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替嫁王妃:策乱江山 > 第34章 不必客气全文阅读

我哭说:“你全身发烫,解开衣襟对你有好处。我们西罗人都是这样来的……”他见我如此,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良久,他一动也不动,我摸着他的脸,他已经睡着了,他必定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解开他的衣服,他的胸膛便露了出来,我一触到他的身体,便不由得缩回了手。时想将他的袖子脱下来,可惜凭我的力气,怎么都搬不动他的身体,只得作罢。

我就这样守着他,胆战心惊地过了两个时辰。彼时除了树叶飒飒作响,一点声音也不闻。我也看不见,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好摸索着在他腰带上取下短剑,万一有豺狼来了,我就只能死拼以保全我二人的性命了。

忽闻得有脚步声自前方轻点而来,我大喜:“请救救他……”话音刚落,却猛然顿悟过来……

且说这厢我闻得脚步声自前方而来,心下大喜,刚想叫人,忽顿醒过来,那脚步声不像是人的,却像是野兽的,遂心下大骇,忙将短剑出鞘相向,口中自言自语道:“不要过来……”

那畜生不理,依是往前一步一步靠近,忽低头在我脚上嗅了嗅,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它在我腿上轻轻舔了舔,又退后了三步,忽嗖地一声跑了。以前听人说起过,狼若要行动必是成群而出,只怕它是回去找同伙了。

我胆颤心惊,忙去拉傅麟郡一起走,可惜怎样都拉不动,遂颓然倒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他,把面颊轻轻贴在他胸口,含泪喃喃道:“只怕我二人真要死了,我好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那畜生又跑了来我身边,却听得前头有许多的脚步声传来,竟有人的声音夹杂在里头。我暗暗心喜,方知刚才或是猎犬,忙大声喊起“救命”来,那些人听到声响都往这里跑了来。

“在这里!”

“快快过来,果然他们在这里!”

我闻言心头一松,全身之力仿若被抽丝一般,颓然倒了下去……

累极,浑身似散了架一般,有气无力的,头亦是十分沉重,身上软绵绵的……房内有香气,难道我又是在做梦么?我竭力想睁开眼睛,却怎样都睁不开,就这样一直躺着过了不知有多久。

好像有人从外走了进来,我睁开眼睛一看,是他,他还活着,他的烧可退了么?我爬起身子,伸出手,刚说出“傅麟郡”三字,就碰地一声,似从床上滚了下来。

我一个激灵,猛然惊醒,原方才是迷梦一场,睁开眼睛一瞧,却是在帐内,心下便有些安然。一抬眸见紫云儿从外进来,遂忙问道:“他怎么样?”

“谁,少将军吗?”

我点了点头。

她淡淡笑道:“放心,前日救下的时候,已经找了大夫了,昨日烧退了,现在正养着呢。刚刚还来过……亏你二人命大,要不是你骑的那老马回来带路,只怕那一干将士还找不到那里去呢。”

我松了口气,时又疑惑道:“前日?可是我睡了整整两日么?”

“不错。”

“申妈妈呢?她在哪里?”

她闻言面有为难之色:“这……我也是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她怎么样了,病可好了?”我一边说一边起了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已被换了一身衣裳,遂讶异道,“你帮我换的衣裳?”

她颔首,微笑道:“也帮你洗了脸了,听少爷说先你眼睛看不见了,现在可好了不是?”

我闻言忙往面上一摸,却并无黑墨沾手,时呆立在那里半日才回得过神来。

她尤笑道:“我帮你去打盆水来罢。”言毕,便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身后慢慢踱步而出,行至帐外,外面日头十分的大,刺得我双目半日睁不开来。我怔怔立在那里,外头士兵看见我,皆窃窃私语起来,想来不知我怎么一日又恢复成这模样了,皆是十分骇异。

我红了脸儿,刚欲低头回帐里去,忽见那头有二个将士担着一担架从西面过,那担架上似躺着一个人,却是用白布覆得严严实实的。我心下一惊,忽油然而生一股如丧考妣之痛……

且说我看那头有两将士抬一担架而过,心里咯噔一下,竟顾不得这许多,跑上前去,叫住了那两个士兵。

那二人面上有些诧异,都怔怔地看着我,时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颤抖着手去揭那白布,心里只喃喃道:“不可是她,不可是她……”时一狠心,将那白布猛然一掀,却见果是申妈妈毫无血色躺在那里,紧紧合着双眸,一动也不动,面色早已灰败的了。

我的泪在那一瞬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滚滚而下,匐在她身上大哭起来。我就这一个亲人了,却也要狠心离我而去,她再不能轻抚我的发髻,再不能面带慈祥相向而笑。她可这样狠心,我早该料到,那日她说的话似有临别之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也不知哭了多久,忽闻有人在背后缓缓道:“她是前日你回来之后服了砒霜走的,她像是早就自己备好了这东西。我故意留她尸首在今日,只为叫你送她一程。”却是傅荣的声音。

我含泪哽咽道:“多谢你了。既如此,我要走了,我救了你儿子,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言及于此,我一把擦干泪水,回首怔怔盯着他,“照我西罗风俗,凡死于非命者皆是以火化之,你再帮我这个忙,我必定感激不尽。”

他微微颔首:“你救了我大明这许多的人,这小小一个要求,我必定答应你。”

我含泪低语道:“就此刻罢,将她火化后我就走了。”

他微微一愣,半日方沉吟道:“也好,既你去意已决,若被我家郡儿知道,只怕舍不得你走。”

随州近郊,他们架起了柴禾,当我亲将火点着之时,我的心亦是碎了。她被烈火所焚,衣服渐渐起皱,我不敢正视,只跪在地上,拜了三拜,时低首面地,一声也不吭。

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原可以与她长相伴的。我知道当着她的面,此刻我再不能哭,只会叫她走不安宁,她是不会放得下我的。

我咬牙强忍住泪意,任那柴禾的哔啵之声将我的心弄得一点一点往下沉:从此我就一个人了,我要走了,我不能留在傅麟郡身边,不然父皇母后会怪罪我的,不然,申妈妈亦是会怨我的。前几日与他在一起,我以为申妈妈终是会接受这样的情况,无奈她还是忍受不了,她想将我抛给傅麟郡,我又怎能真叫她去得不安心呢?

不知何时,当傅荣亲将申妈妈的骨灰裹在包袱中亲交到我的手中,我有一瞬的恍惚,好像这里面,并不是她,她缘何就是这小小的一点呢?

傅荣命人牵来了一匹骢马,上头挂着几个包袱,他淡定道:“这上头是我送与你的银两,这马给你,你走罢。”

我不声不响拉过那马来,用力爬了上去,头不回地走了。时那马自己快跑了起来,我闻得凉风扑面而来,隐隐都是酸苦的味道。彼时我脑中空白一片,我不想回去西罗了,也无处可去,任那马走,它栽我到何处我就去何处了结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