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始末一吐而光,本想这样终于可以休息了,哪知,我的大叔们中可不乏武痴,得知我连连击退阿飞,尤其这人还是十三叔大力夸奖青眼有加的,一个个看我的眼光便变成赤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看就要向我猛攻过来!
我畏缩的退了几步,好似他们是吃人的猛兽。本能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朱六叔,“今天小关也累了,我们可不能做趁人之危的小人,就让他养好身体,恢复体力,然后再一决雌雄!”一番光明磊落的话硬生生的掐断了动力,只听得“罢了”“来日方长”“下去休息吧”……话还未完,也没有告别,我得到解放的指令,瞬的转移出来,排排胸脯,真是好险:差点就是除了虎窝又入狼窝。
带着心有余悸的心情我泡了个澡,终于能体会当年师父被逼比武的心情了!实在是无奈啊!我伸伸懒腰,看到被水汽蒸得泛红的身子,又悲又喜!
转眼我已经16岁了,四年了,我越发的美丽了,恐怕娘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打趣我说:是时候物色户人家了,免得祸害千年。那爹呢,肯定会宠溺的说:我们羽儿要是嫁人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会碎了心啊!
我弯下腰,一手抚摸着爹娘的墓碑,好像在触及他们虚无缥缈的脸庞一样,一手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把所有的思念都无声的吞下肚中,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每年的生日我都会失踪半月,不为别的,只为与爹娘的重聚,只为实现那年那天那晚的承诺:
十二岁的生日,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因为头天晚上娘的一个小小私心。我长大第一次穿女装,而且可以说是盛装亮相。
还记得那晚的月光格外的清寒,然而在屋里的我却满心都是温暖,那是一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穿着令人惊艳得不忍闭眼的裙袍,我好像要飞升起来,与天地化作一体。这美好的时分却只有母女两人共享,这是属于她们的秘密。
“羽儿,我的宝贝,只可惜这样的光景却只有我们母女,我多希望,明天你就是我的女儿,而不是儿子!”娘感怀的抱着我。
“我永远是你的女儿,娘,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女儿。能有今天,虽然只有一次,我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那答应娘,每年的今天,都让娘给你便装,娘要看你漂漂亮亮的!”
“好,好,羽儿答应娘就是!”
这一句承诺我一定要实现它,因为之前那个胎死腹中的承诺……守护爹娘,曾教我悔恨终身。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履行它。算是补偿吗?更多的也许只是怀念和思念。
饮毕,我站起身,我身着一袭白色的裙袍,冬天的寒风扬起我的裙摆,间或的几朵梅花在一袭白中若隐若现,放佛和风婆婆玩起了捉迷藏呢?娘,你看我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出众,尤其是今日这番是否越发的俏皮和可爱呢?
迎着风,我转了好几个圈,向所爱的人展示着自己的美好。娘好像在朝我笑,我伸手却怎么也触及不到那张熟悉的温暖的脸。
我停下旋转的身姿,轻轻的触碰蓄势待发的眼睛:今天,你可不许流泪,一流脸上的妆就要花了!要笑,要笑,爹娘最喜欢看你笑了!
扬起头,又是一个璀璨的笑容。如果有人的话,一定会被迷得丢魂落魄吧!可惜,放眼望去在这乱坟之中,除了曝尸荒野的孤魂野鬼之外,哪里还有其他活人。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片黯然,我答应过爹娘的定会将你们合葬于银杏树下!因为那是我们的羁绊,我们的家!
我再次坐在爹娘的小土丘前,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仔细地摩梭。里面的东西我像珍宝一样的收藏者,尽管那只是我的胎发,一个泛着金黄的姻缘符,还有那把决定命运的玩具长刀。
胎发,小时候的我头发可清秀了,有一天却不得不把它剪下来,因为这是习俗。尽管我舍不得,可是还是入乡随俗,毕竟利器在前,再挣扎也只会使自己受伤而已。没想到娘却偷偷留着它们,还把他们放进许愿坛里,是保佑我一生平安吗?
这个姻缘符,可不是寻常的人就可以得到的!小时候,常听人说郊外的云山寺的姻缘符最灵了,因为它需得诚信,一步一步从山底爬上去。云山,云山,可想而知,那建在云中的山寺是多么的高。没想到娘却拖着孱弱的身子一步一步爬上去了,就只为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可是我非但没有厌弃它,却将它珍惜的收在这个娘亲手为我缝制的荷包里,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玩具版青龙偃月刀,你可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者怎样的角色。首先是我命运的决策者,因为你,我放弃了流连“花”间的奢糜生活;因为你,我接受了未来飘摇无依的军旅生涯。其次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没有你,也许我永远学不会那精深的武学,因为你让我相信我就是那个能一呼百应三国名将关羽。再次是我的感情寄托,就像现在,看着你,脑海里还能浮现出爹娘的音容相貌。
如今,我已经有一把真正的青龙偃月刀了,那是石五叔偷偷为我打造的,确是你的翻版!现在的我只要拿着它,便自会有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不怒自威就是这样的意境吧!
这些熟悉的事物,无一不刻画着我那些深刻的记忆,无一不承载着爹娘对我的无尽关怀。许愿坛里还有好多爹娘的祝福:有珠玉,有眉笔,有凤钗……可惜我不能带着他们一起旅行,如今只能让他们和爹娘一起长眠于此。我羽翼丰满之时,便是他们出世之日。只是我的承诺!
我絮絮叨叨像爹娘讲述过去一年发生的种种:遇到好玩的好笑的,我也会像个孩子般流露出兴奋的表情;讲到疲倦沉重的话题,我也会像个期待爹娘安慰的孩子;谈到大叔阿飞等,我也会感怀他们是否就是你们派来守护我的精灵呢;还有胖桶和香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样,是否都平安,唯有此事叫我愧疚,我等待着爹娘的救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