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习习的凉风驱除了白天的躁热,肖一琴的心却激动得快要蹦出胸膛,一周没打电话回家了,不知二老身体怎样?当手机那端传来父母亲切的声音时,她只感到鼻子酸酸的。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很不放心,关切地询问这里的情况。“好!好!一切多好!”肖一琴笑着回答,尽管眼里还含着思念的泪滴。
同样,身在国外心在家,肖一琴不放心二老,她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一切安好!”其实肖一琴知道母亲一定在旁边抹着眼泪。这就是人间最温暖的情……亲情!肖一琴为自己能拥有伟大的亲情而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和父母结束通话后,肖一琴稍稍歇了会,又拿起手机,这次她是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一组烂熟于心的数字。“嘟……嘟……”对方的电话在响,一声、两声、三声,肖一琴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当电话响到第十声时,被人接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来:“琴,是你吗?”肖一琴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归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是我!”
短短两个字使对面的霍子诺也长长地吁了口气,要知道他等这个电话可是等了一个星期啦!他有多少话要对她倾诉,积攒了一个星期的相思,对远在异国的她的牵挂,还有今天所听到的残酷真相后的痛心与失望,他多想听她软软的安慰。可是他亦不想跟她增添任何思想上的负担,所以把这些委屈、伤心、失落等化作苦涩的泪水,往肚里只咽,嘴边只说了两个字:“琴,我……”
“诺,你怎么啦?”肖一琴听出了霍子诺的语气有些失落,连忙关心地问。“没什么?琴,我今天看到你的照片了,你怎么变瘦了?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身体不舒服?你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霍子诺不知不觉地转移了话题,针对今天所看的照片说了一大堆要肖一琴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肖一琴静静地听着他的絮絮叨叨,心中漾起的是满满的幸福,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叫她怎么舍得放手?可是想到现实,她心中只有无奈地叹气,任酸酸涩涩弥漫身体的每个部分。
也许霍子诺没有听到肖一琴的声音,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琴,我是不是太啰嗦啦?”“扑哧……”肖一琴乐了:“是啊,你真像个白胡子公公!可是我是多么喜欢你的啰嗦啊!”“琴……”两边的人都不说话,只隔着话筒,听着双方的呼吸,任一种温情在心间静静地流淌。
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离别总会无情地到来,当听着对方的声音消失,线端的那一头传来盲音时,那份失落、那份疼痛总会强烈地撕扯着人的心。因此,每次通话霍子诺总坚持让肖一琴先挂线,他宁愿自己去承受那种痛苦和忧伤。
就着病房里明亮的灯光,他又拿起笔,及时记载下自己的相思印记:“琴,今天和你通电话,我仿佛感觉到活生生的你站在我的面前,眼神是那样温柔,嘴唇是那样红润,我觉得失落已久的心仿佛找到了爱的港湾……”字里行间跳动的是一颗火热的心!
而肖一琴呢,每次通话后总免不了要痛哭一场,特别是刚才在电话中霍子诺的话……“反正两个月后你就要回来了,我一定会用心把你养圆养胖的……”更使得她柔肠寸断,她真不知两个月后,假如霍子诺看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时他该怎么办?肯定是异常的伤心和难过。
想到这里,她的心闷闷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对不起,诺,我不是真的想欺骗你的!但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哪怕你将我恨之入骨或者是刻意选择遗忘,我都无所谓……”可是真的无所谓吗?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真的和霍子诺分手时,心却是如刀割般疼痛呢?……
这一夜肖一琴又是在无边的哀伤中度过的。好在第二天是休息天,她索性躲在被窝里好好地哭了个痛快。泪水的渲泻让她的心情的郁闷缓解了不少,但处于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迫切渴望着能和人交流,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情怀。睁着眼等到天亮,她就从床上爬起,打开电脑,登上了MSN,刚想发表一下心情日志,居然看到刘艳的头像在闪动。难得,这疯丫头竟起得如此之早!
肖一琴赶紧向她打招呼:“今天怎么变成早起的猫啦?”那边回过来一个十万火急的神情:“情况紧急!我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上啦?”“怎么啦?”肖一琴心中“咯噔”了一下。
“琴,你知道吗,霍子诺的腿是别人故意撞伤的?”“什么?”肖一琴心中自然是惊骇万分。“真是,是焰那个妖女伙同人干的!”刘艳“回答”道。肖一琴心中大骇,昨晚霍子诺怎么没提这件事,想来她是怕自己担心!可是这对他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想到这里,她真想把焰那个女子揪出来,好好责骂一下。“我真搞不懂,我都已经退出了,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害子诺呢?”
“这女人就是这样,当她得不到时,她宁可毁掉,也不愿意让别人得到!所以,我觉得琴你不应该再退让了,霍子诺对你那么一往情深,你应该和他在一起!”刘艳客观地提醒道。
“可是,那样会毁了诺的事业的……”肖一琴迟疑了。“嗨,我的朋友,你一心只为霍子诺考虑是不错,可谁知霍子诺会不会领你这份情呢?只要爱长存,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呢?”刘艳几乎是苦口婆心,“别再犹豫了,据我近段时间的观察了解,霍子诺绝对是个好人!别磨蹭,当心被别的人,尤其是那个坏女人真正抢走!”
刘艳的话让肖一琴豁然开朗,她真心感激自己的朋友,送了她一朵美美的鲜花!刘艳回过来两个字:“加油!”还配上“呐喊”的动作图片,肖一琴忍俊不禁,因为有这个朋友而心变得暖暖的……她决定了,等下一次通话时她一定要表明自己的心意,要永远和霍子诺在一起!
心里的疙瘩被解开了,肖一琴也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这时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她换好衣服,准备去食堂吃饭。刚走进食堂,艾美就兴奋地朝她挥手:“肖老师,快来,这里有刚送来的鲜奶!”
盛情难却,肖一琴微笑着迎上去。不料刚走到那儿,一股牛奶的腥味扑面而来,她感觉酸水从自己的心底直往上泛,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她忍不住掩住嘴,也不顾得礼貌,直往外跑,来到一垃圾箱旁,她再也控制不住,呕吐起来。她直觉得整个肚里是翻江倒海,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整个人也像是虚脱了似的。
艾美紧张地跟过来,扶着她,关切地问道:“肖老师,您怎么啦?身体哪儿不舒服?”这时陈敏之听到别人的报告也跑过来了,看到软绵绵地靠着艾美的肖一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肖一琴缓过神来,说:“没关系,我是不是吃坏肚子啦?怎么一闻到牛奶的腥味就想吐……”陈敏之心神一动,然后注视着肖一琴说:“我猜你不是吃坏肚子,而是……怀孕了!”她斟酌再三,说出了“怀孕”这两个字眼。
肖一琴吃惊地望着她,问道:“这是真的吗?”“我也不敢确信,要不,咱们现在到医院走一遭吧!”陈敏之说着便打电话叫人准备车。
肖一琴坐在车中,恍如穿梭在云雾之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尚平坦的腹部,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既希望这是真的,又担心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
很快,汽车就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温和地说:“恭喜你,怀孕了!”由于医生是本地人,说的是大马语,经过艾美的翻译,肖一琴才相信自己真的怀孕了。“我真的有小宝宝啦!”肖一琴喜极而泣,“难道六年前失去的宝贝又回来啦……老天爷,你真是太仁慈,感谢您对我有如此大的恩赐!”
同来的陈敏之和艾美看着她又哭又笑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肖老师,你还好吧?”陈敏之问道。肖一琴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擦掉泪珠说:“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陈敏之望着她,郑重地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肖一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我会把他生下来的!您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知道单亲妈妈会遭人歧视的……”肖一琴笑了说:“我不是单亲妈妈,孩子的爸爸在国内等着我们呢!”
陈敏之凝望着这张年轻的脸庞,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的忧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祥和,是一种安宁,更是一种母性的光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