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提醒你,”仇漠邪的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像猫,“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君写意握着右手手腕的左手手指紧了一下,然后抬眼看向仇漠邪,淡淡一笑,“你怎知我没有这个机会?”
“凭我对薰的了解。”仇漠邪挑高了眉,语气很毋庸置疑,“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我这样的?”君写意也轻挑了挑眉——和仇漠邪的挑衅不同,君写意挑起眉来的时候,似他的名字一般,很写意。
“我这一生,尚未见过比薰更没有安全感的人。”说到这里,仇漠邪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所以,她绝对不会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伶舟薰把自己紧紧地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也不轻易出去。她的心,甚至她整个人,都没有哪怕一道可以让人窥见的裂缝。
是怎样被伤害过的人,才会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他和伶舟薰初见时,伶舟薰不过也才五岁而已呵!
“我很心疼她。”君写意沉默了一下,答道,“像薰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心疼,虽然她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薰啊……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心疼。”仇漠邪摇了摇头,目光游离了开去,“从五岁开始,就没有需要过。”
“现在她是我的妻,我会关心照顾她。”君写意垂了垂眼,答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淡然,有一点像伶舟薰,但偏偏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生不出怀疑的念头来。
“你爱她么?”仇漠邪凝了君写意一会,淡淡问道,“你敢说你爱薰么?”
“我……”君写意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道,“不敢么?”
仇漠邪正想再说什么,一只燕子突然飞进了院子,然后就朝着伶舟薰正睡着的屋子飞去。
仇漠邪毫不犹豫地一扬手,一道光倏地射了出去,却是擦着燕子的腿飞了过去,连毛都没有削掉半根,一张小小的卷起来的字条就乖乖地落到了仇漠邪手心里。
“是席宸砜。”君写意摸了摸眉毛,看了眼仇漠邪,道,“你就这么拿了她的信,要怎么善后?”
“需要善后么?”仇漠邪看了看字条的内容,眼神不动声色地变幻了一下,原本手指一拈便打算毁了它,却硬生生地停住了——他很清楚在伶舟薰面前应该把握的分寸,看了这张字条,伶舟薰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如果把字条变成了灰,估计他的日子是不会太好过的。
“席宸砜这家伙……很危险呢。”君写意眼尖地看到了仇漠邪的动作,淡淡一笑,道。
仇漠邪则是把字条重新卷了起来,看了眼君写意,古怪地道,“知道他危险,你还选择帮他?”
“不然怎么办呢?”君写意摊了摊手,轻笑了一声,“薰要我帮他,我总不可能要为了一个席宸砜和薰反目成仇吧?”
“我很想知道,你对薰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仇漠邪抱起了手臂,有些冷嘲地看着君写意,道,“但是恐怕你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想要保护她。”君写意轻叹了口气,抬眼一字一顿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想要保护着她,让她的心可以慢慢暖起来,不必为任何事情伤心,不必为任何人难过,不必为任何东西遗憾。我想要一个原本的伶舟薰,完整的,真实的伶舟薰。”
“我听见了。”伶舟薰的声音淡淡地从远处传了过来,吓了两人一跳。
见两人转头望过来,站在窗口的伶舟薰抬手将一绺碎发夹到耳边,然后抱起了停在窗边的燕子,随手喂了它一颗花生,道,“邪,拿来。”
仇漠邪勾起了唇角,应了一声,下一刻便已经到了伶舟薰面前,将那张字条递了出去。
伶舟薰接过,扫了一眼,指尖一用力,小小的字条就化成了灰烬。瞥了眼那只被花生噎住了喉咙的燕子,伶舟薰自语了一句,“燕子养这么白白胖胖拿来煲汤一定不错。”
正努力伸着脖子咽花生的燕子抖了抖,当下挥了挥翅膀就飞了起来,几乎是以极限的速度从窗门飞了出去,也不管还噎着一颗花生,速度快得跟逃命一般——虽然本来也就是逃命。
“跑什么跑,我又不会真煮了你。”伶舟薰收回了手,嘟囔了一声,抬头看向君写意,道,“刚才你的承诺我听到了。”
君写意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己也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对着仇漠邪说这话他丝毫不觉得异样,但一旦真的面对着伶舟薰了,他又觉得别扭起来了。
“虽然……我一向不相信所谓的承诺,但你君写意,可以是个例外。”伶舟薰看着君写意,淡淡道,“让我看看,你的承诺能做到多久。”
“他可以是例外?”仇漠邪挑了挑眉,重重地哼了一声,以代表自己的不屑和不平。
伶舟薰整了整头发,睨了一眼仇漠邪,懒洋洋道,“怎么?你做了二十年的例外还不够么?”
“薰,你应该去睡了。”君写意张口打断了才要说话的仇漠邪,道,“我听说你喝了一整夜酒还没有睡觉。”
“说得确实。”伶舟薰说着,掩嘴打了个哈欠,道,“如果不是这燕子身上独特的味道,我才不会醒过来。”
而且应该不会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君写意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道,“你必须要睡整五个时辰,不然我可医不好你的病。”
“别担心。”伶舟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要是发生什么事,云袖也可以帮忙,要算起来,云袖的医术在出云谷里也算是出色的了。”
说着,伶舟薰一步三晃地朝着房里走去,一到床边便躺了上去——君写意这才眼尖地发现,伶舟薰刚才起来的时候,为了省时间连鞋子都没穿上就这么走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