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将身上那件慕子言专门为我定做的皮草,给褪了下来。
这段时间,慕子言总是自作主张的往我的衣柜里添置厚实的衣物。像是这样的皮草,已经有四五件了。而且每一件都是不同的色泽。
我不懂皮草是不是很贵,但我知道,这东西的保暖能力真的非常的强。
前几天这里下大雪,我里面也只是穿了两件薄的羊毛,然后再套着这么一件,就非常的暖和。
以往我就算包的像是个粽子,也没有这样的效果。
难怪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那些女生总是谈论着这些东西,原来还有这效果。
将皮草褪下之后,我索性连我的细跟高跟鞋也给脱下来。
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总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需要,穿着高跟鞋到处跑。
自从回到中国,我貌似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的鞋子了。
这一双,还是刚刚临时决定要来参加若兰的订婚宴,慕子言派林蓓安给送过来的。
虽然样子和款式,都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它的皮革,也非常的柔软舒适。可踩着这样一双鞋子,我就是不大习惯。
所以慕子言不在的时候,我索性也给褪了下来,让我的脚丫子放松一下。
当我以为,我躲在角落里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却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柒儿。”
这是个熟悉的称呼。
在英国的这五年来,有那么一个男人,总会用着像是这样的宠溺语调,唤着我的这个名字。
在那段时间里,我渐渐熟悉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甚至,包括他呼吸的声音,和他的脚步声。
这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便是五年来一直给我宠溺,一直给我关怀的男人——顾泽明。
我知道,就算是有一面之缘的人,在听到别人叫自己的时候,也应该转过身来,回以一笑或是打声招呼。
这是,基本的礼貌。当然,这些也是这个男人曾经教会我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突然在这一刻失去了对我身体的支配,在这个男人声音落下的许久,我的身子都是僵直着背对着他。
也许,是从那一刻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对我好,所以我从骨子里恨透了他。就算他曾经教会我的,我也不想要遵从。
也可能,是因为那天在绿景花园里,我看到这个男人对别人的温柔体贴,我妒忌我心酸,所以我不想面对他。
但不管是出于那一种原因,这一刻的我,始终都背对着这个男人。
“柒儿。”也许是我太久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让身后的那个男人急了,他又唤了一句。
他的声音,依旧是我所熟悉的低沉。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火的缘故,这个男人的声音里也多出了一股子我所不熟悉的沙哑。
也许,他想用这样的声音,让我回头看他,让我原谅他当初对我做的那些。可我,始终都没有回头。
曾经,我确实爱极了这样子的宠溺语调。
曾经,我确实有种冲动,想要一辈子都活在这样子的温柔中。
可当这个男人默认了,他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宠溺不过都只是他对慕子言的报复之时,我的心慌了,凉了。
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悄然崩塌。
我的世界碎了,乱了……
即便我再怎么努力的拼凑,也找不回它当初的样子。
而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五年来守在我身边的男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原谅。
所以,这一刻,我用自己的贝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拼了命的让那点痛楚,保持我脑子里的清醒,好让自己不转过身去。
五年来,这个男人就像空气,在我的四周。平淡无奇,却不可缺少。
所以,我的身体僵硬的同时,我的脑子里却有一股子冲动,想要转过身去,看看身后的那个男人,看一看他,这段时间是否过的好,瘦了还是胖了。看看他,是不是没有我在他的身边,他是快乐了,还是不快了。
在我的脑子和我的身子相互抵触着的过程中,有些温热的东西,悄悄的从我的眼眶中滑出。
那是什么东西?
我用手一抹,晶莹一片。
该死的,怎么会流眼泪?
难道是最近和慕子言在一起,我的泪腺又再一次发达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让这个男人看到我脆弱的泪水。
我狠狠的用手在我的眼角上揉了揉,希望这些泪水,能从我的眼角处消失无踪,不让任何人发现。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腰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大掌,将我带进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怀抱。
然后我的小手,便被这样一双大掌紧紧的包裹起来。
看着这只大掌,我的泪水像是和我作对一番,越发凶猛的从我的眼眶中掉落出来。
因为我记得,曾经在我患上抑郁症,不断的想要自我毁灭之时,是这样一双大掌,一次次的将我从生死边缘上拉回。
因为我还记得,自从经历了五年前那场沉痛,每一夜我的梦境里总会出现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对我不断的讥笑和讽刺,不得安眠的时候,是这样一双大掌,将我紧紧的包裹,让我安眠。
这些,全都像是电影的播放,一幕幕的在我的脑海中重现。
可怎么办……
顾泽明,我该怎么办?
你过往对我的温柔,一切都好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的刻进了我的脑里,我的心里,让我忘也忘不得。
而你,却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计谋而已。
你说,现在的我,该拿你怎么办,该那这些记忆怎么办?
五年来的这一些,就算你能轻易的抹去,我也无法做到。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泪眼朦胧间,有个温热的东西,贴上了我的颈部,燃油有些微凉的液体,也滴落在我的颈窝里。我甚至还听到一个最为熟悉的嗓音,在我的耳际说到:“柒儿,我想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