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父皇何苦发这么大脾气?”席宸砜颀长的身影从后殿闪了进来,手中还捧着本佛经,笑眯眯看了看跪在地上发抖的席晚歌,柔声道,“晚歌还小,不懂事,父皇不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看见席宸砜的时候,惠雍帝的脸色奇迹般地好了一些,闻言轻哼道,“就算是小孩子,犯错也要受罚。”
“罢了,父皇,大不了我再去请薰一次,您就饶了晚歌如何?”席宸砜嘴角勾起一抹笑,亦邪亦正,轻声建议道。
“你说……你能再请到薰?”惠雍帝的动作顿了一下,转眸看向席宸砜。
席宸砜含笑颔首,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惠雍帝怀疑威严的目光,“我和薰有些私交,想必这点小事她是不会介意的。”
……真的不会介意么?席宸砜自己也很怀疑,但现在在惠雍帝面前,他不得不许下这个承诺,事后再如何和伶舟薰商量……那是另一件事。
“晚歌,闭门三月,不准出寝宫。”似乎是没从席宸砜身上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惠雍帝继续埋头于公文之中,冷声吩咐道。
“是。”松了一口气,席晚歌感激地看了席宸砜一眼,快速而小心地退了出去。
席宸砜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听得耳畔传来惠雍帝剧烈的咳嗽声,眼中快速地划过一抹嘲讽,道,“父皇,我这就去见薰。”
惠雍帝半晌没止住咳嗽,只好向席宸砜挥了挥手示意。
席宸砜仔细地将佛经翻开,放到了惠雍帝面前的案几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席宸砜走了好一会,惠雍帝才平静了下来,抚着心口好一会才顺了呼吸,他突然眉头一皱,张口吐出了一捧血。
拧起苍白的眉,惠雍帝转头看向那本席宸砜留下的佛经,已经翻到了他昨天念到的那一页。
眉皱得更紧,惠雍帝的动作静止许久,突然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佛经上。
“怎么了?”君写意担忧地看着伶舟薰……她从回来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五指快速地翻弄着一根起码有四寸长的银针,一语不发。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发现那根银针已经被伶舟薰的内力碾成了粉末,那些粉末却还紧紧地靠在一起维持着一根针的形状,甚至能够让伶舟薰把玩,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君写意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伶舟薰的动作突兀地定住了,手指一挑便干净利落地将银针握进了手心,而因为太长没有能被握住的部分,瞬间就簌簌地落到了地上。
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张开手指,伶舟薰的眼神很淡漠,杀气却抑制不住地传出来,“写意,我想杀人。”
“想杀便杀去,只要你不自杀,我什么都不介意。”君写意挑眉,道。
伶舟薰松开最后一根手指,停顿了一会,不耐烦地一挥手,将地上的粉末一阵风地吹到了一边,然后懒洋洋地偎进了自己的臂弯内,神情慵懒,“但是我不能杀她……还不到时候。”
“席晚歌。”君写意想也没想,张口就说出了答案。
伶舟薰的神情更加懒洋洋起来,无声地表达了确认。
“如果她惹你不开心,我去替你杀了她。”君写意十指相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杯子,淡淡道。
伶舟薰的眼帘掀了起来,露出一双粲若钻石的蓝黑色眸子来,盯着君写意好一会,才道,“邪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如果她惹你不开心,我去替你杀了她。
“因为相对于让你心情好起来而言,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这一次君写意没有排斥伶舟薰又把他和仇漠邪放在一起比较,而是淡淡道,“薰,我想看你笑,想看你那天灿烂得让万物都失色的笑。”
伶舟薰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将小半张脸埋入臂弯中,轻声道,“经常看见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会看腻的。”君写意伸手轻抚伶舟薰的脸颊,沉声道,“我不会看腻的。”
伶舟薰直觉地将脸偎入君写意掌心,淡淡笑了,轻声唤道,“写意。”
“嗯?”伸手轻而易举地将伶舟薰的身子带入自己怀中,君写意环紧双臂,应道。
“我们……做夫妻多久了?”伶舟薰合上眼,掩去眼底的纠结,偎进君写意怀里,柔声问道。
“一个半月了。”君写意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倒不是因为他记不清这个时间……相反,他记得很牢,是以日计算的。是因为他有些奇怪伶舟薰为什么会问起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在半夜里对你下过媚药然后强上了,你会有什么反应?”伶舟薰垂着小脸,语气毫无波澜。
君写意高高挑起眉,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伶舟薰在说什么。
“罢了,跟你开玩笑的。”伶舟薰摆了摆手,正要打哈欠,突然睁了眼,朝外面看去,轻叹一声,道,“席宸砜来了。”
“他来又怎么?”君写意不以为然地给了回应,“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不答应任何他的要求。”
“这是交易。”伶舟薰直起了身子,淡淡道,“不可以这么做的。”
心头没由来地一苦,君写意不再说话……他和她,也不过是个交易啊。他之所以现在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抱着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沾了这个交易的光。
“写意,怎么了?”敏感地察觉到君写意身上突然沉了下去的气息,伶舟薰不解地问道。
君写意才张口,席宸砜的身影就闪了进来,一进门便朝伶舟薰走去,只说了一句话,“任何条件。”
为了让她助他取得惠雍帝的信任,他甘愿付出任何条件?伶舟薰笑着,弯起了唇角……君写意这才发现,伶舟薰嘴角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魅惑得要人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