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冷宫深处有女人凄厉的叫声。
毛骨悚然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沈依依缩着身子,用破旧的棉被蒙起头,不是她胆子小,而是这样的夜晚太恐怖。
隐隐的,嘈杂声一阵连着一阵,她知道,那些宫女太监们又开始忙活了。
很明显,如妃又发作了。
在这里度过的两个月中,这样的夜晚实在太过平常了。
嘈杂的声音减弱了。她重新探出棉被,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忙乱之后的平静让夜晚显得更加寂寥。
院子外的碎石上有几个人走动的声音,同时传进沈依依耳朵的还有他们的谈话声:
"花公公真是厉害,如果不是他想的办法把如妃绑在床上再封上她的嘴,只怕我们这个晚上都别想安生了。"
"那是,花公公在冷宫这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自打如妃进来他就已经在了,对付如妃他有的是办法。"
"..."
人声渐渐远去,沈依依倒睡不着了。
说不上为什么,她有些同情那个如妃,她不知道那个妃子到底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要接受二十年这样的惩罚。她只知道,这样的惩罚有点残忍。
她从床上爬起来,披衣出门。
下午刚补好的木门闪开一条缝,沈依依探头出去望望,外面静悄悄的,八成那些公公们都回去睡觉了。
像做贼一样,她蹑手蹑脚的扶着斑驳的墙壁向冷宫深处走去。
这冷宫...可真是有点冷呐。
打了一个寒战,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摸黑行路。
她没有去过如妃住的院子,可是大致的方位她是知道的,毕竟这么多天以来的狂吼夜叫,她想不知道从哪发出来的都难。
路到了尽头,有扇木门横在眼前。她推门而入,院子里磕磕绊绊的。好容易挨到房门前,还没拍门,里面窜出的气味就让她差点反胃。
"呜呜呜..."里面是一阵阵被压抑之后的嘶叫声。
既然来了,她又怎么能半途而废呢?狂吸了几口气,她很豪气的迈出脚步。
门开了,黑洞洞的。从腰里摸出火折子,沈依依点燃了屋角的油灯...
这里还可以被称为人类居住的房间吗?
屋里处处是从被上拆下来的棉絮,灰蒙蒙的一片,板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的。
凹凸不平的墙壁上说不清哪来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印记,举着油灯凑过去,约莫可以认出那红色的是血迹。
沈依依哆嗦着...
一个角落里的"呜呜"声让她猛然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如妃,是你吗?"她向着墙角挪过去。
那里应该不能叫做床了吧?
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铺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上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一块黑布堵的严严的。
那个花公公可真下得了手啊。
沈依依蹲下去:"如妃,我来给你松绑,你不要再叫了啊,给他们听见再来绑你,我就没辙了..."
她压低声音,努力的安抚地上的人,只是不知道一个疯子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呜呜呜"这是如妃的回答,沈依依不是很能听明白,不过,她也管不了许多了,放下油灯,先扯掉如妃口中的破布,然后手口并用的解开花公公绑的死结。
"谢谢你。"没有了束缚的如妃开口说话。
三个字很清晰的字把沈依依吓得跳了起来,好象见鬼一般:"你...你..."
"宝儿,我的宝儿..."毫不理会她的惊讶,如妃抓起身边的木枕抱在怀里,轻轻的哼着,"为娘在这里,谁也抢不走娘的宝儿..."
原来...还是疯癫的。
沈依依怔怔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脸上带着些血污的如妃此刻看起来分外的温柔,她怀抱着她的"宝儿",一脸的幸福。
该做的做完了,她沈依依也该走了。
吹熄油灯,摸黑出来。
鼻子有点酸酸的,她不知道二十年之后的自己会不会也是这幅模样。不管怎样,如果真的到了这种疯癫的地步,她希望自己能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多洗洗脸。
随手带上门,一转身。
一个黑色的东西挡在她的面前...
不会是鬼打墙吧?沈依依有些懵了,颤巍巍的顺着黑色的物体向上望去,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深邃的冷,寒彻入骨。
虽然冷,但好歹应该是个人,而且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你是谁?"她问。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答非所问,眼睛向着门内瞄了一眼,然后冰冷的转身。
一步一步离开她的视线。
好奇怪的男人,干什么的?
沈依依一个人留在原地发愣:
看样子不像是太监,难道是贼吗?
不可能吧?潜进皇宫跑到冷宫里来偷东西?——脑子坏掉了?!
想不通就不再强迫自己,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她扶着墙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地盘,天大的问题等她睡醒了再去想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