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是啊,她那样一个人!”师父的眉角分明是上扬的,双眼在吐出“香雪”这个词时泛着幸福之光,可是,
“羽儿,师父已经倾囊相授,以后要靠自己勤奋练习!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原本不交待,你也会练下去,对吧!可是,师父毕竟还是要有师父的样子嘛。”
那还没有到达脸颊的微笑,顺着话语的转角,消失、消失……
“‘以后’是怎样,你不会再做我的师父了吗?‘交待’是什么,你难道要出远门吗?”我再也装不住,急急问道。
“羽儿,你很聪明,有时候觉得你不像个小孩,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要把人看穿似的,又好像一切都会在你身边现形,一切都逃不出你的手心。”我有他说的那么神奇吗,我尽可能地在扮演一个小孩,从来不多说什么,生怕说漏了什么,因此我只是看,只是观察。我以为在掩饰下,大家认为我老成而已,没想到,这感觉中还包含着害怕!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看我吹糖人吗?我第一次在一个小孩眼中看到的不是崇拜和兴趣,而是欣赏和研究。所以当我就其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是不是救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我在那时便已露出锋芒。
“师父,你过誉了,羽儿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好奇心比较重。”我惶恐,草草掩盖!
“羽儿,还记得拜师那天你说的话吗?”
我摇头,实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抓住了小辫子。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想像师父一样闯荡江湖,锄强扶弱,还想做大将军,将这乱世整治,将那苍生救济!”我的理想不就是做关羽,做好关羽吗?
“拜师时,你就是这么说的‘我想要飞,我想做一名侠客,我还想保护爹娘、雪姨、梅姨和小香香!’那么年幼的你,翅膀都没有长齐,就想要飞,还说什么‘保护’,可是我就是被这样的话撼动了,将那应承变成诺言,全心全意的教你。”师父的脸变得厉害,或激昂或低糜,总归是越发的苍白。
“师父,你还好吧,你教的很好,只是我不明白比你想说什么?你有什么心事吗?”我急切起来。
“羽儿,莫慌,我没事,只是心中的事情积的太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只是认为你听得懂吧。我想从现在起我得担起自己的责任,你说的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或许是时候该归去了!羽儿,雪姨就托付给你了!”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师父,等等我!”师父话未说完,便使出“腾云”而去。我忙起身追赶,可惜体力不济,才一个时辰我便追丢了师父的踪影。
再回到家,东窗已发,爹娘、雪姨都在前厅焦急的等着我。对上雪姨期盼的双眼,我无力的摇头。
是的,庞春……我师父……香雪的丈夫,他离家出走了!
庞春走了,不过大家的表现却不若一个人凭空消失般那样难以接受,恐怕在我们心里庞春就是那样的人:不安于世。有时候,觉得他能在我们家待那么久,那简直是一个奇迹!
只是他这样的不告而别,对于雪姨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毕竟他们才结婚没多久!
爹娘期盼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转投到雪姨身上,那是一种关切和担忧。我也抱歉的望着雪姨,懊恼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
感受到我们的注视,雪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我没事,我早就预感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小姐、姑爷,我调整一下就没事了,我先下去了。”雪姨嘴里说的轻松,可是发白的脸色、蹒跚的脚步明显的出卖了她现在是多么不安和迷茫。
“香雪……雪,等……”娘想去掺着雪姨,却被爹一把扯进怀里。
“轻扬,让她去吧,她比你理智,她会整理好的。你去,无非把事情弄得更复杂,相信她,给她时间,让她冷静下来。”爹抚慰着娘。
“可是,可是,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哎,庞春怎可以这样狠心?”娘有又气愤又难过,爹微微皱了皱眉,翻过娘的身子对着我,说:“你瞧羽儿,刚跑回来,一身臭汗,你先带他下去清洗一下,我们晚上再说,好吗?”
闻听此言,我这才仔细打量自身现在是怎样一个光景:衣服被汗水浸湿了,现在一团一团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再加上一路奔波,套衫也被划了几道口子,另外还以泥土为佐料,再想想我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就是一活脱脱的小乞丐。
正向爹所说,我认识的雪姨,她的坚强比起男儿来也不遑多让。对于感情,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一定会积极争取;对于挫折,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一定会重新站起。
于是,我拉了娘的手,用温暖传递着我的信念。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爹,终于和我一起走了。
躺在浴桶里,却没有了以往练完武的轻松和惬意,我的武学从今以后只能靠自己了?雪姨和庞春之间也再无关系了吗?习武以来,我就坚持自己洗澡,实在不习惯有人窥视、搓揉的感觉。正当想到郁结的时候,娘拿了换洗衣服进来。看到她也一筹莫展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庞春已经在我们的生活中造成了很多影响,他的身份不仅是我的师父,也不光是雪姨的丈夫,更是我们关家重要的一份子。
“羽儿,你师父究可曾说了些什么?”娘一边给我整理衣裳,一边向我打探。
“说了些奇怪的话,大概是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和理想之类的吧,还说对雪姨很歉疚,要我照顾好大家!”
“他到是走得潇洒,剩下你雪姨怎么办?连个正式的告别的没有。就这么悄悄然地走掉了!”娘埋怨、担忧的说。
“也许面对越重要的人,离别的话越说不出口,怕不舍的放手,也怕离别的情景吧。娘,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不是指责师父的时候,我们应该帮助雪姨让她快些恢复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