏出,她才又开口,"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他们便能如愿,失去孩子。可是...他们没有如愿..."因为晨笑的突然造访,说来可笑,她腹中的胎儿尽如此福大命大,但是...另一方面,她不得不忧心,如果,这一次,他们是想让她死呢?那晨笑代替了她,是不是就会无辜送命?她不知道他们有多深的仇,有多浓的恨。一家人,到底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她,又笑了。
飘忽,而难以捉摸。
"或许,我真该如他们所愿,"无神的双眸,低垂。
是心凉。
风步雍的无情黑眸,闪过一抹利色,只是一瞬间,随即,双眸恢复冰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扭曲的伤痕交错的手,紧握着。
她想说什么?
是啊!
她到底想说什么?跟他说什么都似乎没有用。
"夫君,如果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是为了互相伤害,那又何必住在一起?我想..."纤手,微颤。她知道,在他面前,她的要求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如果可以,让我回娘家安产,或是住在山顶的石屋里。"
他,没有回应。
唇,微微嚅动,无忧极力控制大声咒骂的冲动,从小到大,她一直都能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到让她失控。
就连当初,要嫁给素未谋面,可怕的他亦是。
如今,她却有了骂人的冲动。
"无忧答应过公公,会顺利生下他的孙儿,所以...无忧会好好照顾自己,无需夫君担忧,若是,夫君不能让无忧回城里,那么,无忧便呆在石屋里,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哪儿也不会去。"
"不会打扰夫君的生活,不会试图改变夫君的生活,无忧只是...想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感受腹中胎儿一天天的成长。"
"我是它的娘亲,我想,我会比谁都更爱它。"
我是你的娘亲啊!
雍儿,这个世上,娘最爱的人就是你啊!
娘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一瞬间,风步雍的神情变得激狂,那双一惯冰冷的眼眸,泛着如血泣般的红。
"公公留下遗言,让夫君娶妻生子。如今,夫君已娶妻,不久的将来,也会有子。也算是了了公公的遗愿。"
"如果夫君愿意,无忧希望最好能回水家产下孩子,往后,无忧便不再回狂风堡,孩子也无需夫君担忧,无忧会好好照料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我想,水家,比狂风堡更适合他。"
该说的话,她说完了。
手,轻轻放下,垂落在双膝上。她不再开口,不再出声。内室又恢复一片静默。
片刻之后。
脚步声起,由远而近,然后...
"小姐,姑爷,可以用膳了。"
晓丫已经将饭菜热好,上了桌。
无忧轻轻额首。"夫君,方先生,东方先生慢用。"头微转,"晓丫,扶我起来。"
这一餐,她没有食欲。
他没有出声,一个字也没有。
果然,她的要求在他眼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无忧已经别无所求了。
若只能如此,往后,她不会再让晨笑上狂风堡,至少,能保晨笑的周全不被她所累。
晚膳过后。
夜已深。
无忧满怀心事,沉沉睡去。
翌日。
暖暖的日阳遍洒大地,驱走了些微的寒。
无忧还是穿着厚重的裘衣。
昨晚,她早早入睡,今早,她迟迟才起。所以,他已经起床,不见人影。
一晚的沉淀,她为自己昨日的行为懊恼不已。
"晓丫,姑爷去哪了?"
"去御书阁了,刚刚方天来说过,早膳送到那边去,姑爷就不回来吃了,"晓丫不大情愿的提及。
"哦。"无忧额了额首,没有再说什么。
用完早膳之后,无忧将特意为风步雍,方天和东方起准备的红包让晓丫送往御书阁。
"年已经过了好几天,这红包昨晚就该给他们了。"事发突然,她一时忘记了这事,"你送去吧,上头都有名字。"
"小姐,你别再操心了好不好?"晓丫忍不住了,"做太多,他们也不识好的,累的是你,结果不讨喜的也是你,咱们不送了好不好?"
"不好。"
无忧笑着拉过晓丫的手。
"就算是仆人下人,爹娘也为他们准备红包不是吗?"
呃?
晓丫眨眨眼。
摇了摇头,不得不妥协。
好吧,就当他们三个是水家的下人,特意给的红包。
"去之前,先帮我准备纸笔,"拍拍晓丫的手,无忧柔声交代。
"小姐要写什么?"
"家书。"
家书?不能回,光写家书哪解得了相思之愁啊,老爷和夫人该有多想念小姐。
"晓丫马上去准备。"
清秀端正的字体以极缓慢的速度布上白纸,无忧很用力的丈量距离,然后,写下一个又一个字。
这对寻常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她不是寻常人,她的眼睛无法看见。修书一封,大意是交代晨笑无需在到狂风堡来看望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