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徐佳走过去想要抱她,她却突然转过身,哇啦一声哭了出来,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爸爸不回来了,爸爸不要她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又结巴的厉害,好几次岔了气,只听得徐佳心疼欲裂,顾默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想要抱起小豆子,小豆子却不愿意,只使劲地哭着。
徐佳和顾默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宋长笙走了进来,小豆子泪意汹涌中看到了模糊的轮廓,他朝她伸出了手,她立刻就扑进了他的怀抱。
宋长笙低声哄着,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擦着小豆子的眼角,让那眼泪沾满他的指尖,而后渐渐止了哭。
徐佳咬着下唇,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偏着头去看顾默,顾默用一种稍安勿躁的眼神看了看她,而后对她说:“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你和小豆子好好保重,不要胡思乱想。”
勉强笑一笑,徐佳把顾默送走,再回来时,看到宋长笙已经哄好了小豆子,小豆子不哭了,只是偶尔会冒出一声抽噎,仿佛无限的委屈和伤心。
徐佳不知道宋长笙怎么做到的,他一来就能让小豆子安静下来,就连她这个妈妈都做不到,想一想,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和抑郁。
这一天,天气果然不好,远处的天空翻滚着大片的乌云,偶有闪电滑过,但大雨始终未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齐磊的消息。徐佳竭力克制,不让自己流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但小豆子偷听到了她和顾默的话,一双慧黠的眼睛里流露着失望和伤心,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都不愿意多看徐佳一眼。
并且,小豆子每个一段时间,会吵着闹着要回家,徐佳再三劝说,宋长笙也哄她,她才平静下来。
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滑下床,跑到门外,跑到电梯口,看着来来往往出入的行人,看着小豆子殷切的眼神,徐佳猛然醒悟过来,小豆子是在等待,是在寻找。
她没有放弃自己的爸爸,她在等他,无声的,默默的,等。
一时间,徐佳眼眶无比酸涩,隐忍的眼泪涌出眼眶,她就站在小豆子的身后,看着她一个一个地盯着电梯里出来的人看,每当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她都会多看两眼,以确认那是不是她的爸爸。
徐佳捂住嘴,面前忽地出现了一块手帕,宋长笙低声开口:“小豆子都不哭了,你难道还要哭吗?”
徐佳心里一抽,连忙努力止了泪意,接过手帕擦干眼角,递回给宋长笙,说了谢谢,而后扬起笑脸走向小豆子,弯腰轻轻抱起了一次又一次失望的小豆子。
“爸爸晚上就会回来,唔,或者最迟明天早上,我们要相信他。”
小豆子眨了一眼肿成一条缝的眼睛,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小脸黯然,显得郁郁寡欢。
徐佳把她抱回了病房,她趴在肩上,叫宋爸爸,宋长笙便笑逐颜开地跟上。
这样一来,徐佳想撵人都不行。
下午两点半,徐佳意外的接到了家里佣人的电话,说是齐宇在学校打人要去家长协调,班主任把电话打到齐宅,而齐温玺夫妇又不在,因此打给了她。
刚挂了电话,徐佳的手机又响起,一接通,对方便介绍说是齐宇的班主任,徐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班主任这么急,看来齐宇在学校把人打的不轻。
“挨打的同学家长已经在学校等着了,麻烦请您务必来一趟学校。”班主任话语客气,可带着少许气恼,显然齐宇创的祸不小。
徐佳要赶往学校,可又不放心把小豆子放在医院,想到小豆子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带着她一起去,宋长笙反对,提出把小豆子留下他来照顾。
但徐佳不肯,“谢谢你,不过我想没必要。”
徐佳打了电话给顾默,叫顾默来送她们过去,听说是齐宇在学校闯祸了,顾默来得很快,而后载着徐佳和小豆子一起往齐宇的学校开去。
只花了多分钟就到达了齐宇的学校,这是一座贵族中学,校园里,到处都透着奢华的气息,小豆子由顾默抱着,徐佳走在前面,在保安的指点下,直奔办公室。
齐宇的班主任知道人来了,迎了出来,一见徐佳,了解了一下关系,便说:“齐宇把一位同学的头打破了,人家缝了三针。”
徐佳随着班主任走进去,对方家长是一位优雅的女士,看到徐佳和顾默,撇着嘴就开刷,数落作为家长的徐佳和顾默没有教好孩子等等。
等到她告了段落了,老师才尴尬地解释:“杨太太,她是齐宇同学的嫂子,这位是齐宇同学的……”
班主任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顾默了,顾默倒一点不要面子,接着她的话说:“我是他家司机。”
反正这里是贵族学校,哪家有专门的司机是一件正常事。
杨太太瞪圆了眼,不高兴地说:“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苦,对方连家长都不出现?”
徐佳的目光原本落在靠墙站着的齐宇身上,这家伙脊背挺得笔直,面朝墙壁,不动不摇,一点儿犯错的样子都没有。
听了杨太太的话,徐佳不可思议地问:“齐宇打的是女孩子?”
杨太太叫嚣起来,把齐宇如何打她女儿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末了又说:“不就是说一个小孩子长得丑吗?他怎么就打人了?”
齐宇回过头,瞪着杨太太,“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杨太太面色发僵,颤颤巍巍地指着齐宇,气结的说不出话。
徐佳了解了一下,原来那位挨打的小姑娘翻看了齐宇的手机,在里面发现了几张小豆子的照片,便说小豆子长得丑,齐宇不高兴了,非要说小豆子长得美,那姑娘跟他较上劲,还拿照片给同学看,叫人支持她的观念,同学都赞同她的看法,齐宇恼羞成怒,打了这小姑娘。
班主任也看过照片,此时发现那位引起矛盾的小小女主角就在顾默的怀里,当即咳嗽了几声,阻止杨太太继续信口雌黄。
班主任提出让齐宇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赔偿医药费这个不成问题,再者,对方也是有钱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钱,主要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而提到道歉,倔强的齐宇怎么也不肯,班主任没法跟杨太太交代,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可怜兮兮地看向徐佳。
徐佳劝说齐宇,可不起作用,齐宇铁了心,口口声声说:“小豆子不丑,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小豆子搞不清具体情节,但听到齐宇夸她,立刻咧开嘴,高兴地笑起来,因为之前狠狠哭过,一笑,双眼简直变成了一条细缝,别人没觉得美,齐宇却笑嘻嘻的,爱的不得了。
杨太太十分气怒,只对班主任加压,班主任又转向徐佳,徐佳苦恼地去看顾默,顾默干脆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还是齐宇聪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大言不惭信心满满地对杨太太说:“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的侄女长大了比你女儿漂亮,就证明你女儿错了,我不需要向她道歉,如果长大了她真的丑,没你女儿漂亮,那我道歉。”
杨太太看了看小豆子,难以想象她将来会如何蜕变才能比她如花似玉的女儿更漂亮,觉得齐宇这个打赌挺有意思的,想到自己娇蛮的女儿,就当这次给她吃点亏当做一次挫折教育,当即点头同意。
徐佳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班主任很满意,皆大欢喜。
走出学校的时候,徐佳感叹,“齐宇也太滑头了,等小豆子长大了,少说也要十几年,谁会小心眼把道歉记着十几年。”
顾默笑了起来,“或许齐宇是对的。”
徐佳一愣,看了看小豆子,就连她这个做妈的都不相信小豆子能变得有多美,除非那个挨打的小姑娘很丑,但看人家脸蛋精致的妈,应该不会丑。
两人走出学校,还在讨论齐宇的事,毫无防备的,斜刺里冲出一个人,猛地重重地打了徐佳一耳光。
徐佳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烧起来,难以置信地定睛去看,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个男声气急败坏地说:“死女人,就算跟我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也在我这儿,你怎么能把孩子偷走?还让别的男人抱着。”
徐佳心里一凛,等到去看之时,顾默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高大的脸色凶狠的男人,手里拿着电棍,悄无声息地朝着顾默走去。
“顾大哥小心。”徐佳尖利出声,可已经迟了,电棍从后面落在了顾默的腰上,即使他意识到了危险,想要保护小豆子,可整个人往下倒去,小豆子就这么被突然袭击他们的歹徒霍然抱走了。
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若木鸡的小豆子落入了陌生人的怀里,徐佳目眦欲裂,她冲过去,可他们早有准备,扔下一句话,立刻跳上了一辆奔驰车,飞快地开走了。
“敢报警,这孩子你们一定见不到了。”
徐佳听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顾不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顾默,徐佳拼了命的往前跑,往前跑,追着车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去追。
可是大奔跑的多快啊,她很快就跟不上了,黑色的车子拐个弯,就在她面前消失了。
“小豆子……”
四周的空气里,只余徐佳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这里是学校,又是下午上课期间,四周围几乎没有行人经过,而他们的车停在了学校的对面,公园的临时停车位上,说不定这里连监控设备都没有。
徐佳双腿僵直,脑袋里闪过各种念头,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抽身回去,顾默还毫无意识地躺在车边,脸色白的吓人。
摸出手机,恐惧害怕中拨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齐磊,理智告诉她应该先报警,不对,绑匪说不能报警,思绪混乱中,平息等待,可她等到的仍然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句话在她耳边反复缠绕,像是死亡的黑色咒语紧紧扯着她的心。
她看着手机,抖抖索索的,齐温玺夫妻还在英国,齐磊没有消息,顾默昏迷不醒,安德森不知道现在在哪,这些人一一闪过脑海,最后想到的,居然是宋长笙。
“喂,是我,宋长笙,小豆子被绑架了……”电话刚一接通,徐佳就冲口而出,一阵风吹过,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急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