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余抓着头皮,一脸的慌乱,在吕明安的逼视下,他拿过了桌上的文件,"明安,这个,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十几万的货啊,才付了几万定金,你怎么能随便就签发货单?现在对方负责人一走了之,钱上哪收?你说要怎么办?"吕明安气得猛拍了一下办公桌。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个负责人的哥哥装得那么像政府官员,我就想着我们公司以后麻烦人家的时候多着呢,再说了剩下的货款不到十万。他哥哥又作了担保,我哪里知道..."
"你能有点判断力吗?你能和我商量一下吗?"吕明安扶额。
"实在不行这钱我自己来赔。"何子余声音提高起来。
"这不是你赔不赔钱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工厂出这么大批的货,签这样的单,你至少应该知会我一声。"吕明安怒吼。
"好了好了,我已经够烦了。"何子余抓着那文件转过身看着窗户外面。
"你..."吕明安呼呼的喘着粗气,好一会他才转过身来。
见了我,吕明安苦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你来了。"
"嗯!"我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明安,先喝杯水吧。"我端过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大口,坐下后仰头靠到座椅里。我默默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按着太阳穴。
"我没事,莫莫,你坐下,站着累。"他拖过旁边的椅子。
"你要不要先吃饭?"我坐了一会才轻声问他。
"我们到楼下走走吧,我都好久没陪你散散步了。"他扶着椅子起了身。
我顺从的跟在他身后。
阳光特别好,吕明安牵着我缓缓的沿着人行道行走着,不时有一两片枯叶从头顶飘落下来。
"明安,是不是感觉特别累?"我侧头轻声问他。
"有点,做点事情不容易。"他温和的笑了笑,"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
"想想你的担子也真重,公司的事情要挂心,何子余和我弟都不是省心的主,我还怀着孕。明安,不如我提前回家吧,你也可以安心处理公司的事情。"我担忧的说。
"傻妞,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做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总是会遇到挫折的。走吧,我们去喝汤。"他指着不远处的X记店说。
"我给你带了饭呢。"我摇摇他的手。
"下午微波炉热一下,我刚好可以吃点心。"他牵着我向马路对面走去,"年底分红时,章韵龄的股要撤出去了。"
"噢。"我应了一声,他说过要把章韵龄踢出去。
"所以,何子余暂时还不能动。"他回头看我,"莫莫,只能一步一步来。"
"嗯!"我又应了一声。
隔了半个月,张岱打电话给我约一起去做产检。我给吕明安打了个电话,说和张岱一起去医院做产检。
"好,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我现在要去开会。"他语速很快,估计在忙。
"嗯,你忙吧。"我挂断了电话。
换了衣服,拎了包包,我就出了门。下了楼,我刚出电梯,何子余就从入口处走来。我滞了一下脚步,奇怪,他来干什么?自从我们的往事捅破后,他就再也不上家里来了。
"莫郁青。"他语气淡淡的跟我打招呼。
"有事吗?"我不冷不热的问他。
"我来这附近办事,买了点莲雾和樱桃顺路给你送过来。"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你留着自己吃,对不起,我要出去。"我说着就往外走,心里实在很想骂他,送你妹的水果,谁稀罕你的破水果。
"我一直很想找你好好聊一次,可是一直没机会。"他追上来,"莫郁青,我只耽误你十分钟,可以吗?"
"何子余,你想说点什么?"我顿住脚步看着他,"说当年的事?你要说你多对不起我,让我原谅你?还是你要弥补你当年欠我的?如果是这些,你可以滚了,我不想听,都过去了。我就当被狗咬了,现在不想再咬狗一口来报复。"
"莫郁青,我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去找过你,也不知道她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也是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你居然没有考上大学。莫郁青,你的前途是我毁掉的..."
"你可以滚了。"我平静的打断他,"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真想忏悔,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彻底的滚出我的视线。"
"我...我和张岱,是她下了药,真的..."他垂头,跟我解释他和张岱的事情。
我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穿越时光回到十七岁那年,抓着当年年少无知的莫郁青劈头盖脸扇50个耳光,让你痴迷一个学渣,让你痴迷一个徒有外表的草包,让你为了他自毁前程。为什么我到今天才懂一个智商情商欠缺的人必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悔不当初!
"何子余,我明明白白的说一遍,我们之间早在我17岁那年就成了永远的过去。现在我有了我的新生活,你也有了你的路。但凡你还有一点点脑子,拜托你以后别再拎着袋水果路过我这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往路口走去。
"我送你,你去哪里?"他仍然不死心。
"你给自己留点脸吧,好吗?"我停下脚步,嘲讽的看着他。
我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何子余就站在大门口望着我。上了车,我漠然的直视着前方,九年了,到了这一刻看着他,我的心真的无比平静。当年的种种,终于彻底成了过去。
车到半途,想着约我在医院见面的张岱,心里又有说不出的感叹。这样徒有外表的人,总是有那么多傻姑娘往上扑。
张岱比我先到医院,等候大厅里,她捏着两张挂号纸发着呆。
"张岱。"我走到她面前,喊了她一声。
"你来啦,刚想给你打电话。"她惊跳起来,"快坐下,我给你霸着位置呢。"
我扶着她的手坐到座位上,从她手里拿过挂号纸看了看,前面排了三十几个人,看来又得等上两个小时了。
"莫郁青,我婆婆说,关于我的事情,她尊重她儿子的决定。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坐了一会后,张岱满脸愁容的问我。
"意思就是说她不掺和你们的事情,随你们。张岱,何子余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问她。
"他就让我不要烦他,我不找他他从来不找我。"张岱抱头,"我终于踢到铁板了,之前以为有了孩子一切就搞掂,结果碰到了一个郎心似铁的男人。莫郁青,我要怎么办?这孩子我要生下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