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皱着眉头,有些不太满意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可还是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膝盖上都沾着白色的雪,他也不知道要掸一下,就跟着她跑,脚步迈得挺快的,"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这么冷的天,慎儿好冷的。"
他哪里有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过门,都是让着府里人都给纵着的,哪个都不敢惹他不高兴的,大冷的天里,让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到处跑,他心里有头不太舒服。
她比他更冷,原就是怕冷的,如今这么个夜里,她带着他出门,双手冰冷,他的手跟却是跟火一般烫,让她眷恋地紧紧抓住。
"不冷的,不冷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自己,还是在说明着方慎,她一口气呼出来,全是雾气,真不想往前走了,可后面的追兵,她只能是往前走,不得回头。
这里都是平坦的,躲人太不易。
她只能带着往前,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着京中的嫂子与侄子,不知道她这样子带着人离开,会不会给嫂子与侄子带去麻烦。
她不能出城。
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于是果断地转身,朝着另一道城门回去。
方慎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他只知道一个念头,跟着她,不放手。
深夜里,厚厚的积雪,布满着京城的大街小巷,脚踩上去,能没过小腿肚。
张屠户的家,却是被敲响了门,那敲门声,落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沉重。
"陈秋娘?"张屠户本身上贩卖着消息的人,京中的一切事,他自是也晓得的,只是有些意外还会在京里见到她与方太傅的长子在一起,"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方慎站在她的身后,微微地探出脑袋看着面前的人,没说话,脸色有点蔫,是冷的。
"借住几天。"陈秋娘说的很直接,从袖子里抽出张千两银票来,"你看看,我可以住个几天的?"
银票不是她的,是太傅大人给的,她与方慎走得很急,只带了银票,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身上有钱,更方便的事,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张屠户眨眨眼睛,银票那种东西,他还能认不出来吗?就算是看不清,他也能闻出味来,的确是银票,他一手接过来,拿着到自己手提着灯笼面前一看,是张千两的银票。
"最多一个月。"张屠户自认是开了个挺合适的日子,"不能出门,也不能乱动,尤其是我的客人,你不能见。"
这种条件,纯粹是陈秋娘吃亏,但是她只得承下来,总不能带着方慎大模大样地去住客栈,那么,也许等待着他们的就是带领着他们回被软禁的太傅府里,许是她想得太多了,她总觉得有些事儿,没像太傅大人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她答应了下来,跟着张屠户往里进,手拉着方慎。
张屠户的据点,这里算是他的据点,以着屠户之名保护着他的据点,往着屋子里走进去,灯光通明,张屠户走在前面,进了暗道,陈秋娘知道狡兔三窟的,紧紧地拉着似乎不想往前的方慎,没有回头地走入暗道里。
方慎有些害怕,紧紧地挨着她,可是又怕她害怕,他就是个单纯的孩子,自己害怕,也生怕她也跟着害怕,拉着她的手,很紧很紧,可不敢说话。
"这真是你的相公?"张屠户的声音着实听上去让人不太愉快,在暗道里尤其是显得阴森森的,让人听得极为不舒服。
陈秋娘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确实,如你所想,这的确是的。"
张屠户没再说什么,眼里流露出来的可惜,谁都是看得见的。
从暗道里出来,是一座院子,清静的院子,地面全是雪,往着屋子里走进去,没有人,却是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这里收拾着的。
"就住在这里,吃的东西,我会让哑奴送过来,你们就待在这里,要是需要什么时候消息的话,你是晓得我的规矩的吧?"张屠户是个不肯吃亏的,无论是什么事,
陈秋娘自是瞪他一眼,没啥好气的,不过至于着张屠户让她别出门的事,她还是记在心里的,出去得一定得出去的,就是别让着张屠户给发现就成了。
张屠户走了,留下陈秋娘与方慎两个人,屋子里点着灯,灯光有些微弱,却还是带着一点儿暖意,这屋子里有些冷,比不得太傅府里的暖意。
方慎身上已经是半湿了,他见着张屠户离开,不管不顾地脱起衣物来,一下子把自己剥得光光的,就钻入着被窝里,"姐姐,睡觉啦,困死了,慎儿困死了..."
他压根儿不知道太傅府已经让人给软禁了起来,由着禁卫军把守着,不许任何人自由出入,甚至他是让她带着逃出来的,他不知道,统统都不知道这些,他以为是好玩,才跟着她出来的。
经过一夜的折腾,秋娘也是有睡意,身上的衣物自是干的,早就让她用内力地烘干了,要不然,这一路折腾的,她还真是非冻着不可。
把衣物一脱,她就着白色的亵衣裤,钻入床里,被子还挺厚,再加上方慎的身子热,她还是觉得有些温暖的,可脑袋不敢再在外头,太冷了,屋子里没烧炭,赶明儿,得让着张屠户弄些炭,不然,这么冷的天,她可怎么过?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唔...唔唔..."
有些呓声,将睡梦中的秋娘给吵醒,她困难地睁开着眼睛,刺眼的光线扎得她连忙着闭上眼睛,待得慢慢地适应着外头映入的光线,才睁大着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