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愧是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人,几息间就恢复了平静,连说了三个好,又转过头对着南宁侯老夫人笑道:“老姐姐,既然如此,就劳烦你陪我这老骨头走一下了。”
南宁侯老夫人跟文昌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闺中密友,几十年过去了,关系一直不错。
“老妹妹你太客气了,这不是应该的嘛!”
两个老夫人走在前,身后跟着一群来贺寿的夫人小姐往前院走去,傅婳低垂着头,默默跟在人群里,这些是与非,都与她无关。
旁边的傅瑜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傅婳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眼里安抚的笑容,傅婳也对她笑笑,表示自己无碍,姐妹俩不在说话,默默跟着人流,走在后面的傅雅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眼里满满嫉妒,脸上却一脸的不以为然,她身旁的傅珺微微眯了眯眼。
前院也备好了香案,后院的女人们来了以后,大家齐齐跪了下来,来宣旨的不是平常的公公,而是两个二十来岁、气质尊贵的年轻公子。
统的来说,旨意就一个意思,文昌侯府老夫人刘氏其三子傅舒玄,为报孝朝廷,远离家人,在荆棘林以少胜多,歼灭了敌军十几万人马,为我大周朝赢得了成功的一局,特封傅舒玄为正四品萱武将军。
刘氏温良贤淑,养子有功,特赐玉如意一对,锦缎若干,红珊瑚盆景一株,南海珍珠一匣,夜明珠一颗。
老夫人脸都僵住了,半天回不了神,虽说能得天家赏赐是莫大的荣耀,但怎么能是因为那个人得来的?这样的荣耀,老夫人宁愿没有。
圣旨念完,大家三呼万岁,老夫人还愣愣的回不了神,都有人好奇的投来疑惑的目光,旁边的南宁侯老夫人轻轻的拧了她一把,笑着说道:“老姐姐,你这是高兴坏了吧,快快把旨接了,大家再好好的庆祝庆祝!”
疼痛使老夫人回过了神,微僵的老脸马上堆起十二分欢喜:“是是是,老身太高兴了,都失礼了,二皇子、四皇子赎罪则个。”说着行了个大礼。
二皇子和四皇子忙忙虚扶了一把,“老太君客气了,快快请起!”
“辛苦二位殿下跑一趟,若不嫌弃,还请上座,臣敬杯薄酒略表谢意!”傅文博笑容满面,真诚的邀请两位贵人。
“侯爷过谦了,今天是老太君的好日子,本殿兄弟就厚颜讨杯酒喝,沾沾老太君的福气。”二皇子给人一副文质彬彬,礼贤下士的样子。
“好好好,二位殿下请!”傅文博满脸红光,声音都足了几分。
“请!”
前院的宾客们推杯换盏,一派和乐。后院的女人们也和乐融融。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家里又出了一位权臣。”
“是呀,老夫人真是好福气,三个儿子,文武相得!”
“是呀,是呀,真是福禄星转世,也是老夫人贤惠,养的好儿子个个都这么出挑。”
“······”
一片赞美恭贺声不绝于耳,老夫人僵着笑脸听着,还时不时的谦虚几句。
这边,姑娘们有姑娘们的主场。
“四娘,宣威将军是你叔叔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通政使司副使季大人家的嫡女季姝淑拉着傅珺的衣袖好奇的问道,她俩是很好要的闺蜜,说话就少了很多弯弯绕绕。
“是的,是我三叔!”傅珺矜持的笑道。
“四姑娘,你三叔是个怎样的人,能跟我们说说吗?”李大人家的李初夏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
其他姑娘点心不吃了,茶也不喝了,都竖起耳朵。
都是些十几岁的姑娘,平时娱乐也少,现在乍然一听有八卦可听,每个人的好奇心被高高勾起。
傅珺一愣,脸上矜持的笑容有几分尴尬了,忙端起茶盏掩饰几分。能说什么,说要不是这次的圣旨,大家都快忘了还有个叔叔吗?府里的好多下人可能都不知道这府里还有位三爷呢。
“我们三叔啊!”傅珺还没开口,傅瑶就笑着道:“四姐姐最了解,你们问她就问对人了。”脸上一派天真烂漫。
傅珺端茶盏的手一僵,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
“真的吗?那四姑娘快说说吧,大家都很好奇呢,姐妹们说是不是?”有那年纪小又胆大的姑娘起哄道,
几个小姑娘附和,矜持的大姑娘们也笑盈盈的看着傅珺。
“大家这样公然谈论外男是不是不太好?况且,你们让四娘怎么说,论长辈是非可是不孝。”光禄寺大夫家的赵三娘赵秀兰看出了傅珺的尴尬,出言为她解困,她跟傅珺的关系也不错,但赵秀兰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不像李初夏大大咧咧的。
赵秀兰的话让沸腾的气氛静了静,大家也意识到了这点,都有几分羞意。还有那恼羞成怒的,悄悄瞪了多管闲事的赵秀兰几眼。
“对不起啊四娘,我没想到。”李初夏率先开口道歉。刚才闹得凶的几个姑娘也红着脸像傅珺道歉。
“没事,大家也不是有意,这是我二姐姐,刚回来的,以后还望大家多多关照!”傅珺悄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赵秀兰一眼,大度的谦虚几句,把傅瑜介绍给大家认识。
傅珺的形象在这群小姐们的心目中又好了几分;大度,谦和。大家都给傅珺的面子,对于傅府这个刚回来的、长得明媚俊美的傅二小姐也多了几分交好之意。
傅瑜好歹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应付这些小姑娘还是得心应手的,一时间宾客言语融融,好不和乐!
“五娘,那是你堂姐?长得好漂亮!”傅婳三舅的小女儿闻幼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在众姑娘当中长袖善舞的傅瑜,满脸兴奋的问道。
傅婳瞥了她一眼,点头应了声是,又低头数着自己裙摆上的粉色小花,对于傅珺好像忘了介绍自己,傅婳没什么想法,落得清静的坐在角落里陪表姐。
傅婳在外祖家就跟这个比自己大半岁的表姐比较亲近,其他的表姐们都比她要大得多,说不到一块儿。
“啧啧啧,你姐姐真是好漂亮,只比你差一点,不过人家打扮得比你耀眼多了。美人啊美人!对了,你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啊?”闻幼容年纪不大,但从小就有个特殊的嗜好,喜欢美的东西,无论人或者物,她的身边就没有丑的东西,特别是身边的丫鬟们,一个赛一个水灵,一个赛一个漂亮。
自从傅婳第一次去镇国公府,闻幼容就惊为天人,死皮赖脸的跟在傅婳的身后,让傅婳这个从小容易脸红害羞的小可怜很是怕她。
傅婳看了那边一眼,还是说道:“等下次吧。”
闻幼蓉也知道这个小表妹的性子,唉声叹气一番就丢开了。
华灯初上,客人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去,把客人们都送走以后,老夫人强撑一天的笑脸放松的垮了下来,连晚上的家人献寿礼仪式都免了。
延寿院,老夫人正襟危坐在炕上,左右下首坐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大喜日子,老夫人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砰!”老夫人越想越生气,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炕几上:“这个贱种就是个讨债鬼,为何不死在外面?我好好的一个时辰都被他搅和了。”
“母亲!”傅文渊皱了皱眉,唤道。
“哼!”老夫人哼了一声,虽然心里不忿,但也不再开口辱骂。
“母亲消消气,三弟再如何得势,他人也在十万八千里的边关,现与我们无碍,倒是今天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到来,母亲就没什么想法吗?”傅文博呷了口茶,微微笑道。
“什么想法?”老夫人还在气愤当中回不了神,不解的问道。
“母亲,当今几位皇子,二、三、四、六几位皇子已到适婚年龄,虽说府里有几位侍妾,但都没有正妃。”傅文博提醒到。
傅文渊一愣,看着自家兄长,傅文博点点头,不在说话。
老夫人愣了下,一拍脑袋:“是呀,几位皇子都大了哦,是选妃的年纪了。”
老夫人也想起了自己家里不有几位如花似玉的孙女吗?多好的机会呀,越想越高兴,刚才因傅舒玄而起的那点怒火都丢到瓜畖国去了。
傅文博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女儿侄女都要哪些合适的,嗯,二侄女年纪正当,人又长得好,不错。三女儿好是好,可惜是个庶女,不堪大用,最得意的要数自己的嫡女四娘,人长得端庄大方,性子又好,在贵妇圈里都是有几分名气的,不错不错。其他的都是庶女,筹码还是有点不够,要是多有几个嫡女就好了。
对了,嫡女!自己不是还有一个嫡女吗?五娘傅婳,说起来五娘的身份比四娘来得名正言顺点。
“母亲,五娘多大了?”在自家老母亲和弟弟面前,傅文博很自然的开口问道。
坐在对面的喝茶的傅文渊听自己兄长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喷了出来。
老夫人厌恶的皱了皱眉,认真的想了想:“是十一?还是十二?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明天叫她过一问不就知道了!”
听了老夫人的话,傅文博微微失望了一下,年纪太小了,不过转过来一想,圣上的儿子多的是,这批不行,还有其他的。
“母亲,也该让小五到您跟前学学规矩了,再过几年也能说户好婆家不是。”
母子连心,儿子的打算老夫人心里透亮,也赞同。但要让闻氏那贱人生的讨债鬼天天到自己跟前来转悠,心里就一万个不乐意:“母亲老了,教养儿女是你媳妇的分内之事,我就不参合了。”
“是,都是儿子疏忽了,母亲也累了,早点歇息,儿等告退!”
老夫人摆摆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