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当然会了!”张小虎一双细缝眼笑得连细缝也不见了,“天仙妹妹要吃烤地瓜尽管说,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
慕容芙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客人,看到张小虎那憨态可掬胖乎乎的样子,忍俊不禁,“爹爹,这位公子是……”
“他是云水张家的公子。贤侄,这便是我的五丫头,我和她娘在你家住过的,她娘小时候看你可是顺眼得很。”慕容靖一句话点明了两人身份,又说道,“芙儿,张贤侄初来乍到,我这厢忙着走不开,你就代爹爹尽一下地主之谊吧,今天带他去园子里转转,熟悉一下,明天你再陪他上街看看。嗯,有他陪着你,你想吃什么就自己买去吧。”
张小虎听了大喜,他一看见这小妹妹眼珠就转不动了,慕容靖让这位仙女妹妹陪着他四处转悠,那真是心里都要乐得开出花来,不由得咧开嘴傻笑。慕容芙见他胖乎乎地十分可爱,又是对他嫣然一笑,把张小虎迷得神魂颠倒,想要说些什么,伸手挠了挠脑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容芙却不肯走,“爹爹,那这些地瓜……”
“你喜欢吃,一会爹爹让人全都送到你院子里去,保证一个不少。”
“好!芙儿谢谢爹爹!”慕容芙道谢后,又问道,“我来时听府里丫鬟嚷嚷,说是母亲到三姐姐那边去了,我带客人往那边走也不好,就在爹爹这院里烤地瓜可好?”
慕容雪那边病得半死不活,这张家公子又是外男,她哪里敢将他往后院带。爹爹是武将,对这些男女大防疏忽了,可慕容芙已经在峰云国生活了这些时间,又在教引妈妈处学了许多规矩,自然是不会失了礼节。
她不知慕容靖不是疏忽了这些礼节规矩,而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规矩。慕容靖在乎的是那从未批错过命的嗔痴大师这一次还能不能准确无误。他很难将眼前这个张小虎与“贵不可言”联系起来。
管它什么批命不批命的,他不信命。他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怎么能信命?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这一身力气,才是可以依靠的,绝对不能由这个和尚那个大师就可以来判定他的生死存亡。
看着眼前这对极不搭调的人儿,慕容靖也感觉有一丝违和感,可是看慕容芙一脸笑容,似乎十分愉悦,并没有被这大黑球吓坏,便挥了挥手,“随你高兴。你想在哪里烤都可以。”
慕容芙得了令,便示意丫鬟清藕去兜了四五个地瓜,便出了院子,问了小厨房在哪里,便带着张小虎几个,一起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慕容靖看着这对小人儿离开,扶了抚昏胀的脑袋,正准备去歇息,下人来报说三小姐醒了,大夫人请他过去。
跨进了玉雪苑,慕容靖敏锐地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安静,太安静了。下人们看见了他行礼问好时,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是兴奋、期待还是别的什么。
陈大夫与大夫人一起坐在正厅,两人面色都有些沉重,王姨娘也在一旁,沉默不语。
“陈大夫,雪儿可是有何不妥?”看见两人沉重的表情,慕容靖的心也被吊了起来。雪儿虽然嚣张拔扈,心思歹毒算计庶妹,他心下厌憎,可不管怎么说,雪儿都是他的女儿,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令爱屡次掉次水中,寒邪入体,身子本就虚弱,需要修心养气,静心休养,可令爱非但不曾静心,反而忧思伤身,情志郁结,气极攻心,以至昏厥不醒……”
慕容靖听陈大夫啰里啰嗦说了一大通,他也没听出来慕容雪到底怎么样了,看他的架势,还要再说上一盏茶功夫。若是平时他还再听听,今日见了那地瓜后,想起了往日与沈娘在云水的日子,心神有些恍惚,没有心思应付这些杂事。当下不耐烦地说道,“陈大夫,还请说明白些,我女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病什么程度,你能不能治?”
“这个啊……慕容将军,还是先看令爱的情况吧。”陈大夫一脸你看了就明白了的表情。
慕容靖闻言,便去慕容雪的房间看她。
一进慕容雪的房间,先是吃了一惊,他前不久才进过慕容芙的房间,那房间摆设虽不说奢华,却也还是过得去的。而慕容雪的房间,却是素净得过了头,里面一张字画、像样点的屏风都没有,柜子也只是寻常贱价木料打造的。他不觉皱起了眉头。他记得雪儿出生之前,这房子就布置得富丽堂皇的,里面上好家具也有的,怎么这时候都无影踪了?
慕容雪已经被丫鬟得服侍梳洗过,换了干净带着微香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虽是一脸病容,看着神色倒还平静。
“雪儿,爹爹看你来了。”看到慕容雪的房间这么简陋,慕容靖莫名又添了几分内疚。也不知道欧阳氏是怎么掌管后院的,慕容雪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他一直都全权将后院放给她管,怎么管得一塌糊涂的,这房间如此简陋,这要是让外面的夫人小姐们知道,镇西将军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慕容雪抬头看着她,一张小脸微笑着像朵羞涩的花儿,“欧阳表哥,你终于来了!雪儿等你很久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你爹!”慕容靖大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欧阳表哥,你生雪儿的气了么?欧阳表哥,你不先救雪儿,雪儿都没有生你的气,你怎么就先生气了?”慕容雪站了起来,仍是好脾气好温柔地看着慕容靖。
慕容靖被这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厉声喝道,“站着别动!什么欧阳表哥,我是你爹!”
他说让慕容雪站着别动,慕容雪偏偏朝他走过来,脸上仍是带着笑,却是走了两步便身子一软要跌倒。慕容靖抢步上前把她给扶住,慕容雪却是趁势跌进了他的怀里,刚刚发育的两朵小蓓蕾趁势往他身上蹭,“欧阳表哥,你终于肯抱我了!欧阳表哥,我好欢喜……”
一张本是腊黄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绯红,似乎得到了无限满足。
慕容靖下意识地一把将她推开,眼见慕容雪要摔倒在地上,连忙又把她扶住,急急扯着她往那床上一放,随即如见鬼魅般后退七八步,盯着慕容雪惊愕委屈的脸,平息了一下气息。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外面,陈大夫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慕容雪这是得了什么病了。这是什么病,失心疯,还是相思病,发花痴?把自家老爹都当成了情郎了,这话传出来,他镇西将军府脸上还能有一点光彩么?慕容雪生这种病,真是太丢人了。
“来人!侍候的都到哪里去了!”
听月听雨连忙奔进来。
“三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老爷,小姐今天泡药浴的,醒来就个样子了,先是见到陈大夫,后来又见了大少爷和外院的小厮……小姐都是这样眼神不好的。”
也就是说,只要见到个男的,慕容雪都会把对方当成是她的欧阳表哥,就会扑上去求欢。
“好好看着小姐,从今天起,不论大少爷,还是外院的小厮,都不得进这院子一步!”慕容靖拂袖走出慕容雪的屋子。慕容雪得了这样丢人的病,得把那陈大夫的口塞严实些才好。他本是放心把府的事情给欧阳氏管的,现在看到雪儿的房间这么素净,看来欧阳氏为了折腾她那两个布匹铺子,下的本钱可不少啊,连自己家女儿的房里的家具都卖了。
这样的人,他怎么指望她舍得掏出真金白银来,让那陈大夫紧紧地闭上嘴巴呢。
“我女儿这病,陈大夫有没有办法呢?可还能挽救?”
“慕容将军。请恕我无能为力。这本是心病,失了心,极难医治。或许,若能与那人一见,互诉衷肠,结为夫妻,尚有转机。可惜,令爱就算是能解开心结,她那身体也是提早消耗掉,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看她这个样子,只怕是熬不过一人月了。”
大夫人坐一旁听着,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
“还请慕容将军、夫人不必太过伤心,生死由天不由命,我虽是大夫,却也逆转不了天意。”
慕容靖被大夫人哭得心呢烦躁,看着陈大夫说道,“有劳陈大夫这一趟了。这些小意思就当做是辛苦费,陈大夫拿去喝茶。”慕容靖让小厮给陈大夫递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陈大夫假决推辞几番,这才收了,辞别两人而去。让小厮他送出院门,慕容靖才冷冷地问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老爷,你不都知道了吗,我们一回来雪儿就这样了!”大夫人仍在抽抽噎噎。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你,雪儿跟你那欧阳好侄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你和雪儿在拉拉扯扯,是不是为了我们去欧阳府的事?”慕容靖的声音像寒冰一样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