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几个小时才进来,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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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贵妃宫殿已迁往拾翠殿,据说主要是离延英殿近,方便照顾李豫。
独孤贵妃早早得到消息,带了知莲等候在殿门外。
李豫一看见独孤氏,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
钏儿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知道李豫对独孤氏另眼相看,却没想到爱重异常。
看来,皇室中也不尽是凉薄无真爱。
钏儿蹲身行礼: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独孤氏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她:
“免礼。”
对于钏儿,她的心情很复杂。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子,处处跟自己较劲。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既恨他不体谅父母,又心疼他日渐消瘦。儿子中意的女子近在眼前,这心里也是又酸又疼,又想亲近又不甘心。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贵妃的沉思:
“升平见过父皇,见过母妃,见过皇姑姑。”
李豫说道:“行了,都不是外人。父皇帮你邀请了好姐妹来看你,你高兴吧?”
升平这才发现钏儿,一双眼闪着兴奋的光:
“钏儿,你来了?最近好不好?我那院子还留着吧?”
钏儿行礼:“见过升平公主。”
升平一愣:“啊,免礼。”
独孤笑道:“好了,都别站门口了,门堵着,他们做不了事。快进去吧。升平,带钏儿跟你一边说话去,一会儿就可以用膳了。”
升平与钏儿告退,两人去了偏殿:
“钏儿,你怎么也不来看我?”
钏儿叹气:“这是皇宫,不是大街集市,朝贺之日也就算了,可平日要进来太麻烦了。你为什么不出来?”
“父皇要我好好学规矩,说怕我嫁到郭家丢他的脸。我出不来啊。”
“那六叔曾经托人带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
升平小脸微红:“嗯。没想到他还挺有意思。”
“你们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所以你会觉得他哪儿都好。不过,你能做我六婶,我真的高兴。”
“得了吧。你是不是要做我七嫂了?这段时间七哥在贵妃娘娘那边闹腾,都知道呢。父皇虽然生气,可也拿他没办法。”
钏儿摇头:“他还真是小孩子,用这样的方法。又不是拿不糖,唉。”
升平神秘地凑近她:“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作为皇子,心计用太多,会被猜疑,哪怕是亲父子。七哥这样直白表达意愿,让人相信他与郭家结缘并非为了你祖父的威仪,这样受到的阻拦也少些。”
“真没想到,这才几日啊,你变得更聪敏了哦。”
“哪里,是我哥哥分析的。他也说了,由此看来七哥对你是真心的,闹也闹了,却没让你承担风险。”
钏儿暗暗苦笑:还没承担风险?若是早知道这么麻烦,自己怎么也不会沾惹皇子。
“蕊娘,你不明白,我并不想这样受人关注和瞩目。亲事就算是两个家族的事,可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现在这样,连性命都没有保障,我很累。”
“有我呢,你只管放下心来。”
接话的是李迥,穿了藏青袍子,斜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钏儿。那目光,不知怎地,让钏儿很是安心。
钏儿不由望着他,露出一个完全放松开心的笑。
就算他孩子气又怎样?就算他用的手法很幼稚又怎样?自己并不想在宫中争斗,他这样的人,比较适合自己。
“不是说你在这里纠缠贵妃娘娘吗?怎么刚才不见你?”
李迥坐下,顺手拿了块小点心咬着:
“母妃说父皇为难你,让我出宫请三姑姑来帮忙说话。回来时遇见大哥,他很担心你,我跟他说了一会儿话。”
“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有性命之忧,圣上根本不用费神召我进来。”
“可你性子倔强,脾气傲,受不得气,怕你吃亏。”
钏儿白他一眼:“在绝对皇权面前,我不会不自量力地硬碰硬。对我来说,活着最重要。”
担负着两辈子活下去的愿望,怎敢怎舍得轻易赴死?!
“好好,是我们白担心。今天菜色很丰富,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没有。如果能让我现在出宫,比什么都好吃。”
“父皇留下你吃饭,就是把你当自家人看了,你能不能耐心点?”
“能不耐心吗?好了,若圣上有其他想法,你也别闹了。我被殃及,累得很。而且,我跟圣上说,若有一天,你机缘凑巧继承大宝,我是绝对不会跟你成一家人的。断你的路,希望你不会恨我。”
钏儿说着,看了看升平。
李迥笑了:“我对那个不感兴趣。看来,我们注定是一家人。”
钏儿叹气:“这么些年,你的改变并不大,也算好事。”
“没改变么?你不觉得我好看了成熟了懂事了?”
“懂事?懂事会作出这么幼稚的死缠烂打的事?看见贵妃娘娘,我的心都很慌,汗颜不已。”
李迥尴尬地笑了笑:“莫忘了,她是我的母妃,我是她儿子。”
是,所以他这样做天经地义,可自己真的很无辜。
正殿。
李豫喝着茶,沉吟半晌:
“妹妹,你对那丫头说的话怎么看?”
和政公主吁了口气:
“她说得很有道理。才华武力很重要,可有一颗仁孝之心也是君主必备的。不爱子民的人,怎么能让国家发展壮大?我听说这几年适儿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母妃,只要听说一点可能都会去确认。”
“是啊。说起来也是我愧对他的娘亲。可我找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消息,他能找到?说不定早就......”
“皇兄,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总是更渴望得到母亲关爱。我不知道皇兄如何,我的心里一直将娘放着呢。”
“我何尝不是。”
独孤贵妃听懂了这两兄妹的话,可从内心来说,很为自己儿子惋惜。
儿子若说比谁笨,她是不会承认的。
只是,自己儿子没有战功,才华也没有别人显眼,关键是他自己心不在此,无可奈何。
若能就此做一辈子平安富贵的闲王,也是不错。
那个聪慧的小丫头,想来会跟他共担风雨吧?!
吃过午膳,喝茶聊天,已是午时末。
钏儿本来想着,自己吃饭肯定是背个名而已,恭敬地站在这些贵人身后想伺候着。没想到贵妃娘娘打趣道:
“哟,这是不是嫌我这宫里没人啊,诰命亲自伺候起来了。”
钏儿心中一暖,倒是听话地坐下,跟这些皇室中人安静地象一家人一般用起餐来。
李迥被贵妃娘娘留下,钏儿跟升平道别后,坐上和政公主车驾一起向崇明门外行去。
“钏儿,我很喜欢你。可你个性偏刚,会吃亏的。还是要圆滑点好。”
钏儿笑道:“谢谢公主教导。”
“叫我三姑姑,或者皇姑都成。公主是外人叫的。”
“是,皇姑。有的时候是原则问题,不是个性刚不刚的问题。比如不与众女共夫,不嫁为君之人。”
“我明白。可是有几个人能守住本心,不被乱花迷眼?你能管得住?”
“人靠自己约束,哪里要别人约束?若是守不住本心,那就各自清净吧。”
“小丫头,说话老气横秋的。投入感情太深,哪里那么容易放弃?!得空来我府邸玩,我很喜欢跟你说话。”
“是。”
“听说你那嫡母与你不对付?”
“还好。也是被后院给折磨的。以前听说还能上阵杀敌呢。”
“是啊,北方王氏很有名气的。王氏也是可怜人,你莫恨她。”
钏儿笑了笑,有的东西哪里是一句话就能了的?
出了崇明门,钏儿辞别公主下车,找到轻歌,冲想问话的轻歌摇头:
“先出宫。”
内侍带了檐子送钏儿到宫门外,钏儿使了眼色,轻歌厚厚打赏:
“辛苦各位。”
内侍捏了捏荷包里的东西,笑逐言开:
“郡君客气,郡君走好。”
那谄媚的语气神态,仿佛钏儿不是郡君,而是财神爷一般。
出了宫门,轻歌道:
“雍王殿下留了话,在前面茶肆一直等,请您出宫后见他一面。”
钏儿点头。自从跟雍王殿下说开后,两人之间的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
茶肆分两层,李适在楼上雅室等候。
看钏儿进了雅室,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冲钏儿弯腰一礼。
钏儿跳过一边:“这是怎么说的?”
“你在宫里说的那些话我已经知道了。先前你帮我出主意,现在又在父皇面前大胆开口,受我一礼也是应当。”
“你这么在乎权势?”
“我不能不在乎。我是长子,若我放弃权利,那么无论哪个弟弟即位,都会忌惮我,我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钏儿点头:“理解。所以,现在要恭喜你。我估计是没问题的,等你成为储君,希望请我喝两杯。”
李适开心地哈哈大笑:“没问题。”
“还有,你在宫里圣上身边莫放在多耳目。若被圣上知道,他就会猜疑你了。”
李适神色一凛,点了点头。
“今日随你来的护卫是谁?”
“你要找谁?”
“临风。”
“让他做你护卫?”
“不是,想撮合一段姻缘。你放了他,给他一个出身吧。”
“没问题。只是我失去了一个臂膀。”
“你不是还有翌之嘛?”
“翌之心眼太多。放他成亲,一样可以用他。回府我先问他,然后让他来提亲。是轻歌吗?”
“嗯。随他意愿的好。跟皇室打交道,真累。”
“我们除外吧?”
“也许。先回了。等你好消息!”
坐上车,钏儿紧紧盯着轻歌,轻歌脸红了:
“娘子,你好奇怪!”
“唉,我是舍不得你。我刚才帮你做下一门亲,把你嫁给临风,你可愿意?”
轻歌低下头:“听娘子的。”
刚到府门口,就看见如意迎上来:
“娘子,府里来了个叫什么俟斤阿克奇的汉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