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没有多说,白海棠也没有继续追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明白。
"海棠姑娘,你一个人怎么回来到这水濂山呢?"吃晚饭的时候,阿婆问道。
晚饭很简单,粗粮淡饭,稀茶淡水,就像白海棠染布之前夫家一样,都是穷苦人吃的东西,饭里还泡了野菜。
也正是吃饭的时候,白海棠忽然明白了阿婆家那本难念的经。
原来阿婆的儿子,他的半边脸没了!
那半边脸的眼睛,脸颊,鼻子,嘴都没了,除了眼眉,只是一堆愈合不久的肉,凸凹不平。
乍一看,白海棠真的吓了一跳,尽量克制,不要显得见怪,可还是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儿子尽量低着头吃完就到院里劈柴去了,他还是个孝顺孩子。
"我想到山里找一种植物,这是我来到这的原因。"白海棠如实告诉了阿婆。
"山里?你不是说水濂山吧?"阿婆担忧的问。
"是水濂山,只有水濂山才有,而且很重要。"白海棠说。
"哎,姑娘,趁未铸成大错之前,你回去吧。"阿婆长叹一口,那种悲伤的眼神又一次出现了。
"看到我儿子了么?"阿婆指了指院子里劈柴的儿子,"几个月前他到山里砍柴,走的远了点,却不成想遇到了熊瞎子,那熊瞎子将他扑倒在地,照着他的脸就舔了下去,半边脸就没了,幸好遇人相救,吓走了熊瞎子,算是保住了半条命..."阿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儿子受苦,母亲的钻心之痛,恨不能代替,现在已经身为母亲的白海棠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点。
黑熊舌头带刺,本用来咀嚼食物,这一点白海棠清楚,这才造成舔一口,半边脸都没了,没感染发炎已经算走运了。
白海棠的心听后心里寒凉寒凉的。
这对善良的母子,靠山吃山,却遇到了这样的天灾人祸。
"孩子他爹,本是猎户,靠打猎为生,三年前去了山里,再也没回来,连尸首都找不到...估计也被豺狼虎豹叼走了,连白骨都不剩了。"阿婆伤心的眼泪流过深深的脸颊,那处的纹路就是常年流泪形成的泪纹。
"姑娘,你说我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山里么?有多远离多远吧。要不是我们母子无依无靠,没有什么谋生,也早就离开这了。"阿婆长叹一口,深陷的眼窝又在回忆伤心往事。
白海棠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阿婆,这不是故事,就在眼前,她最大的感受就是震惊,水濂山深处的凶险比她预想的还要猛烈。
她想说,阿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这句话此时苍白无力。她说不出口。
在阿婆家睡了一个晚上,夜里除了风声,就是山中传来的低吼,白海棠也说不出那是什么野兽发出的声音。
肯定不是善类。
玫瑰茄,你究竟在哪呢?
县志上只说水濂山里有,并未标明具体为止,可水濂山太大也太高了,恐怕只有翻遍一座山才能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