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五妹妹也是太着急了,才说了几句不当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回吧!”只有傅瑜好意的劝解正在气头上的老夫人两句,又侧头对傅婳笑道:“五妹妹,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担心三叔,其实我们也很担心他,只不过大伯父父亲他们背负的是整个傅氏家族几大百口人的身家性命,考虑事情难免谨慎一点,也许这让五妹妹看不过眼,但我们都是一家人,血肉亲情是抹灭不了的,来,给祖母大伯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我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哈!”傅婳不客气的甩开傅瑜的手,嗤笑出声:“骨肉亲情?你们有吗?难道三叔就不是你们的骨肉亲人?二姐,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看看这一家子,哪一个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你现在还有用处,当然是他们宠爱的宝贝,恨不得把你供起来,要是你那一天没有用处了,现在的三叔,就是你的下场。”
傅婳话音刚落,傅文博手中的茶盏啪的摔在地上,碎瓷片满地,地上的猩猩红富贵花毡毯被浸湿一大块。
“你说够了吗?够了你就给我闭嘴,我给你请的礼仪嬷嬷就是这样教你如何顶撞长姐,如何辱骂长辈的?是不是因为你母亲死得早,没人教你的缘故?不管我有情还是无情,你注定都是我女儿,你身体里流着老子的血,小兔崽子,翻天了你,来人,给我把五姑娘押去祠堂,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也不准人看望,我看你多么有志气。”
侯爷一声令下,门外呼啦啦涌进几个面色严肃,膀大腰圆的婆子,气势汹汹就往傅婳围上来。
“谁敢!”傅婳一声娇喝,从怀里拿出一块龙纹玉佩高高举过头顶。
其他人还不明所以,傅文博傅文渊定睛一看,慌忙双膝跪地三呼万岁,懵呆的众人见此情景一惊,忙呼啦啦跪了一地。
“侯爷您说得没错,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礼仪规矩,更不懂你们的利弊权衡,我身体里流着您的血,同样也继承了您的冷血无情,您不是喜欢把人逐出族谱以显你作为族长的威严吗?好,我坐等您的除族书!”傅婳冷冷的睨视跪着的众人一眼,一甩长袖转身离开了延寿院。
她今天来纯碎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来的,她从来就没想过来求这些人,要是求情有用的话,他们就不会在三叔事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傅婳也不是傻子,要是手里没有一两张王牌,怎敢单身匹马闯延寿院,要知道,老夫人她们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傅文博目送快步远去的傅婳,眸子里精光闪闪,皇上连贴身玉佩都给了傅婳,看来傅婳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轻,如今什么都好,就是跟傅婳的关系有些麻烦。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与她把关系修补回来,失去傅婳对侯府可是一大损失。
傅婳没管身后人是怎么想的,她一路疾步回到闻香院,一见人就让人赶快收拾东西,能带走的都统统打包。
“姑娘这是准备去哪里?”秦香莲跟着她走进屋好奇的问道。
“搬出侯府,我现在已经跟府里众人闹翻了,说不定父亲等不久就会给我送来除族文书,我们要赶紧一些收拾,别让人家亲自开口撵人。”傅婳边指挥下人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边回答问题。
“你说什么?侯爷要给你除族文书?为什么会闹成这样?”落在别人身上秦香莲倒没多大感触,可突然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秦香莲一时无法接受。
“这有什么的?他不是刚把三叔逐出族谱了吗?对于这样的事他应该熟驾就轻才是,他即使现在没想把我逐出傅家,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这样做的。”傅婳最后两句话犹如蚊虫。
“姑娘说什么?”秦香莲果然没听她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莲娘快点吧,从早我就不想住在这府里了,如今借此机会刚好搬出去,查探起三叔的事情不也方便得多?”傅婳边说边打开一个箱笼。
秦香莲看她不像在做戏,也顾不得问清原由,遂急急头头跟着忙活开了。不一会儿,就把能带走的都收拾好了,大样的东西全都锁进闻香院的库房。
傅婳带着秦香莲和大丫鬟画眉百灵,小丫头就带了雀儿黄鹂,莺歌和杜鹃娘老子都在府里,傅婳知道自己赌气出府就像是孩子过家家一样,但她知道自己是认真的,这一次出去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傅婳手里有皇上御赐龙纹玉佩,自然没人有敢拦她去路,几人顺利的出了府,傅婳回头看去,那高高的围墙,威风的石狮子,还有那朱漆大门,以前不觉得,如今却有些难舍。
傅婳呆呆的凝望着,心里酸胀得厉害,这十多年来,不管如何,这里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家,虽然不是很温暖,但傅婳对它是有情的。
无论是为了谁,傅婳不得不离开这个家了。
“姑娘既然舍不得,为何要离开呢?”秦香莲看了那熟悉的大门一眼,问道。
傅婳笑笑,悄悄压了压眼底的酸意,摇摇头:“没有,走吧!”
说完不再留恋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说什么,那孽障真的走了?”前院的书房里,傅文博傅文渊兄弟还在商量处理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突然听到门房来报傅婳离家出走的这件事。
心里的郁火还没消下,被这事一点,砰的一下窜了老高。
“废物,你们为什么不拦着。”
“侯,侯爷息怒,五姑娘手里有龙纹玉佩,我等怎敢拦?”门房赶紧战战兢兢跪下请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傅文渊开口道。
“是,小的告退!”门房屁股冒烟的跑了。
“二弟怎么看?”傅文博望着傅文渊问道。
“以目前看来,婳姐儿是生气我们没有救老三才一气之下搞了个离家出走的样子来,以弟弟看来,她这是在跟我们赌气,我们不妨先观察几天再说。”
傅文博点点头,脸色也和缓了些:“你说得不错,那丫头从小被娇惯坏了,她以为外面是那么好混的?哪且是有几个钱就够的?如二弟说的,先观察几天,让她吃吃苦头也好,免得以后还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兄弟俩会心一笑,遂煮起茶来。
傅婳在安乐坊有一处地产,不大,也不小,三进的院子,带一个袖珍的小花园,这也是闻氏的嫁妆之一,傅婳以前来过几次,对这里很是满意。
傅婳一落脚下来,就马上联系杨明等人。杨明几人来得很快,见到傅婳也向以前那样恭敬地对她行礼问安,并无半点怠慢。傅婳不由得在心里暗自点头,赞叹三叔这几位手下找得好。
“今天请各位来,说实话,我也不敢肯定你们是否会来,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傅婳在这里给几位大哥赔罪,也是感谢各位对我三叔的不离不弃。”傅婳端起几上的茶杯隔着朦胧的屏风对着几人遥遥举杯。
“姑娘严重了,将军对我等有救命和知遇之恩,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无论他是大将军、大权在握的禁卫军统领,还是罪犯、一无所有的庶民。”几人站起身来,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好,请坐!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据我所知,皇上是以勾结外地的罪名逮捕我三叔的,究竟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还有朝里众臣的反应如何?”傅婳开门见山的问道。
“皇上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南姑娘的存在,直接派禁卫军就把将军和南姑娘押走了,我们兄弟也在四处打探情况,只知道将军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朝里的大臣们分为几派,一派觉得将军确有其事,他也承认了南姑娘是他带回京的。一派以为将军是被冤枉的,只不过是一位姑娘,再说将军又没有做出有损朝廷的事来,不足于以通敌这样的罪名来给他定罪。两派大臣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也只是把将军收押,也没定罪。还有一派保持沉默。”杨明说道。
傅婳沉思了会儿,这事儿可大可小,说起来南映雪虽然身份特殊,不过她曾经在不知道傅舒玄身份的情况下救了他一命,傅舒玄应她所求带她回京也无可厚非,在说南映雪在京这段期间并没有做有损大周的如何事情,这事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但最要命的是皇上对这事的沉默,这可能让认为傅舒玄无辜的大臣闭嘴,毕竟臣工们都是以皇上的意思去行事的。傅婳突然想起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这让她怀疑是不是三叔也看出来了,三叔对皇上说了什么,所以才招此大难的?傅婳越想越心惊。
“保持沉默的大臣都有哪些?”
“现任禁卫军统领杨大人,武安侯,叶老国公,还有镇国公等,这些都是代表人物,还有很多勋贵都保持沉默。”
傅婳点点头,现任禁卫军统领杨大人,他是从傅舒玄手里接过的权利,要是傅舒玄不出事,他也只能居其之下,但要是现在他落井下石,他的人品就要被诟病,所以他选择沉默是最好的。
武安侯,现任左翼卫大都督,手里也是掌着大权的人物,与傅舒玄算是竞争对手,人家没有参上一脚人品都算是好的。
叶老国公,现如今只是一位闲散公爷,护国公也渐渐趋于没落之势,事事看皇上的脸色行事也能理解,至于舅舅,他本厌恶傅府,跟三叔也没交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