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也不会。"
慕容绝被璐儿的话问的微微一愣,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但他将情绪隐藏的极好。曾经的谎言已经无法挽回,就算他后悔也无济于事。经过险些失去了她的折磨以后,他怎敢再用谎言来对待她?过去的若能任它过去,将会是他隐藏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而守护这个秘密的代价,是他失去了面对她仍可以说谎的权利。
璐儿心头百味参杂,他说'再也不会';?那'再';之前呢,上一次的谎言是什么时候...她不敢再往下去想。若是他当真在她选择相信他之后欺骗了她,利用了她,她恐怕,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罢。
绝轻轻坐在璐儿身边,凝视着她清澈如星的眸子,放下满身骄傲,只为可以将她拥入怀中而不被他刺伤。"从现在起,让我代替你自己,来好好的照顾你,可好?"
璐儿目光灵动,微微蹙着如画的眉凝视着相守一年的夫君。他曾经狂妄的告诉她,她只是他平衡后宫的棋子,他的爱,她莫要妄想。他曾经冷漠的将她赏赐于人,只为了逼那手握重兵的慕容辰落入圈套。他曾经虚伪的到慕容尉的别苑将回重病的自己,也只不过是想要欧阳忠弄乖乖听话...那现在,他为的是什么?
"我累了,皇上还是到别的妃子那里过夜吧。璐儿今天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璐儿微微低头,生疏的语气里透着分明的距离。有的时候,愚笨一点或许会更好,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会觉得仿佛深陷泥潭一般窒息得痛苦着,越挣扎越无法自拔,想要自欺欺人却怎么那心里的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了她不想要看清的真相。
慕容绝心头一震,好不烦闷的一口浊气堵在心口,让他吐不出又咽不下,只能将璐儿的手牵得更紧,生怕微微松懈她便会如那日一般绝决的走出他的世界。
"即然累了,就快睡吧。我不吵你,只想陪陪你。"慕容绝扶着璐儿的肩轻轻让她躺平,替她盖好被角的动作是何其温柔,想必他自己都尚未察觉。
那一夜,窗外飞雪无数,微声簌簌。屋内一灯如豆,映出床上红妆最倾城,榻边痴守柔情郎。慕容绝果然信守承诺,只是坐在璐儿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而床榻上的璐儿彻夜轻阖着眼睫素面朝天纹丝不动,却又怎奈得其实一夜无眠。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小太监在窗口轻声唤着"皇上。"
慕容绝迅速起身在窗户边上轻轻敲了一下,示意他已经起床了,叫窗外的太监莫再催促,生怕吵醒了璐儿。
再回床边,轻轻在璐儿唇间一吻,只是淡淡的触碰,心却莫然惆怅。"我会等你...再对我笑。"
似是一直都知道璐儿假寐,却不拆穿。慕容绝唇角那一抹黯然的笑在打开月汐电卧寝的门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而威的帝王气势,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骄傲和凌厉。瞳里可含乾坤的莫测,是谁也猜不透的心思,明明向上勾勒的唇角,却让人目光才一触及便从心底蔓延出无限的寒冷。
当慕容绝随手为璐儿关上房门,那阖了一夜的眼睛才缓缓睁开。隐隐透着的血丝是彻夜不眠的产物,璐儿静静的倾听着慕容绝远去的脚步,双手抱住膝盖轻轻倚在床头的砥柱上。就算他只是默默的坐在身边,她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么?害她无法放睡,心也跟着不平静起来。
他说,他会等到她再对他笑。可是,努力的扯动嘴角却无法将那僵硬的表情称之为笑。她已经,笑不出来了。
就这维持着这个姿势,璐儿一倚就是小半天的功夫。直到在阳升得老高,照得一室光明。她才终于决定起床,毕竟不能当一辈子的鸵鸟不是?
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麻木。璐儿轻叹一口气,人呐,果然是有劣根性的,她曾经为了暗杀m国的反和谈首脑而潜伏在他家门口三天不曾动过一下,仍然在目标出现在迅速而准确的将他暗杀并全身而退。现在不过是坐了一会,竟然就动弹不得了。
"来人,更衣。"轻轻开口呼唤,声音并不高,却足以让守在门口多时的侍婢听见。
侍婢手捧盥洗用品和已经熏香了的衣物鱼贯而入,脚下的声音轻乎若无,屏息凝气的小心伺候着这后宫里有实无名的女主人。
顶替妙言在月汐殿里打点一切的丫鬟瑶琴侧立在璐儿身后,一边以眼神指示着侍婢们替璐儿打点行装,一边半颔螓首恭敬的禀报着"雅贵人和莹良人在卯时二刻已经来给娘娘问安,现在仍在大殿里候着。"
璐儿颔首,算是回应。
当一切整理妥当,璐儿才引着众丫鬟一起从卧寝里走了出来。即便无心学南宫楚去摆那不可一世的排场,身后跟着数量颇为可观的侍女仍烘托出众星捧月之势。罢了罢了,想也知道是谁这么煞费苦心的要后宫里的妃子都知道她身份尊贵,不能招惹。除了随他按排,还能怎样?
南宫莹和雅贵人远远的看见璐儿向这边走过来,已经站好身形恭在两侧福身行礼,当璐儿来到她们面前,便一齐娇呼着"丽妃娘娘万福。"
璐儿一手扶住南宫莹一手扶住雅贵人,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温缓的说着"两位妹妹怎么如此多礼?皇后离宫养病,二位妹妹代撑凤印,身份便同皇后无异。若是说要请安,也该是璐儿去给二位请安才对。"
说是这么说,但璐儿已经款款就正位而坐。品着杯中早已准备好了的花茶,眼睫低垂即不看南宫莹也不看雅贵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