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洵翻了个白眼,把手中的牌一推:"没意思,我先回去了。"
大德昌的孟大少一把拦住去路,色迷迷的说:"哎,你该不是在外面藏了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了吧。看你大哥要成亲,你也心痒了?"
"呸!"子洵做了个"滚开"的手势:"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小心家里又闹出事来。上次你家奶奶都追到我这里了,害得我无缘无故地被爹骂了一顿。麻烦你下次追女人时稍微收敛一点,免得殃及池鱼。"
"哈哈哈!"看孟大少成功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窃笑着溜出了茶楼。
珊儿,你是否已经和他成了亲,我俩真的如此无缘?
一个月后,听说子钧去见了祁家的小姐,回来的时候满面笑意。
"哥,那个祁小姐...怎么样啊?"
子钧笑着点点头,继而走进了房。以他的性子能表现成这样,说明他相当满意,子洵不由得生出好奇:新婚第二日夫妇敬茶时,定要仔细看个清楚。
那天的婚宴,子钧满面春风,不断地向各位客人敬酒。子洵在旁边看着,都替他捏一把汗。等一圈敬下来,子钧已是站都站不稳了。子洵叹了口气,叫下人拿了盏解酒茶,给他咕噜噜地灌下去。
他看子钧醉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忍不住埋怨道:"你又不会喝,干嘛这么拼命?不怕嫂子今夜怨你?"
子钧大着舌头,含混地说:"没...没事...我今天...高兴...子洵啊,你不知道...悦然好美啊..."
"是啊,是啊,好美。"子洵翻了个白眼: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子钧,居然被个女人迷成这样。这个祁悦然啊...
他和一个下人搀着子钧,慢悠悠地走到婚房。刚进去,只听里面一声柔和的说话:"是子钧吗?"
子洵的脑中嗡地一下,继而有点晕眩地抓住门框。他看见子钧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然后倒在悦然身边。悦然像是吃了一惊,继而温柔地说:"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她就那么披着红盖头,极轻柔地帮他解开项上的扣子,忽然子钧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肩膀一抖,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继而两人都笑起来。
"三少爷,你没事吧?"下人用一种极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而子洵就那么直直地立在门口,脸色苍白到没了血色。
第二日,子钧虽然宿醉未醒,还是忍着头疼,极有礼数地带着新任的少奶奶来见爹、娘。
悦然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齐子洵,不由得捂住嘴:她确实听说丈夫有个双胞胎弟弟,两人相貌相同、个头相同,甚至连声音都差不多。只是子钧更稳重些,是铺上的管事少东,而这个子洵便是个有钱的混混,整日除了打牌、听戏、看电影,便是和一群朋友胡混,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
对此,子钧后来解释道:"子洵就是个小孩子脾气,你不要看他和女人们打得火热,大多是一起玩玩乐乐罢了。真的涉及男女之情,他逃得比谁都快。他总共用心交往过的女子,不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出来。"
不过当时,悦然对子洵是相当不屑的。她还暗自想:还好没嫁给他,不然将来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嫂、嫂子..."子洵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事?"悦然客气地回答。
"嗯..."子洵看见她那冷冷的眉眼,立时失了勇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搭错了筋,忽然冒出一句:"你...昨晚过得还好吧。"
"噗..."齐家明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愤恨地大叫:"齐子洵,你...!"
子洵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头都低到了桌子上。
子钧笑起来:"没事的,爹。子洵的意思是,我昨夜醉成这样,悦然服侍了一夜,是不是很辛苦?是吧,子洵?"
子洵不敢抬头,红着脸,以极微小的声音答:"嗯,是..."
悦然看他窘的样子,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出来。过了一会儿,她回答道:"我挺好的,只是你再把头低下去,就要从椅子上跌下去了。"
子洵一愣,继而躲什么似的,急匆匆地站起来:"爹,我想起铺子上还有点事,我先...去一下..."
不等齐家明答复,他就红着脸跑走了。齐家明气得在后面直跺脚:"逆子,逆子啊!"
子钧包容地笑了笑,在桌下攥住了悦然的手。他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几乎要让她溺在里面。他把一盏新蒸出来的玫瑰糕摆在她面前:"尝尝,正宗的老苏州手艺,在外面吃不到。"
悦然也笑了,她把糕点夹进嘴里,刚抿了几口,嘴角便上扬:"嗯。"
子钧瞧在眼里,心都醉了,他默默地发誓:悦然,只要你高兴,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一盘糕点算什么,但凡我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
他这边春风得意,子洵那边却是愁云惨雾。连着十日,子洵都早出晚归,有时还整夜不归,每日不是去赌钱,就是和漂亮女子玩闹,玩到后来,一个不小心被人家未婚夫捉到,还被揍了个两眼乌青。
悦然听说了,想了想,还是决心去看他。一进门,就看见他用热毛巾捂着眼睛,哎呦哎呦地轻声叫着。
她忍不住笑出来,心想:这个子洵还真是有趣。脸上带着笑,轻声问:"叫你去招惹人家?疼死了吧。"
子洵不吭声了,背转过身子。但他的肩膀一动一动的,貌似气得不行。
悦然早已听说他的性子,但凡身体有点不舒服,便要作死做活,也不以为意,只是拍了拍他:"哎,子钧很担心你,你以后能不能收敛一点,少做点无聊事。"
"你是我什么人啊!"子洵恼羞成怒地坐起来。他恨恨地瞪着她,片刻后,又急忙捂住了眼睛,只留下两条缝往她这边瞧。
悦然本被他吓了一大跳,可一见他脸上那两块硕大的青肿,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
"啊,你还笑话我!"子洵一下跳起来,捂着眼睛,气呼呼地走了出去。走到一半,他又无奈得折回来,因为楼下是更多隐忍的笑声。
"你给我出去,出去!"他绕开她,愤恨地倒在床上,想了想,实在气不过,连脚都颠了两下。那样子,真和个十岁的孩子一模一样。
悦然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关上门,看见他尤自气得在捶床,转过身便下了楼。
16岁的齐子洵,就像她家里的那些异母弟弟一般,被宠惯坏了。
不过...她微笑着想:好像还是挺可爱的。他的这个样子,倒和那日的子钧有一些相像,若是子钧不说,她倒觉得那天的男子颇像子洵呢,尤其是那面红耳赤的样子。不过,齐子钧历来正直稳重,他既如此说,应该...不会出错吧。
那就这样过下去吧。子钧是她的良人,将来必将牵着她的手,与她共度一生。而她也将为他生儿育女,以身体的痛楚还他这份深情。
多么美好的岁月,一眼可以望到底。她这样想。
然而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关门的一刹那,齐子洵放下了捂眼的手。他愣了半晌,继而流下泪来。
他想起前几日,喝得醉醺醺的,便想在一个相熟的女子家歇一会儿。正睡得迷糊,那女子忽然就推推他,好奇地问:"子洵,珊儿是谁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