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裴厉几个日夜的严加管教,虞今的成绩再次名列前茅,学习状态也恢复了。
几天前就来上课的勤勤充满暧昧地望着她笑:“你和裴大帅哥这样日夜厮守的,有没有提升一下关系?”
虞今柳眉一挑,咧嘴一笑的同时毫不留情地赏给了她一个爆栗。
勤勤这一问,便让她想到了那天突然出现的那个不是无赖却更胜无赖的家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无赖居然就是裴厉的上司许少铭。
许少铭说她走错房间,她起初是不信的,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她满脸怒容地警告他:“怎么会走错房间,老板说这几间房都是给客人预留的,既然是预留的,又怎么会有对错之分?你再不把我放下,我就把你耳朵揪下来。”
许少铭怔了怔才回神道:“揪下来下酒吗?我的耳朵可不一定好吃,而且,我认为你应该先确认下有没有走错房间,再考虑揪不揪。”
说罢,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随之让她离开了怀抱。
在看见了许少铭带她前往的房间时,她终是将心中怒火压了下去。
这是一间快要被画像堆满的房间,与其说是房间,虞今觉得更像画室,但是这一切都不是让她怔住的原因,她会发愣,是因为,她看到了满屋的自己。
许少铭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挑眉一笑:“还要揪我的耳朵吗?”
虞今没有回头看他,出神之际,只喃喃一句:“他明明说布置都是一样的。”
“呵!”许少铭轻笑,“是一样没错,只是这里多了点东西。”他顺带提醒了一下她,“对了,我劝你以后千万别信我哥的话。”
“你哥?”虞今终于从满室的画像中回过神来,“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啊?”
许少铭略略一提:“我啊,我是理发店老板许少俊的弟弟,许少铭。”
在知道那个抱着她走了几步路程的无赖叫做许少铭时,她惊讶得硬是两分钟后才将他与那个裴厉口中的公司总裁联系在一起。
“你就是那个许少铭?”她的手直接戳到了他的鼻子上。
许少铭挪开她的手指,伸手摸了摸鼻子:“看样子,裴厉应该向你提过我,真是荣幸。”
虞今不理会他话语里的揶揄,从上到下大量了他一番后,十分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他居然输给了一个无赖。”
许少铭正在看画像,没有听清她说些什么,但也猜到了那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话。他的视线在房中扫了扫,嘴角轻扬,几年前走的时候,裴厉的画里无非就是一个小女娃,如今回来,倒全是眼前佳人的种种风情。
又静静地打量了虞今一番,他含笑低语:“果然再合适不过。”
虞今是被眼前疯狂晃动的手影拉回神的,她侧头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勤勤:“我环游太虚了?”
勤勤纳闷地点头:“我觉得太虚都要被你踩扁了。”
面对勤勤难得的幽默,虞今十分捧场地笑了,侧身时,视野里闪进了一抹修长,她抬眼望去,窗外,那株刻了字的柳树下,一个人影倚树而立,在她遥望过去的时候,那个人亦抬眸锁住了她。
虞今的笑容凝结在了唇边。
不见他时,她可以隐藏起自己的愧疚,可见到他时,所有的不安,歉意,悔恨便一涌而出,压得她喘不过气。
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戒,亦或许,这是她偿还他的一种方式。
柳树下的庄宇,眸光就那样停留在了虞今身上,似乎要将她牢牢锁入脑海,以备不时之需。
是的,以备不时之需。
他应该很快就见不到她了,毕竟,知晓整段故事的他的父亲,也就是熠学院院长庄离,对于他要转学的决定并没有提出异议。
将眸光收了回来,他抬手抚上那个‘绝’字,脸上泛出了自嘲的笑:“一‘绝’成真!”
原本,他并不甘心。纵然他没有裴厉那般超群,但也已经算是厉害的了,让他的心死得彻彻底底是在他起死回生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是被裴厉的双手拉上阳台的。
那时,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唯残存着一丝不能伤到虞今的理智,不料最后却让自己从阳台上摔了下去,若不是裴厉赶来,及时拉住了他,想必他早就去阎王那儿报到了。
身体悬空的那会儿,他的理智被秋风召回,当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时,便本能地抬眼去看手中抓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所握住的是一只有力的臂膀,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张俊俏的侧脸,那绝美的容颜属于裴厉。
他一点也不想被他救起,被抓住的手用力挣了挣,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悬空的关系,力道不怎么使得上。
裴厉抓得很紧,在他挣扎之后,不动声色地抓得更紧,他并没有转头看他,而是仍侧着脸对旁人说着什么。
庄宇深知,那个旁人,定是虞今。
想到虞今,他便停止了挣扎。他不会忘记当她面对发疯的他时,那害怕又难过的模样,他也深知她眼中所埋藏的是对他的歉疚,他更明白她脸上的泪水所为何来,如果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这一生一定都会活在悔恨,自责当中,无法开心的生活。
庄宇想,他可以死,却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她的面前。
思及此,他便抬头要配合裴厉的施救,却见虞今苍白着一张脸,站在裴厉身边焦急地向他伸出双手来,他怔了怔,终是把手递给了她。
她的手心冰冷潮湿,明明颤抖着却逞强的死死地抓着他的。
她不像裴厉那般缄默,而是费劲地一直告诉他:“庄宇学长,抓紧了,别放手,千万不能放手!”
直到他安全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终于哭着笑了起来:“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见虞今如此,裴厉并没有任何安慰的举动,而是吩咐她:“虞今,去倒杯温水来。”
她恍惚了一下,才胡乱地抹着眼泪急急地跑开。
庄宇疑惑地望着裴厉,他正抬头仰望天边飘过的一抹云彩,明明没有回头看他,却微微勾起唇角开口说:“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明明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救上你,却还要她帮忙?为什么见她哭成这样,却不出声安慰?”
在他的惊诧中,裴厉终是回头对上了他的双眸,一直以来冰冷至极的脸上竟似添上了一层温柔。
“很简单。她希望你平安,希望可以救你,希望自己能够为你做点什么,而我……”漆黑的双眸又转向了别处,落在了她离去的方向,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浑厚,“我只是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庄宇微微闭了闭眼。
是他赢了。
虞今是应该喜欢他。
睁眼时,他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裴厉的唇角再次扬了扬。虞今在此时端着温开水过来,虽说是去给庄宇倒的,但她也不忘顺带捎上裴厉的份。
庄宇捧着杯子,掌心的温热暖不了他心中无望的寒凉,他终是无法以平常心面对他们,眸子低敛道:“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虞今的步伐向他踏了一步,踌躇了一会儿后又收了回去,虽未抬眼,他却深知,她与裴厉定是携手离开。
枝上的细长柳叶又被秋风扫落,飘至他的跟前,回神想要再望一眼心中的那抹倩影,却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
庄宇略微怔了怔,抬步欲走,身后竟响起了她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