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怕,这是我家主子给小皇子准备的。"乳母笑了笑,打开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一床短短的被褥,递了过来,"这里冷,殿下还是把外袍穿上吧,小皇子饿了,交给我就好。"
秦惊羽看着她,抱着元熙没动,乳母觉察出她的敌意,笑道:"殿下方才不是说小皇子饿了,不舒服吗,我也懂些小孩子的常见病症..."
也许是听见熟悉的嗓音,元熙哇哇哭起来,边哭边伸手。
无奈之下,秦惊羽只好将孩子给她,并不忘告诫:"他刚才出了些汗,背上有点烫。"
萧冥真要对元熙下手,早就做了,也不必此时派人前来。
乳母将元熙抱过来,检查了下,安慰道:"殿下不用担心,只是饿了,动来动去才出的汗水,没生病。"
秦惊羽闻言稍稍宽心,看着她侧过身去,解开胸襟喂元熙,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男子身份,赶紧转过身去,穿上外袍,静立不动。
乳母哺乳完毕,整理了衣装,又把元熙递回给她,只说每隔半日就会过来,便开门出去。
元熙吃得满足,兀自酣睡,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
秦惊羽抱着他重新坐回地上,短短的被褥全裹在他身上,又扯了披风将两人围住,努力抵制这一室冰凉。
不久后饭食送来,只是一碗冷掉的清粥,一块硬邦邦的干粮。
干粮里仍有异样气味,清粥倒还好,秦惊羽依样将干粮掰碎,撒在墙角,清粥则是喝了个干干净净,肚子里总算是不那么空虚。
如此过得两日,不知是小屋里污秽腌臜,气味着实难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又一轮乳母哺乳之后,房门一开,冲进来几名身强力壮的大汉,蒙住她的眼往外拖。
"你们做什么?要带我去哪里?叫萧冥来见我!"
来人默然无声,只是继续动作。
"住手!我自己会走!"
两日来忍饥挨饿,她就只喝得几口清粥,根本没有力气阻挡,只是将元熙紧紧抱在怀里,任由他们推搡摆弄。
等到众人停了手,感觉自己被扔在一处更为狭小的空间,墙壁坚硬,地面冰凉。
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杀人灭口,还是弃之不顾?
脸上的布巾被蒙得死紧,勒得后颈生疼,扯了半天也没扯下来,索性放弃。
其实已经感觉到室内昏黑幽暗,就算露出眼睛来也没用,好在她还有听觉触觉,并不是一无所知。
定了定神,揣测着萧冥此举的用意,心里郁闷不安。
许久许久许久,远处传来骏马奔驰的声响,蹄声密如骤雨,方向正是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来。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仿若能感觉到那马上之人迫切的心情。
终于,骏马一声长嘶,似被人急急挽住,停止不前。
"我来了!"
清朗中略带沙哑的男子嗓音,是那般熟悉,那般悸动人心。
是燕儿,是他...
秦惊羽只觉得眼眶一热,忍耐已久的泪水不住滑落,满心雀跃。
他来了,就像是身骑白马的王子,踏霞乘风,来拯救她于水深火热,无边地狱。
"我来了。"她听见他嗓音清冽,寒冷中夹杂着丝丝怒气,"人在哪里?"
脚步声声,纷繁杂乱,似有不少人冲了过去,将他团团围住。
秦惊羽没听到他身后的马蹄声,心中暗骂蠢材,他竟然又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
没有臆想中的刀剑齐发,只闻得那一声接连一声的欢呼:"二爷,是二爷!"
"主子等这许久,终于把二爷等来了!"
二爷?
他们叫他...二爷?
秦惊羽脑中刹时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发颤,毫无规则乱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二爷...
一丝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可是为什么是他们,是萧冥的手下这样叫他?
热闹寒暄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她听在耳中,脑子似乎僵住了,怎么也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直到萧冥的声音响起。
"哈哈,二弟来得正好,这次多亏有你,要不然我怎么能如此顺利实施计划,摧毁暗夜门总部,抓获大夏两位皇子..."
二弟...
萧冥唤他二弟!
刹那间,天崩地裂,万物无存。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鲜血迸发,残破不堪——
这世界,坍塌了吗?
"大哥你应该明白,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听这些,太子殿下在哪里,你把他交给我吧..."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温润,却那么陌生。
"着急什么,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怎么可能不说?"萧冥似是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大哥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忍辱负重,劳苦功高,当年虽然给他下毒不成,但此次却能顺利生擒,还附带上一名深受恩宠的小皇子,哈哈哈,连本带利都讨回来了,回去我一定为你向父皇请功,好生嘉奖!"
此言一出,周围人等也七嘴八舌说起来。
"二爷的飞奴养得极为驯服,传递情报真是又快又好。"
"对啊,全靠二爷信上指路,这回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暗夜门的总部,趁月黑风高,偌大一片庄子,老少几十号人,一把火烧得精光,哈哈哈!"
"我老魏对二爷这几只飞奴,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小东西怎么就那么有灵性...哎,敬霖你这小子躲在背后偷笑什么?我说错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