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宇学长!”
脚步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转向她。
“你身体已经恢复了吗?”
面对她眸中盛满的关切,他只是淡淡点头:“是。”
“那……”虞今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着。
庄宇懒懒地靠在树干上,挑眉看她:“想说什么,说吧。”
虞今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虽然觉得不该在你刚出院的时候问你,但其他人一定不会告诉我的。”她有些纠结地望着他,“你知道裴盛远他怎么样了吗?”
庄宇微微一愣:“你知道了计划的事?”
虞今如实点了点头。
“你不希望他死?”
“呃……”虞今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是的。”
庄宇甚是不解:“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裴盛远如果死了,裴厉便会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她不希望他举目无亲。虽然裴盛远很坏,十恶不赦,死个千八百遍都不会让人心疼,可是,她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爱裴厉这个儿子的。
“因为什么?”庄宇追问,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剑眉微蹙,“因为你爱的是裴厉,所以爱屋及乌?”
“我……”虞今怔忡地眨了眨眼。他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她的停顿令他莫名地烦躁起来,他冷着脸淡淡地搁下一句“来不及了。”便摆手离开,徒留虞今一人傻傻地站在柳树下出神。
来不及了?
虞今的双眸蓦地睁大。
裴盛远死了?
五年后
春阳艳艳,和风徐徐。近年搬迁到国内的许少铭的公司在同行中可谓风风火火,一路过关斩将,攀升到了最高点。
公司里,虞今坐在化妆镜前不雅地打着呵欠,对于身边正帮她卸妆的小丽的絮叨充耳不闻。
“若是让旁人知道,本公司的形象大使私底下是这么一副鬼样子,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调侃的声音,虞今五年来已经听腻了,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她轻轻开口道:“若是让旁人知道本公司的总裁是个一设计出新服装,不管三更半夜,打雷下雨都要把人抓来试镜的大变态,公司的前景才真是堪忧呢。”
卸妆的小丽忍不住笑了出声。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这位形象大使是唯个敢与许大总裁叫板的女生。
许少铭噎了噎,而后笑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有你老公在,公司想关都难。”
“好意思说。”虞今闻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碰到难题就丢给他。”
“如果遇到了难题还不丢给他,他岂不是太悠闲了。”许少铭义正言辞地说完,暧昧地朝她眨了眨眼,“他要是悠闲过头了,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小丽见虞今刚恢复白净的脸上立时又染上了两片红霞,忍着笑故作惊讶道:“奇怪,怎么还没卸干净啊?”
虞今的脸愈发红了,站起身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我去吃饭。大半夜的起来忙到一清早,肚子饿死了。”
直到冲出了公司大门,她才敢停下脚步来缓一缓满身的羞意。
可恶的许少铭,天天拿她跟裴厉说事,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嫁了啊!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她当初是脑袋被驴踢了,才答应这么早就嫁给裴厉吧?啊,不对,脑袋被驴踢的是她的老妈席缘。
两个月前。
虞今一同往常地吃着晚餐,心想今天终于不用被许少铭折腾了,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正高兴着,就听她的母亲大人在她对面悠悠地开口问她:“玫瑰嫁给凌翎了?”
她点头:“是啊,他们又搬回乡下了,小两口过得可神仙,可眷侣了。”
席缘又问:“在庄晓玲结婚后,勤勤也嫁了是吧?”
“是啊!”虞今夹起一颗荷包蛋咬了一口,“老妈,你不是都收了人家的喜糖,还问。”
“唔。”席缘意味深远地盯着她。
虞今迟疑地将放到嘴边的荷包蛋收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你也嫁了吧!”席缘微笑着淡淡一提。
“噗!”在虞今还来不及惊讶之前,默默用完餐正在漱口的虞若诚将漱口水夸张地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喷在了刚起身走去那里的孟浩然身上,刹那间,漱口那处喧哗不断。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的把荷包蛋暂时收了起来。虞今心有余悸地把视线从他们那边移了回来,无语地落在席缘身上:“你现在就想把我嫁出去?”
席缘理所当然地点头:“裴厉那孩子不是已经给你聘礼了吗?而且,他说你已经收下了。”
“啊?”虞今莫名地啊了半天,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她什么时候收过了人家的聘礼。
“好好想想!”席缘优雅地那着餐巾拭了拭唇,收拾碗筷起身,“他说那是个很特殊的聘礼。”
虞今还在纳闷,就又听席缘的声音传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都已经告诉他,不要聘礼也没事的,反正除了他,你估计也没得嫁了。”
“呵呵……”虞今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是夜,虞今在一片黑灯瞎火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难道他说的聘礼是……”
想起那天晚上,虞今害羞地将脸埋入了被窝中。
那天,虞今忙活了一整天,伸着懒腰对着裴厉喊累,裴厉体贴地帮她按了按肩膀,顺便体贴地问她一句:“要不要去游泳?”
“要!”虞今毫无思考地欢声答应,却又立时垮下脸来,“可是现在这天怪冷的啊。”
裴厉说:“我设了暖气。”语气十分让人放心。
果然,虞今满脸兴奋地转头:“真的?”
“真的。”裴厉愈加让人放心地点点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那个泳池都可以用了。”
正畅想着要游个痛快的虞今,没有发现裴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虞今的这次游泳真的很“痛快”,既“痛”且“快”,痛是冷的,快也是冷的。在裴厉家的泳池待了不到四十分钟,她便哆嗦着被裴厉抱了出来。
裴厉拿一条浴巾迅速地帮她裹上,拥着她往大厅走去,嘴上还充满自责地道着歉:“抱歉,我不知道暖气这么容易坏,可能是我安装上出了差错。”
虞今光顾着全身颤抖,没有察觉到他道歉的语气里所隐忍的笑意。
到了厅中,裴厉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她:“还是很冷?这儿空间大,去房间?”
“好!”虞今颤栗着答应,顺便强调,“我……要……被窝……”
眼中终是忍不住染上笑意,他答允着:“好!”
来到房间,虞今如愿地得到了被窝。被厚实柔软的棉被裹着,她的颤栗少了些许,却仍旧不觉得暖和,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她用没什么力气的声音抱怨:“怎么还冷啊……”
话音刚落,就惊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这个怀抱她是熟悉的,这几年来,她经常累得窝着就睡,可是现在……难道是因为她太冷了,不然怎么觉得这回窝着的地方比之前还要热一些。
“好暖和啊”虞今发自肺腑地感叹。
裴厉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还想再暖和些吗?”
虞今满意地往他怀中又钻了钻,丝毫没有惊觉到他声音里所蕴含的暗哑:“不用了,这样就可……”
未完的话被突然来袭的温润薄唇盖住,虞今的脑袋本来就懵懵的,被这么突然的吻住……更晕了。
裴厉将双唇挪开了一会儿,有些心疼地说了句:“温度似乎调得太低了,到现在了唇瓣还这么凉。”
“什么?”虞今听不真切,晕晕地睁开双眼问他。
她眼中的迷蒙让他失神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垂首附在她耳边轻言道:“我在想,娶你应该准备些什么聘礼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