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齐夫人先是一愣,后笑道“这大冷天儿的你不在房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邱氏微屈膝行礼道“看时辰夫人该诵经了,媳妇前来伺候。”
一句话将齐夫人说的无地自容,论礼仪孝敬邱氏乃是珠镇大家媳妇中的冠首,若不是因个“善妒”。珍珠怕也要排在后头了。
齐远之唯恐方才自己与母亲说的话被邱氏听了去,再给她添病。训斥秋月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节,夫人身子弱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也不劝劝夫人。”
秋月委屈道“奴婢也得劝得住啊!夫人是脾气爷您还是不知道。只打进门什么时候错过陪老夫人诵经?”
丫鬟的话让齐夫人脸上越发地烫了。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养好了身子再来尽孝心,要是为了伺候我这把老骨头累坏了身子。为娘的那有脸去见你的爹娘。”说着齐夫人笑呵呵地上前拉住邱氏的手,扭身劝她回房休息,纳妾一事儿再不敢提起一个字。
一夜无话,隔天珍珠早起做饭,小叶子用过早饭后准备出门上工。珍珠追出来再三叮嘱她在外边儿遇上什么事儿,一定要先跟齐近之商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小叶子敷衍地答应了几声便走了。
不放心的珍珠见她这样也没有办法,只等着这两天自己到集上卖鞋的时候顺道嘱咐齐近之几句。
因今日有人来看鱼,早饭后珍珠同丁武划船下塘打了几尾鱼用网圈着养在水塘边儿上。眼看腊八将近,又该到了采买年货的时候了,珍珠和秦大姑得空便要做上几针,多做出几双鞋打算在年下换银子置办些年货。
晌午刚过,齐近之客栈里的小二飞跑着来到珍珠家。正与来人商量鱼价的珍珠无暇分身,丁武上前问那小二有什么事儿。小二最是能看眉眼高低的了,附在丁武耳畔嘀咕了几句,珍珠见丁武脸上并不好看,稍有些走神了。
来人见珍珠好似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价钱又谈不拢便要离去。丁武过来道“齐家二爷请姑娘过去。这里交给我吧。”
珍珠看那小二一脸地焦急,丁武又是一脸地严肃,断定是出了大事儿,反正这笔买卖也谈不成了,丢下来买鱼的人,跟着那小二往镇上去了。
买鱼者见珍珠反倒先将自己丢在一边儿,一脸埋怨地要走。却被笑呵呵的丁武拦了下来。
话说珍珠和小二来都客栈,见大堂里几桌儿客人都向二楼看去。两个小二正扫着地上的打碎的酒坛子。
去请珍珠的小二道“姑娘还自己上楼去吧,天字甲号房,姑娘上去就能瞧见。”
珍珠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上了二楼,天字甲号房果然好找,因为门窗都已经被打烂了。两个齐府的小厮坐在门口浑身上下全是伤,有挠的,也有咬的。见珍珠上来,两个小厮赶紧起身退到楼下去。
珍珠不敢怠慢抬步进到房间内,抬头便是黑了半边眼睛的齐远之,珍珠瞧他那滑稽的模样,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齐远之尴尬地用宽大的袖口挡了挡。
“哎呦哎呦”喊疼的小叶子此时正扶着腰坐在桌儿前。见珍珠来了,小叶子不顾腰疼,起身来到珍珠面前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回家去。”说着就把珍珠往外推。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能不来吗?”珍珠翻身扶小叶子道。
从才刚起就在为小叶子包扎伤口的齐近之笑着道“她可厉害了,一个人大战齐府两个小厮。瞧那哥俩被她挠的,小白脸算是被毁了。”
想起自己才进来时见的那二位,珍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远之见这个时候他们三个还有闲情逸致打趣。气道“想好了没有?”
“想好什么?”小叶子气道。“明明是你偷了我们的粮食,现在还让小闰子顶罪,真亏的你能想出来。当我们全是傻子吗?”
珍珠一怔,细问齐近之是怎么回事儿。齐近之简要地将齐远之的意思同她讲了一遍。珍珠被气得笑道“大爷疯了不成?”
“疯了,就不到这里来了。”齐远之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偷养了河蚌,也知道那些河蚌就在你家里,虽然找出来得非点事儿。但我相信只要足够的人手,肯定能翻出来。你已经不是初犯了。再被逮到势必要被驱逐出珠镇。试想一下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瞎眼的姑姑流落他乡,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养河蚌的与近之有什么关系?”珍珠气道“难道你还想用此事来要挟他不成?我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大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他要是视而不见,就不是齐近之了。”齐远之自信道。“小叶子你别巴望这回钟夫人回来救珍珠。她只会在背地里捅珍珠一刀。”
“不许你这样说夫人。”小叶子气得要去打齐远之。珍珠和齐近之赶紧拦住,劝她不要冲动。
珍珠厌恶齐远之的无耻,可他的一席话也提醒了自己。镇上那些老顽固明知道自己可能偷养了珍珠,却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全赖着钟夫人的庇佑,此时此景,钟夫人就算要帮自己,也非得让自己答应点儿什么才肯。那样一来自己不但被动了,而且会被各方势力撕扯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是紧要关头,珍珠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慌。齐远之应该也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事实已经说不清了,他现在想要做的无非就是保住齐府的名声。一项让人觉得做事儿不靠谱的齐近之是最好的挡箭牌。齐远之大可以说“偷粮案”是齐近之和小叶子开的玩笑。外人至多念叨齐近之几天。
“要是近之不答应你的提议,我也不想离开珠镇呢?”珍珠问道。
“天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儿。”齐远之斩钉截铁道。“要么顶罪,要么滚出珠镇。只能两选一。”
“要是我用你想要的东西换呢?”珍珠突然道。
齐远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道“你们家能有什么好东西……”突然顿住了。
珍珠没有容他多问,接着道“我要同姑姑商量一下,明日再给你答复。齐大爷请回吧。”
齐远之还行多问,可又想这两年来珍珠还是的头一回松口,此时问多了她在反口。自己岂不亏了,好事儿不怕迟,耐性等上一晚,兴许就能拿到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笔记也未曾可知。
想到这里,齐远之道“明日还是这个时辰,还在这里见。”说完出客房下楼去了。
因楼上几人说话较轻。坐在大堂里的客人并未听清楚。只听齐远之说明日还来,几个人私下交头接耳商量明日再来瞧热闹。
“珍珠你真不该松口。”齐远之离开后,齐近之抱怨道。
珍珠笑了笑“我松什么口了?”
“笔记啊!”齐近之道“你不是答应要给他笔记吗?”
“我提一个字了吗?”珍珠意味深长地笑着反问齐近之。
才反应过来的齐近之担心道“齐远之胃口大的很,不是笔记此事儿恐怕过不去。”
“这只是缓兵之计。”珍珠道“我不然我真怕你答应了他。现在咱们有一个晚上时间想办法对付齐远之了。实在不行,我写本笔记给他就是了。”
见珍珠竟然能说出这样话来,齐近之嘿嘿笑了两声。道“齐远之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店里的买卖还要做,珍珠别了小叶子和齐近之,回家继续谈那笔卖鱼的生意。才出了客栈所在的街,钟府的管家便挡住珍珠的去路。
“珍珠姑娘,我们家夫人有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珍珠跟着管家进钟府来到钟夫人房里,进门就看到金姨娘和孔姨娘跪在算盘珠子上烤火。故意让珍珠瞧见这一幕的钟夫人笑着上起来道“才听说齐远之大闹了客栈,被小叶子打了个乌眼青。珍珠姑娘可瞧见了。”
珍珠的注意力全在金姨娘和孔姨娘身上,弱弱地答应了两声。将珍珠推坐在垫着狗皮的椅子上后,钟夫人坐回到垫得厚厚的棉垫子的榻上道“齐远之又在玩儿什么花活儿,不会是想要挟齐近之认下“偷粮案”吧?我看他八成是拿你养河蚌的事儿要挟齐近之。”
要不是自己才从客栈里出来就被人“请”了过来,珍珠恐怕要怀疑又是小叶子“告密”的。眼下看来钟夫人还真的有点儿能耐。
“千万别答应他。”钟夫人警告道。“只一次得手了,往后他都不会放过你们。”
珍珠不语,心想钟夫人将自己请来,还让自己瞧这“西洋镜”必定还有话要说。
“可惜你是个女子,不得养珍珠。依我看还是速速寻一门好亲事儿嫁人的好。这样一来,齐远之就没有了要挟的把柄。”钟夫人继续道“人选夫人我都想好了,就是我那表亲,你若是答应,今儿就拜堂成亲。保准明日齐远之知道了,气个半死。”
珍珠无奈钟夫人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不谙世事的乡下丫头。成亲讲究三媒六聘,就算自己家贫,提亲、下聘、过彩礼这些规矩总不能省吧。说娶就娶的那是妾,见钟夫人越说越高兴,好像马上就吩咐人去准备的模样。一条一箭双雕的计策渐渐地浮现在珍珠的脑子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