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蝶姑姑?她来干什么?我这里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轻歌急忙拉住钏儿:
“娘子轻声些。怎么说她也是韩王殿下府中得用的,又是贵妃娘娘拨过去的心腹之人,您还没嫁过去就先得罪贵妃娘娘信得过的人,恐怕平白惹闲气。”
“难道我还怕她?她已经捞过界了。”
“娘子!”
“好吧,先看看她来干什么。弄个红果来刺眼不够,自己还出马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
轻歌忐忑地服侍钏儿进了正厅,惟恐她心中不爽利当场翻脸。
却没想到,钏儿一进正厅,看见那个恭敬地迎上来行礼的一身蓝衣的纤蝶,马上换上笑脸,和气地扶住她:
“姑姑快起身,千万莫多礼。我可受不起。怎么说,您也曾是贵妃娘娘身边尽心的人,以后还得多关照呢。”
纤蝶眼里闪过一丝得色:
“郡君客气。冒昧登门,实在是因为殿下催得紧。他说要携郡君出游,特命奴婢前来,看郡君能否派名熟悉您饮食的婢子过去,一起准备出游的吃食?”
钏儿暗自撇嘴:以前他有这想法,一般会自己来,那日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得罪他了?小气!
“我是不挑食的,清淡爽口些就是。”
“看来郡君舍不得身边婢子劳累。殿下说了,若您不应,那怎么也要写几样喜欢吃的,这样才好准备。”
钏儿咬牙,却不会在纤蝶面前表露:
“殿下有心。那一会儿让如意写几样,你交给他吧。”
“是。”
纤蝶顿了顿:
“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
钏儿眼中闪过了然:
“姑姑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是这样,奴婢那表妹不知道做事还成不?她是最小的妹妹,奴婢也很久没看见她了,不知能不能见见。奴婢进来没看见她。”
“当然能见。因为要备嫁,所有人全力在绣房忙碌。我人只有一个,不用那么多人整天跟着。”
“绣房?”
“其实当初殿下送她过来之时,我一听说是姑姑的表妹,还真是不敢用。姑姑的表妹,怎么也该精贵些,可殿下说是姑姑和令表妹的意愿,我这才勉强收下。老觉得委屈了她,不如,今日就将契纸还给姑姑,姑姑带她去韩王殿下那边谋差事吧。”
纤蝶一愣,笑道:
“按说是不该劳烦郡君,可是殿下说府里不缺奴婢,若是儿郎,倒还用得。表妹无靠,这才厚颜求了殿下送到郡君这里。奴婢是不是说错了话?”
“哪里,我只是不愿意委屈令表妹。”
“表妹绣活不错,能为您做嫁妆,是她的福气。”
钏儿暗暗摇头:这膏药,甩不掉了。
纤蝶突然口气一变,钏儿能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当日圣上和贵妃娘娘赐下不少美娇娘,殿下都以年纪小,正妃未进门给搁置到了后院,现在好了,明年三月郡君嫁过来,就能替殿下打理后院,与众姐妹一起侍奉殿下。”
钏儿脸色一冷:
“他已经收了房?”
纤蝶本来想顺口应喏,可看见钏儿毫不掩饰的冷冷的表情,不由有些胆怯:
“倒没有,只是放在那里,等正妃进门再纳。按制,除了正妃,殿下还可以有孺人两名,媵十名。”
“哦?那你告诉李迥,他若有这个意思,趁早另娶。想得美,要那么多女人!我不容。这个也不怕你去说去笑话,圣上也是知道的。”
“奴婢不敢。可奴婢听说应家三娘在您进门后,会进府为孺人的。”
“做什么孺人嘛,让你们殿下直接娶为正妃就是。你告诉你们殿下,赶紧地。出游什么?谁爱去谁去。”
纤蝶没想到,看着和气的小丫头,突然就变了脸,不管不顾表明自己就是善妒,一时不知如何下台,低头站在那里。
钏儿缓了缓语气:“没其他事,姑姑就去见见你表妹吧。我累了,先歇息去了。你转告殿下,让他去请应三娘出游,我就不奉陪了。”
纤蝶白着脸,转头还想说什么,轻歌却见机扶住她:
“奴婢带姑姑前去看红果。”
钏儿趁机回房歇息。
哼!想用这个来打击牵制自己,想错了。想以此为自己表妹铺路,想得美!
一刻钟之后,轻歌轻悄悄地走了进来。
钏儿瞟她一眼:“走了?”
“是。”
“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
“奴婢没听。不过看红果激动地拉着纤蝶哭诉,想来不是感恩。”
“烦!”
“您真不与殿下出游?”
“哼,谁爱去谁去。他奶奶的,一个高级奴婢还想来下我的面子,我看她如何回去交差!”
“娘子!”轻歌不赞同地摇头。
“松子多好的一个管事,却要弄个这样的来管,毛病!我现在把话放出去了,若李迥还来求着我,我就想办法让他把这纤蝶给换了。这不用奴婢,这是养祖宗。闹不好,啥时都给捅到贵妃娘娘那里。那样三天两头叫去挨训,有意思吗?看着吧,没几日,贵妃定要叫我说话。”
“那也是您故意的。您今日闹这么一出,不就是想到贵妃娘娘面前分说一番吗?”
“呵呵,你真是了解我。放心吧,我还能让她一个奴婢给踩了?那我就不活了。”
泥点来禀:“升平公主来了。”
钏儿撅嘴:“她不在宫里安心备嫁,跑我这里折腾啥?”
话还没说完,升平已经风一般卷进来:
“哟,不欢迎我?不欢迎我更得多呆,直到你欢迎我为止。”
“没听说过,多呆就能让不欢迎你的人欢迎你了?”
“日久生情,明白吗?”
钏儿捂嘴:“算了,我现在还是欢迎你,你就别呆太久了。若圣上觉得我拐了你,我可吃罪不起。今天怎么有空?”
“宫里太闷了,如果可能我想天天这样有空。”
升平坐下:“弄点啥吃的喝的,我们到亭子里去。”
“想喝酒?有什么烦闷的事?”
“喝酒与心情无关。在宫里不能喝,在你这里就放肆一下。”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了亭子里,早有婢子摆了几碟瓜果小吃一壶桂花酿。
升平自斟一杯喝了下去:
“唉,其实我还比不上你自在,公主也就是个名儿。”
“知足吧。”
“没有亲娘打点,出嫁在即,始终觉得差点什么。二哥与我同胞手足,却总是忙碌,也不曾关心我,倒是大哥与七哥关心我多些,说宫里备下的始终是太富丽,并不适用,遣了伶俐的婢子专门做一些外面流行的花色做嫁妆。”
“郑王殿下忙什么呢?自己亲妹子要出嫁了,也无心过问?”
“我怎知道他忙些什么?!前段时间倒是谴了鱼侧妃过来与我闲话,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我听说太子宫宴出了事,是针对你的?”
钏儿皱眉:“听说?”
“是啊,死了两个人,怎么也会闹点风声出来。我只是关心你,专门问了太子大哥。我与大哥分析,一定是你熟悉的人做的。”
看钏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忙摆手:
“绝对不是我。你想啊,我们可没有利益冲突。”
“也就是说,一旦有利益冲突,你就要出手对付我?”
“胡说。算了,说不过你。这已经过了的事,咱不提了。来喝一杯。”
“干杯!”
升平满足地半眯着眼:
“你明年也要出嫁了,给你说一件哥哥们的隐秘事。”
“隐秘?那你怎知道?”
“他们平日玩笑,总会说漏嘴。你知道吗,皇子满十五,便会赐下教导人事的宫婢作为礼物,为皇子开窍。”
钏儿好奇:“随便什么宫婢?”
“哪能啊,至少也是家世清白的。一般说来,教导以后,就是皇子的侍妾,将来皇子娶了正妃,再定名分,可若皇子不愿意纳,皇室也会为她安排好归宿。”
“那不是害了人家嘛?想来,作为皇子是不会随意丢弃教导他初通人事的人的。养在府里,也废不了多少米。”
“一般说来,是那样。特别是我的哥哥们,都是有良心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七郎也有这样的婢子?”
“七哥受宠,贵妃娘娘和父皇都赐下了好几个呢。”
钏儿心中一酸,闷头喝酒。
“你在意?”
钏儿微笑:“过去的,我就是心酸一下,可若是未来的,我肯定在意。难道,你嫁我六叔会乐意看他不断纳女子进门?”
“他敢!”
升平将筷子一拍,一张小脸满是激愤。
“与其我们去防,首先要他们自己没那心。否则,防不胜防。后日七郎邀我出游,你来么?”
“出游?我很久没到郊外去过了。要去,你们就是烦我,我也要去。”
“那你明天晚上过来,住这里吧。免得后日等你出宫,误事。”
“成。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带仪仗。”
“带呗,放在府里。有韩王的仪仗了,还用你的?我叫上六叔吧。”
升平小脸通红:“成啊。”
“要不,我还叫上我嫂子,带两个侄子出去游玩一番。”
“好啊好啊。那俩小子,好玩得很。”
“轻歌,去取笔墨,我写好后,分别送去郭府和汾阳王府。早点告诉他们,好做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