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这个欧阳忠,又能相信多少?虽然他说的话合情合理,表面也看不出什么破绽,但如果他现在说的都是假的,那么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一时的麻痹卷进一个不可预测的麻烦里。
"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要好好的想清楚。欧阳将军先请回吧,等我想好了要怎么做,再去通知将军。"
欧阳忠一如所有古代电视剧里演的良将一样,只颔首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月汐殿的大门。期间恪守本份,不敢越矩始终以目标紧锁自己的膝盖,直到那大门关合的瞬间,才抓住最后机会偷偷的看了一眼倚在美人靠上凝眉深思着的人儿。
今天这月汐殿里倒是格外的热闹,可是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送走'客人';以后这种可以安静思考事情的机会似乎许久不曾有过了,反而让她不能适应,久别的清幽倒让她心下莫明的一阵慌。回想一下,好像自从那夜闯入西苑好死不死的遇见慕容尉以后,她的耳边就不曾消停过——慕容尉?!对了,怎么从西苑出来以后,就不曾见过他了?
是径自离宫又跑出去找什么花儿朵儿的玩去了?还是...不会,以他的身手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理当不会遇上什么麻烦才对罢。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扣门声。
璐儿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旋即叹了一口气,一边走下去开门,一边不屑的念叨着"还以为终于可以落得清静,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门打开,却不见那妖孽对她乱抛媚眼也听不见他心心念念的色诱之声,反倒是婢女妙言在门口捂信胸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奔跑回来的。她脸上的神色慌张,比手划脚的想要说明什么,却只让璐儿眉头紧蹙,完全不能领会她的意思。
在妙言努力的深呼吸之后,终于可以断断续续的说出一个句子"娘娘,不...不好了。皇上...把尉王爷...抓起来了。"
璐儿一挑峨眉,拉着妙言的手腕重问着"皇上把慕容尉抓起来了?"
妙言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仍喘得厉害的声音说着"皇后告发尉王爷预谋叛国,皇上把他抓起来准备问斩了。"
璐儿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清楚了一个大概,看来南宫楚这是耐不住寂寞对她出招了。
"吩咐下去,月汐殿的所有人对尉王爷下狱的事情一定要三缄其口,只字不提。否则必然会引火焚身。"
妙言重重的点着头,不敢有半分怠慢即刻转身去集合月汐殿里所有的奴才。璐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经过上次假传圣旨的事件以后,南宫楚仍然是学不乖,已经警告过她不要来招惹她了,她却偏偏不肯安分。
璐儿回到房里,换上一袭百碟问春金缕暖玉衣,对镜轻扫峨眉略施薄粉,在不着痕迹之间更平添了三分姿色。似笑非笑的将唇角向上微提十五度,眸子里竟是朦胧惺忪,一支步摇插在云鬓更显得摇弋生姿。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人主动送上门来了。璐儿重回院中,百无聊赖的打理着院中那些叫不名来的花花草草,据说都是很稀有的品种,但也记不得是哪个外臣托人送进来献给她的了。
眼看月已如钩挂在树稍,月汐殿从下午到此刻已经来来往往不少的人,无非是一些久居后宫的妃子分明煽风点火的来怂恿璐儿去跟皇上求情,少不了那些无论如何要赦免了慕容尉之类的说辞。
璐儿只是笑脸迎人,却始终没有表态。直到这一天的喧嚣终于算是过去了,妙言已经将大门关闭,璐儿的表情仍是一如换上这一袭百碟问春金缕暖玉衣没有半点改变,只是唇角的笑意似乎更深。看来,那人是铁了心要她主动去找他喽?
"妙言,你带着月汐殿里的奴才们都早早的去休息吧,不用排人守夜也不必打点任何琐事。只管安心的去睡你们的觉,就算月汐殿今天晚上闹出再大的动静,你们也不必回来。只待明日点卯的时候再来就是了。"
妙言并不明白璐儿话里的意思,但做为奴才的,要懂得地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听话。所以妙言并不多话,只是颔首一边答应着一边退了出去。
待整个月汐殿确实只剩下璐儿一人的时候,璐儿才缓缓起身,始终带着盈盈笑意踩着莲步走出月汐殿的大门。
一路上她不着痕迹的回避着所有的宫人,几乎是在没有人发现她的情况之下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轻轻拍了拍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的肩膀,轻声吩咐他去禀告皇上说她来了。
小太监不敢怠慢,只巴结的笑着急匆匆的进了御书房。璐儿将袖中的匕首掂量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看着刚才那个小太监满脸喜色的又跑了出来,卑躬屈膝的对着璐儿作揖道"皇上宣娘娘进去呢。"
"小公公,你附耳过来,本宫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听一下。"璐儿一边佯装要从袖筒里拿打赏,一边对着那传话的小厮招了招手。
小公公即刻眉开眼笑的凑了过来,眼看就要跪地谢恩,却才道一句"谢娘娘..."便被璐儿一刀封喉。
璐儿只将那小公公的尸体踢到了一边,然后径自推门进了书房。不屑再回头看那尸体一眼,因为她知道在宫廷之中死个把太监根本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尤其他是死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巡逻的人见了自然会主动不着痕迹的处理掉尸体,否则有刺客闯入的罪过怕是他们谁也担不起。
终是国君所在的地方,灯火通明宛如白昼。那烛火因为璐儿开门时进来的风而摇弋不止,仿佛用生命在跳灵魂之舞。璐儿目不斜视,温婉而恬静的恪守宫规,半低着头仔细着脚下的步伐,一步步踏在红毯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