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寿宴这一天终于到了,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府门口的石狮上扎着红色绸带花结,大红地毯从府门口一路铺向正屋。慕容府一大早便沸腾了,一辆辆华美的马车驰到了府门外,府门口的婆子穿着一身新衣服,精神奕奕,满脸笑容地迎着前来祝寿的客人。
客人们进入将军府后,男客们便留在前院由将军府的慕容靖、慕容康等男主人接待;女客进到后院,由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等人负责招呼。相比往年,今年前来拜寿的人家官位高了不少。慕容靖从正四品升到正三品,世人皆是势利眼,往上升了一级,在权贵权子里的影响力便大了一圈,前来拜寿的人家自然就多了。
这天慕容芙也起得比往常早,香荷早早就将她叫醒,梳洗打扮,挑了件喜庆的衣服穿着,便往老夫人住的松鹤堂而来。松鹤堂原是府里最宽敞的院子,里面的建筑宏伟中透着古朴稳重,正适合老年人居住。此时院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脸生的丫鬟婆子。
慕容芙进了屋里,便见着屋里黑压压的一群人,正中一张榻上斜斜靠着老夫人,王姨娘正蹲在一旁为她轻轻捶着小腿,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下方坐着,周围还有夫人小姐,皆是陌生的面孔。个个都是精心妆扮过的,珠环玉翠,衣香鬓影,显得热闹非凡。
慕容芙走了进来,各人都是感觉眼前一亮。只见慕容芙穿了件织金海棠软烟罗收腰长裙,月季花蝶纹织金滚边,胸前钉了两颗白玉扣,腰间精致羊脂白玉环佩,一张小脸上眼眸灵动,肌肤吹弹可破,看着像从天上来的小仙女。更兼头上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手腕上一对赤金缠丝双扣镯,翡翠滴珠耳环,虽是全身珠钗,在她身上却全然没有违和之感,走起路来更是稳态端庄大方,一看就是礼仪学得特别好的。
当下有几个小姐吃惊地看着慕容芙,想着这般气派,身上衣料及首饰所透出来的一身贵气,却不是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上京城里有这么漂亮端庄的姑娘,怎么没有听说过?一个身穿湘色绮罗裙的妇人已忍不住出声,“这是哪家的姑娘?我倒是不曾见过。”
老夫人见着众人的目光皆被慕容芙吸引,心里十分自豪,巴不得要炫耀一下,可见问话的竟然是那个妇人,眼眸低垂,假装没有听见。大夫人欧阳氏看见慕容芙这么光彩夺目,虽然说一切是在预料中,可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
慕容芙,长得太像沈姨娘了,简直就是沈姨娘的缩小版。
大夫人心中念及往事,虽听了别人的问话,有心想帮着回答,可说什么也不愿意说出这是将军府上的五小姐,便也装做和身边的一个梳半翻髻的妇人说着话,脸上露着亲切热情的微笑。
那身穿湘色绮罗裙的妇人见无人应答她,脸上也有些尴尬。她是礼部右侍郎黄夫人,见老夫人、大夫人都没搭理她,便又提高了声调问了一句。这下很多人都听见了,老夫人年事已高,还可以装聋装耳背,宾客可以体凉,可大夫人是不方便再装了。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这是芙儿,排行五。芙儿,过来母亲身边,你可是越来越像沈姨娘,她若知道你出落得这么漂亮,想必也含笑九泉了。”
众人一听,由最初的惊叹便成了惋惜和惊讶,这种气度的姑娘,居然是庶出的?
右侍郎夫人听了却是十分懊恼,当初若订亲是这位姑娘多好的,反正都是庶出,而这位显然比与她儿子订亲的那一位气质好多了,那毫不怯生、淡然处之的仪态,完全当得起侍郎府的少夫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瞟了眼一直微底着头的慕容瑰。慕容瑰容貌姿色虽比不上这个五小姐,差距却并不大,可之所以能够让大多数人无视,是因为她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得就像跟木桩子立在那里似的。虽说此时为儿子娶亲是为了冲喜,也不管性格好坏,可也要能带出门才行。
大夫人才刚发话让慕容芙坐到自己身边去,老夫人立即睁开了眼,对擂台似地说道,“芙儿你来了?来,赶紧到祖母这边来。”
这婆媳俩似乎有点针锋相对,惹是众人胡思乱想起来,皆是八卦地等着看热闹。
慕容芙听着大夫人假装亲热的语气,身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慌忙走近老夫人,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回道,“祖母,孙女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泽绵延不尽。”
老夫人点头让她起来,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
大夫人问道,“可不知芙儿今年准备了什么给祖母?”
“祖母过寿,芙儿自然会准备礼品。”慕容芙一个眼神示意,香荷便双手捧了一个软绵绵、体积却比较大的浅蓝色进来。众人都是好奇地看着慕容芙,既然一身打扮都显得贵气逼人,拿出来的礼品也不会太差才是。
“芙儿知道祖母晚间睡眠极浅,便自做主张,求了小木大夫,她教我做了这个香枕,里面放的中药材都是按小木大夫的要求来放的,晚间休息用这个枕头,可以神情气爽,安神冶病,明目补肝,延年益寿。”
老夫人身边的惜花接过香枕,递给老夫人,一股特别的清香被淡淡地进入鼻子里,一时间只感到心旷神怡,十分感动,开心地说道,“芙儿,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祖母有你这个孝顺孙女,可真是祖母的福气啊!”
“小木大夫指点制作的香枕?”众人中有些沉不住气地已经叫了起来。小木大夫啊,那是新来的一个神医,据说医术非常好,她们想去看个病都要排队好几天,慕容家的这个庶女居然能请得到小木大夫为她缺点制作香枕?当下便有人有些怀疑的问道,“五小姐,你认识那小木大夫?可否为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