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碎的毒，是慕容清给她下的。应该是她与慕容清做了交易，不过交易的具体内容我也不知，我不过是推测出来的。”君宴开口道，顿了顿他接着说，“至于另一种，叫做枯荣相生，是我下的。”
季长期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君宴，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十分惊讶。
“果然，季神医想必早就猜到了吧？”君宴一眼扫过季长期的表情，一切便都了然于心。
“御王用毒的手段在江湖中也是人尽皆知了，虽然因你是皇族，无人敢上门找你比试，但江湖之中对你的毒术也是推崇备至。”季长期淡淡地说道，“当年阎王泪在边关惊艳一试，御王便在江湖上留了名，不管你有心还是无意，总之都是令人印象深刻。”
当年申然不停骚扰南燕北部，御王君宴潜入了对方其中一支小分队的营地，用阎王泪毒毙十余人，震惊了双方朝廷还有江湖。
毒术和医术，可以说是天生的克星，但是也有互相成就的时候。当时璇玑老人教授季长期医术的时候，便要求他毒术也要兼修，不仅是为了保命，也是为了更好的钻研医术。因此，季长期的毒术虽然不及医术，但是也有相当的水平。
君宴的阎王泪，在他看来也是个非常优秀的毒药配方了，就算他来配制解药，也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可以说是同行但是又有竞争关系的御王，季长期很难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更何况这中间还隔着一个殷轻羽。
“我之所以还没有对你下手，便是因为你的这一味毒药，毒性不算特别大，而且可以对朱颜碎进行有效的压制。”季长期仍然十分冷静，学医学多了，他做任何事，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而不是热血上头。
“不错，我给轻羽用了枯荣相生，就是为了以毒攻毒，压制朱颜碎的毒性。”君宴坦然承认，“朱颜碎的解药我配不出来，但是我需要殷轻羽活着，不能有任何闪失，也不能受制于慕容清。当然，刚开始给她用药的时候，也的确有控制他的意思。”
“御王还真是坦诚啊。”季长期冷冷一笑，“轻羽会选择和你合作，难道就是看中你的坦诚么？”
“季神医可以配得出朱颜碎的解药么？”君宴反问道。
季长期被噎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朱颜碎这味毒药极其复杂，因为这是在江湖号称“毒圣”的源花夫人用来自杀的最后一件作品，可以说源花夫人做出朱颜碎，本来就没想着制作解药，她最后也的确是死于朱颜碎。
后来的所谓朱颜碎的解药，江湖中的医道妙手们都有试过，可以说各有各的解毒版本，但是最后的效果都做不到完全解除。这一味毒药没有多么稀有的毒素，只是将各种毒药都融于其中，只是每一种都可以与其他再产生出新的毒性，如此混合下去，可以说毒性千奇百怪层出不穷，而且极其灵活。而现行的解药，有的只能针对其中一两种，最好的效果也不过是治愈七八种，但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解除全部的毒性。
老实说，君宴的枯荣相生能做到以毒攻毒，季长期都有些惊讶了。
“我需要枯荣相生的配方。”季长期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要求。
“我可以给你。”君宴没有半点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倒让季长期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毕竟这种东西，就跟药方一样，若是流传到了江湖上，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殷轻羽的命更重要，一张方子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君宴回答道。
季长期微微动容，他看着君宴：“本来我打算将轻羽带走，但是她势必不肯……如今看来，让她待在你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
“主子，你醒啦！”君宴正要说话，屋内传出了若水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眼，立刻转身进屋。
殷轻羽还有些头昏眼花，在若水的搀扶之下坐了起来，靠在了枕头上面。
君宴大步走过去坐在了床沿，关切的问道：“你现在觉得如何？”
“还有些头晕，其他的倒也还好。”殷轻羽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但她还是坚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那种努力看在君宴和季长期眼中，又令他们觉得分外心疼。
“你啊，就别逞能了。”季长期有些无奈，想要靠近殷轻羽一些，君宴人高马大地往那儿一坐，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他一边腹诽着君宴，一边关心着殷轻羽。
“主子，主子，你还好吗！”人还没有进房，就传来了温念大呼小叫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见到这个冒冒失失的姑娘猛地冲进屋内，手里还端着一个瓷碗，也亏得她脚步稳，跑得那么急切瓷碗里的东西倒是一点都没撒。
“主子！”温念急忙走过来，将手中的瓷碗递到殷轻羽唇边，“这是季神医刚刚嘱咐给我的药，我亲自盯着熬出来的，你快喝吧。喝了就能好了。”
四双眼睛盯着她，殷轻羽就算不想喝也得喝了。她只得皱着眉，苦着脸喝下了同样苦苦的中药。还没等她吩咐温念给她拿点蜜饯过来，季长期便递了一个梅子到她嘴边。
“你喜欢的盐渍梅，吃吧。去去嘴里的苦味。”季长期温柔的笑着，在心里不由得得意地对着君宴翻了一个白眼。
君宴不动声色，“你还是接着睡会吧。我们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打算回京了。可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启程。”
众人鱼贯而出，若水走在最后细心地带好门，便站在门口站岗。
君宴与季长期分别的时候说道：“晚上我会派人将方子送给你。”季长期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他还是不喜欢跟君宴在一起，因为从内心深处他一直觉得君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烟树。”君宴忽然开口唤了一声。烟树立刻从角落之中走了出来，“王爷，有什么吩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