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珍珠和小叶子出了钟家珠厂并没有直接回家,先到了客栈与齐近之知会一声,二人才返回家中。
一路上小叶子见珍珠脸色不好,追着问她是不是哪里不好。珍珠见小叶子浑然不知哪里错了,又好气,又好笑。
直到家中,小叶子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质问珍珠道“什么事儿让你眉头紧锁的,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帮你呢。”
珍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再往后钟家的事儿,夫人不遣人来,咱们还不是不要管了。免得给夫人平添麻烦。”
原就因为珍珠不帮钟夫人养珍珠,心里憋着一口怨气的小叶子听到珍珠竟然和齐近之一样,劝自己不要管钟府的“闲事儿”。顿时火大了,跳起来道“珍珠我真没想到你和小闰子一样,都是忘恩负义的人。”
不等珍珠道明原委,小叶子便指责道“难道你忘了是谁在齐镇长父子想方设法欺负你的时候给你撑腰。是谁听说你有难,旁的全不顾立即来救你。钟夫人好容易将珠厂重新开起来了。你非但不帮她,还在她最需要人手的时候离开珠厂。你也太无情无义了。”
“小叶子你怎么还不明白。”珍珠也起身道“如今的钟夫人已经跟当初不同了。”
“哪里不同,我看都一样。”小叶子气得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你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日子过的有多苦,钟老夫人变着法地折磨她不说,上不了台面的小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现在为了你又跟齐镇长结了梁子。有娘家不能回,只能在这里熬着。”
见小叶子这样,珍珠也不敢往深了说,生怕说多了小叶子不信,反而弄巧成拙。
秦大姑听见她们两个为了钟府争吵,劝道“好好的姐妹,为了一点儿小事吵架。当然伤了和气,那可不好了。”又对珍珠道“珍珠还不快向小叶子赔礼。”
珍珠无奈想小叶子赔礼又作揖,折腾了一阵才哄好了她。
晚饭后,珍珠跟往常一样陪着姑姑做女红,小叶子则先睡下了。
约莫着时辰不早了。秦大姑放下手里的活计对珍珠道“别怪姑姑逼着你给小叶子赔礼。自家姐妹,她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方才你只要在多说一句,她就能出了这家门去。小叶子是个实心地孩子。人家给她一块糖,她就觉的是好人了。”
珍珠长叹了一口气,也放下手里的活儿道“姑姑的心思珍珠明白,可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总觉得夫人常从小叶子那儿打听咱们家的事儿。不然这几次的出事儿她怎么都是知道。”
“那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让小叶子看的明白些?”秦大姑探过身子道“总不能让她这样,夫人的心思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想要咱们家的手艺。小叶子要是成了她的人,那咱们可就防不胜防了。”
提起此事,珍珠就头疼。“小叶子认准了钟夫人还跟以前一样。眼前的景儿全看不见。说多了她就急,非得吃一回亏,她才能明白。”
听了这话,秦大姑也叹了一口气,后又笑着道“想起小叶子的爹娘是何等精明的人。没想到竟然生出这么个实心的闺女来。”
对小叶子爹娘丝毫没有印象的珍珠只是一听,没有深想。
隔天有个人来家中买鱼,珍珠和丁武忙了一个晌午。午饭是秦大姑蒸的白面馒头。累坏了的珍珠和丁武一句话也不说,只管低头吃馒头喝汤。秦大姑一旁紧着劝慢点儿吃。
不知什么时候,镇子上竟然冒起的滚滚浓烟,一阵冷风吹过,混着柴禾味道的烟尘转进珍珠的鼻孔里。正收网的丁武抬头见镇子上有火光。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嘱咐珍珠千万不要出门后直奔镇上去了。
循着火光丁武的来到齐家粮店前,此时已经人在帮忙救火,齐近之见丁武也来了。从一妇人手里夺过水桶递给他道“什么也别说了,先救火。”
冬天天干,加上粮店里囤的都是粮食,火势已经累及旁边的小店了。丁武见齐家粮店左右的店铺都是木制的,其中还有布铺、车马纸店儿。单凭泼水是灭不了火的。指着下风处一空着的店铺吩咐手里没有工具灭火的小子们道“你们赶紧将那个空着店铺拆了。”
小子们见那店铺是齐府的,乐不得帮他们家败败。几个人一起哄,上房的上房,拆墙的拆墙。不出两刻钟,好好的一个店铺已经面目全非了。待大火被扑灭时,那店铺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扑灭了大火,一竿子又开始帮忙清捡还能寻到的值钱的物件。一个烧黑了的茶杯,烧剩一半儿的账本。粮店掌柜见状,急蹲在地上扯着头发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有人道“这是什么?”
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一小子用木棍挑着一块带铁环的牌子来到丁武面前道“丁兄弟这东西可是当日你和小叶子放粮的时候,那粮口袋里的凭证?”
站着丁武身旁的齐近之瞧一眼,竟然是自己当日贩粮时,放在口袋里的牌子。上面分明刻着“陆拾贰”。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二十余担粮食中是一担。
丁武看了一眼齐近之不知道该如果回答。还没等丁武想好。那人已将那牌子高高的举起,大声道“大家注意脚底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牌子。”话音刚落,便有人道“这里有一个。”紧接着另一边儿也有人称找到了牌子。
见此景,齐近之心下暗道“齐远之你完了。”
不多时,二十几个牌子齐刷刷地摆在丁武面前。众人纷纷猜测是齐家大爷因不满小叶子和丁武开仓放粮,趁着夜深人静将粮食偷了去。有人甚至再念叨天理循环报应。更有好打抱不平的劝丁武拿着这些牌子去告官,自己愿意做人证。
粮店掌柜见店里竟然烧出这样东西来,赶紧出来替齐远之辩白,却没人信他的。掌柜立即转向丁武。想得更深更远的丁武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大火是因为什么而起的。天灾好说,要是人为的。那上次丢粮一事儿就不简单了。
赶来的小叶子见了那儿二十余个铁牌,立即发火道“我就知道是齐远之那个奸商干的。他一定是因为咱们平价放粮堵了他的财路。所以半夜偷偷派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偷了我们的粮食。这下子证据确凿,我看他还怎么抵赖。”
说着,小叶子上前要收了那二十几个铁牌。齐近之拦着道“算了,你跟我回去。”说着拉小叶子要回店里。
小叶子不依挣脱开道“你算了,我可不算。”
丁武见小叶子要把事情闹僵。呵道“不算还想怎么样?粮食都已经化为灰烬了。这牌子算哪门子证据。是与不是还不都是太爷的一句话。”
见丁武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别说小叶子。一旁不相干的人都腿肚子都打转。齐近之顺势拉过小叶子道“我可告诉你丁大哥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主儿,你再胡闹惹恼了他。到时候就算是珍珠来了,也未必救得了你。”
小叶子吓得不敢在出声了。齐近之又对丁武道“丁大哥这没事儿了。想必此刻珍珠和大姑已经急了,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丁武见自己还拿得住小叶子,又“嘱咐”她不要意气用事后才回家去。
焦急等待着的珍珠见丁武回来了。赶紧迎过桥来道“那几家起火了,可伤到人了。”又见丁武灰头土脸的,道“丁大哥可伤着了?”
丁武道“东家放心,起火的是齐家粮店,只烧了些粮食。”说着进了小叶子家院子。珍珠赶紧帮着他弄啦一盆热水。洗了手脸后丁武道“东家一定猜不到火场里烧出了什么来?”
“烧出什么了?”珍珠道,突然想到粮店里能有的东西。“难道是近之的那二十余担粮?”
丁武没料到,她竟猜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