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算到,如今赵国那个千方百计要灭了齐的人,竟然就是当初那个只会拉着她母亲的手,哭鼻子的小男孩。
双肘无力地撑在龙案上,他微闭眸子微微地笑。
或者这就是天意,因果轮回,总是要有所报应的。
"小优,你这次来除了告诉父皇这些,是不是有了什么应对的方法?"他抬眸望着云小优,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希望。
云小优面色沉然,只是深深道:"儿臣只是不想看着齐国就这样被两国联军所灭。所以想尽力一试,只是我的想法能不能成功,也要看天意了。"
她用过种种的方法来说服诸人,可是她的心中却也明白,自己所有的想法,也不过是想要碰上奇迹的一种设想罢了。
只是奇迹,能不出现,只有看天了。
上官清瑞重重点头,对她的说法倒是极赞许:"你说得对。如今的局面连朕都有些回天无力的错觉。赵国势强,秦国休养生息这些年后应该也不会太弱了。而且秦国早有四处攻城掠地的先河,能得此机会定然不会罢手了。"
他回想过往,秦攻赵时,是齐国多管了闲事。
而如今,秦国也想扳回一局,且是和曾经的对手。
"说罢小优,朕如今和你想法一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尽全力去争取。"
云小优轻轻一笑:"儿臣想跟父皇借两个人!"
上官清瑞浓眉微扬,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勾唇而笑:"借谁?"
云小优一双妙目骨碌碌转了两圈,方大着胆子道:"茹妃娘娘和,父皇!"
龙案之后的人有些微的怔忡,却是淡淡地挑高了唇角:"好。依了你吧。"
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中笑意浅淡,却含了几分的宠溺之色。
她既如是说,他便已然了解了她心内的想法。
他是九五之尊,她那么做法定然会对他的皇威有损,然而此时,她的办法或许已是最好的法子了。
况且,为了整个大齐国,休说一点体面,便是要他赔上性命又有何难?
"只是,"他眼底更深了一层,若有若无论地叹息道,"听说,茹妃她精神已然失常。若是让她的儿子见了那样的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茹妃她疯了?"云小优一双眸子瞬间睁大到无以复加,眉心也跟着紧拧到一起。
两只小手放在一起来回地搓着,茹妃精神失常了?若是被韩夜知道他会高兴一点还是会更恨齐国和上官清瑞?
"对了!我们有天下第一神医,可以试试让他为茹妃治病啊!说不定就能治好呢?"
云小优眼中忽然冒出了光亮,她可是把天下第一神医带来了。若是不好好利用,也对不起上官熔的一番苦心啊!
"哦?第一神医可是上次为朕治病的那位?"上官清瑞脸上的愁容也舒展了一些,微笑问道。
云小优这回可算是来了精神,将小手一甩兴致勃勃道:"您说得可是太对了!上次您的毒可就是他治好的!还有上次陆华浓她差点血崩死了,也是他三下两下就把人给救活了..."
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地捂了嘴。
是她求着上官清瑞救陆华浓的,可是如今陆华浓和太子一道集体消失了,可是她和上官熔的责任。
见她那副做错事的样子,上官清瑞莞尔笑道:"小优不必再介意此事。你救人本没有错。熔儿念及兄弟情谊也没有错。何况,这才是你们最忠厚仁义的地方。这更是太子不及你们的地方。"
云小优的眸子跟着转了一圈,讪笑:"你的意思是,不怪我们了。"
上官清瑞微笑朝她重重点了点头。
"明日你就叫那位神医入宫来为茹妃诊治。若是治好了,朕和齐国的百姓都会感激他。"
他缓缓笑道,这件事情已结,才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云小优身后。
那丫环打扮的女子身形娇弱,低眉顺目,只是偶尔抬眸偷眼望他一下,眼中竟全是关切。
云小优笑着应了,循着上官清瑞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他已然注意了已经易了容的怜惜。
她微微闪了闪身子,叫他好能看得仔细些。
"你,是惜儿!"终于,上官清瑞目光灼灼地唤道。
怜惜一惊,眼含泪花地跪到地上,深深唤了声:"父皇!"
上官清瑞从座中起身,缓缓走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到她面前,俯了身子,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将她扶起。
伸出一只手去,为她抹去了腮边的泪珠:"好孩子。原来你一直都和优儿熔儿在一起。这样一来,父皇便放心了。月王若是懂得珍惜你,定会是个好夫君。你们若是终能走到一起,父皇会乐见其成的。"
这番话,将云小优和怜惜都给震惊了一下,两人都是那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眼神望着那已显了老态的一国之君。
上官清瑞看着两人那一致的神情,不禁勾起唇角莞尔笑道:"傻孩子,你以为父皇不关心你吗?平日里父皇虽不极宠你的母妃,可你毕竟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怎会不疼你呢?只是国事繁忙,连寻常的天伦之乐都来不及享啊。若是有机会,真想退下这皇位,和你们一起,含饴弄孙,那样父皇才是真正的开心啊。"
"父皇!"怜惜眼中加泪珠滚滚下坠,她从未想到她此生竟能听到自己父亲会对自己说上这样一袭话。
若是早能听到,她也不会那般地想要去追寻什么所谓的自由了罢。
毕竟天下之下,唯独亲情才是最不能割舍的。
上官清瑞用自己龙袍的衣袖,为她将那大滴的泪珠统统抹去,让她倚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他记忆里,最后一次抱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已是近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才会摇摇晃晃地走路,才会甜甜腻腻地叫他"父皇",可是如今在名声上,她已然是嫁过人的女子了。
关于那场和亲,他是真的对不住这个女儿。可是当时形势所迫,他又能如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