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声中,一个声音低低嘟囔,听起来有丝耳熟:"吃起来也就那样,跟别的鸽子没啥区别..."
"好哇,敬霖你这死小子,你吃了二爷的飞奴?"
"我不是故意的,我早就给主子禀明了,有一只飞奴回返途中遇到老鹰,被啄伤了翅膀,奄奄一息,飞不起来了,我才杀掉吃了,也算是销毁证物吧。"
似有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凌乱的小屋,床下找出的布包,杂乱的鸟羽...
飞奴...山庄...
敬霖...林靖...
秦惊羽听到此处,只觉喉间腥甜,一口热液喷了出来。
原来如此——
燕儿...二爷...萧焰!
潜伏多年,为的只是这一朝颠覆乾坤!
当初就是他给这个身体下毒,事败后被母妃怀疑,这才关进暗室。
自己早年遭遇的绑架,不过是他一手策划的剧集,那些受伤挨打被虐的剧情,只是促使她心生怜悯留他在身边的苦肉计而已!
他养信鸽,明里是为影部所想,实质却是在向萧冥传送情报,有他铺路架桥,里应外合,萧冥岂有不胜之理?
刘吉遇害,银翼失踪,元熙被绑...所有的种种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还有那字条,正是他的笔迹,诱骗自己前来,一步步走入陷阱,走进深渊!
自己苦心经营,竭尽全力,还赔上身心,到头来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信错人,用错人,爱错人!
雷牧歌和程十三一再提醒,自己却自以为是,无动于衷,是她,害了刘吉,害了银翼,害了那么多门中弟兄,还害了元熙!
萧焰...
萧焰!
"大哥,他在哪里?"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好吃好住,毫发无伤。"
"大哥,我什么功劳都不要,我只要他,你把他交给我吧..."
"你要什么大哥都可以给你,唯独他不行!"
"大哥..."
"好了,你不必多说,我自有主意。与其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还不如想想这天罗地网之下,我们怎么顺利返回南越..."
外间有争执声传来,秦惊羽听在耳中,恍若未闻,身心都已化作齑粉。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清冽的嗓音寒冷如冰:"敬霖你听着,这只耳朵,算是给你的教训,我萧焰说过的话,就一定会作数。你好自为之!"
马鸣声响起,听得他上马离去,似是兜了一圈,又折返回来。
"大哥,答应我,不能用刑。"他的声音低沉,显得十分平静。
"放心吧,人在我这里安全着呢,只要你拿到东西,我就把他交给你。"
静默了一会,蹄声得得,渐渐消失不闻。
啪嗒一声碎响,似是有人将茶杯之类的物事狠狠摔在地上。
"主子,二爷他..."声音刚一响起,立时顿住。
"把敬霖抬进去。"
一声过后,周围陷入一片静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咯吱一声,似是门开了,有微微的亮光透进来。
秦惊羽软软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感觉到有人徐徐靠近。
"太子殿下可是累了么,怎地这般没精打采,虚弱无力?"一口气吹在她面上,声音尖锐刺耳,满是戏弄意味,"你可不能有事,要不然我没法跟我的宝贝二弟交代。"
秦惊羽闭口不言,听得他冷笑一声,蓦然凑近:"你知道吗,他回去拿你的琅琊神剑来换你,哈哈哈,大夏世代相传的护国神剑,很快就将易主,成为我南越之物!"
琅琊神剑?
秦惊羽心神一震,下意识将元熙抱紧,几乎同时,下颌被人勾起,一股大力袭来,迫使她仰头望向他,蒙面布巾被一把扯开,她看见那一双眼,昏黑中闪耀着深刻的恨意与恶魔的光焰。
"不能用刑?哼,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面颊一痛,紧接着另一边又捱了一巴掌,力道重得让她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满嘴都是腥气。
火辣辣地痛着,唇边却扯起一丝自嘲的笑,真是活该!
秦惊羽抹了下嘴角,坦然等待着下一刻的欺凌。
忽觉手上一松,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竟将孩子夺了过去。
"元熙!"
秦惊羽心如刀割,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元熙!
"把元熙还给我——"
"嘘,不要吵,他睡着了。"
挡住她的手,萧冥低头,看向她胸前点点血渍,轻声嗤笑:"听闻你这身子骨一向羸弱,这可不好,我还答应了二弟要好好照顾你的,嗯,来人,把殿下的药端来——"
门外脚步声声,一名黑衣男子捧着只药碗进来,神情淡漠递给她。
"这是什么?"
"是帮助殿下驱寒暖身的药,他们熬了整整三个时辰才算完成,快趁热喝了吧。"萧冥摸着元熙脸上已经消褪大半的红痕,说的漫不经心。
秦惊羽盯着碗中如墨的药汁,惨然一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元熙又在对方手里,就算是毒药,自己也得张嘴喝下去。
"别为难我弟弟,我喝。"
仰起头,将碗中药汁一口饮尽,随意抹了下嘴,朝他冷静伸出手来。
萧冥看着她,笑得怪异,将孩子抛了回去:"殿下是个爽快人,等下好好享受吧。"
秦惊羽接住元熙,调换了姿势抱好,神情自若,目送他起身出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