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摇曳,人影憧憧,女子的幽幽暗香气息在空中若有若无飘荡,一抹窈窕修长的黑影在暗色的纱帘见摇晃。
有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事情办得不错,能让皇后被打入冷宫,主子很是欣慰。”
女子声音陡然平静却带点隐忍的颤抖:“他,还好吗?”
房间里一片凝滞,带着沉沉的呼吸声,男子默然不语,半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主子说,只要你做好这一切,他会安排的。”
“嗯。”女子的声音细细传过来,男子却微微皱着眉头。
他看不见女子的表情,他只是每天负责传递消息和任务给女子,然而却明白女子心心念念的人是谁。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女子每日带着期望和无尽的失落感离开,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揪了起来。
女子略微一滞,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那,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威严宫
“小姐,您好些了吗?嗓子还疼不?”惜儿将醒来的雪清涟扶起,靠在床头。
自雪清涟今早醒来,惜儿喜极而泪下,可是雪清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声带受损,起码要卧床三四个月才能下地行走。
雪清涟摇摇头,以手指着床边桌子上的茶杯,示意想要喝水。
惜儿立马明白了,将茶杯捧起小心的喂着,可心里却一阵心酸:“可怜的小姐啊,她受的苦太多了。”隐忍着将泪水咽下,惜儿扬起释然微笑的脸。
雪清涟抬起如水澄澈的眸子,眼底淡然却怜惜的望着正在专心致志的包扎伤口的惜儿。
她都明白,又怎么能不明白,这一路走来,身边总是惜儿为她安排好一切,可是这后宫却不是惜儿能活下去的地方。
“小姐,怎么了,还疼吗?”惜儿一抬头,便看见自家小姐似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包扎弄疼了她。
她缓缓摇头,却反手抓住了惜儿的手,顾不上手上的伤口开裂,就那么紧紧地抓着惜儿的手。惜儿怔怔地看着小姐的动作,心念一动,转过身去,悄悄擦去眼泪。
“皇上驾到。”
“奴婢惜儿叩见陛下,吾皇万岁。”惜儿连忙跪地迎接,雪清涟也从刚才的怔神中清醒过来,似乎有些诧异的望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威严肃立的皇帝。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撩开被褥,手指间缠着厚重的白纱,无法拨动那厚重的被褥。
“嘎……”她惊愕的看着一手轻轻按在她裹得像馒头似的手背上的皇帝,双眼瞪大,呃……貌似这不像皇帝陛下的作风吧。
“你,躺着吧,朕准许你这段时间见到朕不用行礼。”皇帝特别不自然的说着,连眼神也不自然似的不断瞟着身后的影,影忍着笑意看皇帝的脸色慢慢发窘。
“咳咳……”皇帝假意咳嗽吸引雪清涟正注视他的目光。
“那个,你,影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奴妃聊聊。”离麟支开了边上还愣愣的惜儿和准备看好戏的影。
惜儿似乎还二丈摸不着头脑,刚想出言就被影一把拉了下去。
雪清涟不甚明白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不咋好的皇帝,感觉他身上的冷气似乎也没平时那么冻人了。
可是她无法言语,只能睁着一双水眸极其无辜的看着他,他被看得浑身不自然起来,猛的坐在了床沿边上,和她之隔半个手臂的距离,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突感一阵尴尬,离麟忽然失了往日的帝王威风,眼神飘忽,迷离般的看着雪清涟,如梦里看花般,美好而不真切。
她愣愣的看着他,看到他眼底带着迷惑的色彩,就那样嘴角牵起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微笑,于千万人中暮然回首,刹那的流光四溢,万物失色,暖人心肺,清新怡人。
他的心底仿佛荡漾出层层涟漪,一圈一圈的往外扩大,越发汹涌起来,就那样陷入了一个女子的温柔网之中。
手颤抖着抚摸上女子柔腻滑脂的脸颊,触手微凉,指腹来回不断摩挲,似乎能听到肌肤间的摩擦声。
雪清涟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皇帝多变的心思,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皇帝抚着自己冰冷的脸颊。
“冷吗?”离麟低低呢喃着,眼中闪过一霎的温柔,不知是在问她还是问自己。
她已经不敢乱动一丝一毫,就怕这皇帝一变起来,又不知道要遭受什么,虽然她从惜儿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知道了自己是被离麟所救,但是伴君如伴虎,自古帝王皆性情多变,喜怒无常。
离麟迷蒙的望着眼前女子苍白却精致的容颜,恍惚得忆起了她穿着红嫁衣的样子,这是一个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他见过无数美貌的或娇媚,或魅惑,或清秀,或雍容的各色女子,却惟独没见如此的女子。平静如她,冷静如她,淡漠如她,澄澈如她,纯净如她,似乎是可以拿一切来交换只为可以与之共度一生的女子。
他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的女子僵直的身体,深吸着女子墨发中的淡淡幽香,沁脾入肺,满足感充盈自己整个胸腔,发出无声地叹息。
此时的她却不知道,就这一拥,却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将慢慢遗落,只为他这时是不同于外间那个叱咤天离的皇帝,而是对她展现出的难得的柔情。
雪清涟震惊了,震惊如此冷厉的皇帝竟然会对她如此的温柔,震惊自己竟然也会为他的情绪变化而变化,不,她时时刻刻要保持的冷静决不能就这么坍塌。
定了定心神,她恢复一如既往的漠然。
半响后,离麟放开了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两个人以暧昧的姿势并坐在床上,时间于这一刻停止,窗外于空中飘飞的落叶,晃晃悠悠的落下停在窗棂上,静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