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薰这回是怔忡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正想反应时,却听到了似笑非笑的声音,有些古怪的语气,“我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君写意淡淡一笑,将伶舟薰的身子往怀里一带,看向门口的仇漠邪,“怎么,我吻不得自己的妻子么?”
伶舟薰揉了揉眉心,转过了身来,看了眼仇漠邪,露出些微头痛的表情,没有说话。
“当然可以,只是不应该在大街上。”仇漠邪古怪地笑了,话是对着君写意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伶舟薰,“有伤风化。”
“这是我们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君写意依然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就环着伶舟薰的腰走进了大门。
仇漠邪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斜斜倚在门上,嘴角的邪笑也未敛,眼底却清晰地划过了一抹戾气。
伶舟薰摸了摸下巴,打量着面前的苗圃,半晌,才摇了摇头,轻叹口气,开口道,“云袖,把这里的东西都除了,土也换成从谷里带来的。”
“谷主,要换多少?”云袖应了一声,稍作思忖,又问了一句。
“多少?”本来正转身要回房的伶舟薰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走动,淡淡道,“大约一年的量吧,反正一年之后就要离开了。”
“是。”云袖躬身应了,待到伶舟薰身上那股独特的药香远去了,才凝眉想了想,蹲下身来,抓起一小撮土壤,放在鼻尖嗅了嗅,皱起了眉,也难怪伶舟薰要不满意,这土和出云谷的比起来的确是差得太多了,更何况之前已经种过东西,谷中的珍贵药草在这里是绝对生长不起来的。
仇漠邪走进院子,四下一扫,没有看见伶舟薰,眉拧了起来……刚刚那个仆人明明说看见伶舟薰和云袖一起进来了的。“薰呢?”
云袖闻言抬头,正好对上仇漠邪的眸子,稍作沉默,轻声答道,“谷主回房了。”
仇漠邪的眉皱得更紧,连应都没有应一声,人便已经掠了出去。
“仇公子……”云袖站起了身来,不禁轻叹了口气,二十年来,仇漠邪对伶舟薰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不管伶舟薰是有意或无意,无论要求过分与否,只要是伶舟薰在仇漠邪面前提到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按照她所想的去发展。
伶舟薰并不是不知道,相反,她比别人知道得都清楚。只是二十年来……她从未有任何要接受仇漠邪的意思。
真是可惜了……云袖不禁感慨,仇漠邪对于伶舟薰的感情,绝对是真的,只要有了伶舟薰,他可以不要其他的一切,但是伶舟薰……似乎并不想将好友和爱侣的关系混合起来。
那么……那个君写意呢?谷主对他……似乎又有那么些不同呢。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云袖走了开去,这些事情她就不应该去想,越想越闹心,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伶舟薰吩咐的每一件事情都给做好,那样就够了。
仇漠邪一路用了轻功,赶到了伶舟薰的房间,却看见伶舟薰坐在桌边,支着下巴,正在发怔。
盯着走神的伶舟薰看了半天,仇漠邪矛盾地发现伶舟薰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到来,又沉默了一会,他认输地开了口,满是怒气,“你让他碰你。”
伶舟薰眨了眨眼,抬头看了仇漠邪一眼,淡淡应道,“嗯。”
“你就给我一个嗯?”仇漠邪冷哼一声,道,“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对你那么亲近!”
“那是因为可以这么做的人已经都被你杀了吧?”伶舟薰支着下巴,淡淡然问道,“邪,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愤怒点什么。”
“我在愤怒你的不公平!”仇漠邪挑高了眉,凝着伶舟薰一字一顿道,“我和你认识二十年,他才和你认识几天!”
“这个……不能这么算吧?”伶舟薰还是没有动火气,眉眼之间淡得看不出什么情感,“这不是时间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仇漠邪逼近了一步,伶舟薰的淡然会让他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无论你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有反应一样,“因为你爱上他了?薰,我不信你那么肤浅。”
“我的确没有那么肤浅。”伶舟薰抬眼看了看仇漠邪,然后才淡淡道,“而且我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那是为什么?”仇漠邪步步紧逼……一定要找出理由,否则对于伶舟薰……他会更加无力。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奇怪。”伶舟薰按了按额头,轻叹了口气,也难怪仇漠邪要想不明白,这是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好像他能让我安心一样,身体无法对他产生陌生感,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不会躲闪。在他偷袭的时候得手也是难免的。”
“薰,那个叫依赖。”仇漠邪吸了口气,眉紧紧拧了起来……那就是他一直希望伶舟薰能放到他身上的情感之一。
“依赖么?”伶舟薰抬了抬眼,稍作思忖,应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依赖。但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爱一个人,但我能确定我是否不爱一个人。更重要的是,我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
“问题是,你不给任何人爱你的机会。”仇漠邪扯了扯嘴角,锋利地笑,“薰,你不许别人爱你。”
“我还是那句话。”伶舟薰叹息,轻声道,“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这个地位,永远不会有人可以代替。”
仇漠邪垂下了眼,无声地苦笑,伶舟薰给了很诱人的条件,他的地位无人可取代,但却永远只能站在朋友的立场去靠近她,这点他做不到,不可能做到。
但是做不到又如何?伶舟薰说过了,如果他做不到,他和她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可以倚借的?什么……都没有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