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替嫁王妃:策乱江山 > 第93章 为医病至隐嵇山(3)全文阅读

他见状,宛然一笑:“苦么?我自己来罢。”

我摇了摇头,咬了许久方取出来替他敷在伤口上:“因为我,让你白白挨了这一刀……”

他一笑置之,左手轻抚我的面颊:“没有白挨,得你贴身照料,也值了。你知道你方才那样子像谁么……像极了我母亲……”

我神色一黯,抬眸直视:“为了我……后悔过么?”

“这话原不必问我,你该是明白的罢。”

我眸中一红,哽咽道:“为我抛家离舍,沦为不孝子嗣,真的值得?”

他避开我的眸光:“我确不是个孝子,死后只怕无颜见我傅门列祖列宗。只是,我不愿去深想。我若弃你而去,也是罪孽不浅。我只能和你说,我做事,极少后悔。”

我含泪道:“可是,你若留在我身侧,我真怕……我怕我一朝身去,你也会……我怕见你那般痛苦,可是我又不知该如何办……”话及于此,直是泣噎难咽,说不出话来了。

他慢慢收敛了笑意,怅然道:“说出来罢,只要你说出来,我便都明白了。”见我尤涕泣不止,他柔声道,“其实你不必说,我也全明白。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你即便令我轻生,我也不会那样做了。”

我微微一怔,抬首去看他。

他只是浅浅一笑:“我想通了,与其痛苦过日子,倒不如二人尽敞心扉,过得一日算一日罢。”

我暗觉诧异,如何许俊卿与他说了几句话,他便这般豁然开朗了呢?心下虽有不解,却慢慢收了泪意,强笑道:“你想通便好了。”

他含笑不语,沉默半晌,伸手将我松挽发髻的簪子一拉,一头黑丝便袭肩而下,散漫开来。彼时,火光衬得他眸色愈加深邃,渐显出迷离之态,微呼喘息亦由恬匀渐行缓然,周遭却是嘶虫暗鸣,并不闻其他声响。气氛一时变得凝滞胶结起来,尴尬异常。

我面上一红,便去拾被他置于一侧的簪子,尽作平静道:“做什么呢?这样,头发不就乱了么?”

他置若罔闻,左手抚在我发上,另一只手从我手心轻抽了发簪去扔在一旁:“别动,这样挺好的。”

我被他直直地盯着看,全身不自在起来,支支吾吾道:“那个……夜深了,还是早些睡罢。”

“是你说早些睡的,对么?”他唇角微扬,那笑中含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他将我轻轻放倒于方巾之上,自己则慢慢俯身下来,将唇覆在了我的额上。他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我立觉不对,便用手去推开他:“你想做什么?”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接下去的如果再说,那是‘非礼勿言’了。”

我面上愈加红了:“你……你不是君子么?”

“君子?你不是言傅某是‘登徒浪子’么?我怎堪配君子二字?”

“你……”

他不说话,右手将我双手死死按住,附唇在我耳畔,柔声道,“今日,我想与你作鸳鸯之合,行鱼水之欢。”

我颤声道:“可是……你手上的伤……等好了再说罢……”

“那点小伤不碍事。”他轻软一笑,“再说,怎么等得了那么久……”

我有些害怕,双手不免抗拒。他亦是微有察觉,抬首注视着我的双眸:“你不愿意?”见我不说话,他莞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我若开始,便不会停下了……”说话时,已将我衣服全解了去,他的唇紧紧覆在我的口上。我红晕染面,经历这些多的事,这身子既已给了朱彻,更何奈给他呢?一时双眉微蹙,慢慢合上了双眸……那夜星倒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夜空,望着它们,偶也有流星远在天际,一笔划过,心里竟如泄水东驰,便也渐渐释怀了……

许久,转首去看他,他面上,隐隐都是细密的汗水,只紧合双目,轻轻吐出一句:“睡罢!”

我无声点了点头,怔怔看着上方的一片天空,闻得他在身侧叹息:“你说……我们要几个孩子好呢?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呢?”

有一瞬的错愕,我尽作平静道:“若可以,我想多要几个,儿子女儿都好。”

他缓缓睁开双目,转首看到了我眼中的湿意:“别难过了。你担心自己活不长久,对么?”他面上渐渐露出深深的笑意,“俊卿托我告诉你几句话,我本想先缓几日。可现在想来,还是早日告诉你比较好……你身上的毒,其实已经解了。”

我回首去看着他,却听他柔声道:“可见老天亦是悯我二人一片苦心,终叫你摆脱梦魔了。”

我心里闪过一丝惆怅之意,只点头:“嗯,我明白。”

他脉脉含笑道:“你和俊卿串通了来骗我是么?可是他说,你先怀了身孕,母落胎胞,你那未出世的孩儿,已将你身上的毒带走了大半。后朱彻赐你砒霜,可谓是以毒制毒,恰恰救了你的命。说起来,傅某还要感谢他呢!”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俊卿不会骗我,他前几日替你把脉,都说阴气已消,毒气尽散了。其实细想想,缘何你服了砒霜却不曾丧命呢?只是,你竟想联合他来欺瞒于我,你可知我当时有多生气么?”

我一怔,依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他伸出左手将我紧紧拥于怀中,“太好了。我直到此刻还觉得不是真的,想来我亦是苦命之人,平生颇多挫折,一遇到好事,竟一时也接受不了了。”

我喜极而泣:“太好了……”

他笑:“别哭,我傅麟郡今日与你定下白头之约,我二人终可相守到老了。”

我哽咽道:“好……”

良久,他含笑道:“你方才说愿意为我多生几个孩儿,这话可信么?”

我喉头发紧,重重“嗯”了一声。

他闻言便弯起上半身来:“那……再行一次如何?”

晨曦未露,初日探身,那光头隐隐约约漏了进来。因身着荒郊,四处白蒙一片,云里雾里,皆分不大清楚。我回首去看他,他正酣然入睡,眉睫微动。这究竟是梦还是魔,亦是分不大清楚。我轻叹一口气,将身上的衣服裹紧,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彼时,如醉如痴的究竟是他还是我呢?

等到日头渐渐升起,那雾四处慢慢散开了去,他方醒来,揉着眼睛道:“你怎这样早便醒了?”

我淡淡一笑:“不早了,是你睡迷了。”

他朦胧一笑:“是么?”

我见他头上有些杂草沾上了,便替他摘了下来,又见他发丝有些凌乱,便缓缓道:“你的头上很乱,我替你梳头罢!”

“好。”

彼时,我一面替他理发丝,因见里头隐隐有好些白发,十分心酸:“你若真未老先白头,这辈子我都会怨恨自己的。”

他置若罔闻,等我将他发丝理好,自起身往前头行去:“你在此等我下。”

我不明所以,忙回身将包裹收拾了好。不知何时,一抬头,却见他远远牵了一匹马往这里来了,只一边走一边去解那马嘴上包着的衣衫,那衣衫,正是他的。

我不免惊呼出声:“哪来的马?”

“就是我们来之时骑的那匹!”他和颜一笑,将解下的衣衫往旁侧一丢,“这畜生倒是听话,我们在山上呆了三日,它竟也没挣脱马缰逃跑。”

我只觉诧异:“这马嘴上……是你昨夜将它包起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