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昼吃饱了,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休息,有千叶在,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
"先别睡。"千叶捞起盆中的衣服拧干,半湿着装进阔袖中,走到床边,塞进无昼手心中一张轻身符。
无昼皱起眉,眼看着千叶撩开他身上的被子,他没有外袍可以穿,只有一身沾满污浊血渍的里衣,"去哪?"
"逃跑啊。"千叶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大师兄就在隔壁,你可别以为聚九派都是什么善男信女,趁他还没醒,再不逃,你铁定被他一剑捅个窟窿。"
托着无昼的腿弯刚用力,千叶顿时皱起了眉,哪怕有轻身符,无昼的体重也还有一半。她肩头的伤又一次绽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慢慢向下淌。
"你身上有伤。"
"多谢提醒,但要是不逃,你的小命不保。我不能为了你,跟我大师兄动手。"
无昼抬手握着千叶的手腕,不让她再用力,轻声问道:"你...不怕疼么?"
千叶一愣,活了两世,尤其是上一世,日日夜夜刀口舔血的日子,一次次剩半条命。
更有一次,她带着重伤在热带雨林的大树上躺了两天两夜,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只有人问...她还活着没有。
所以,这一世,她选择了相对安逸的生活,做个天师欺负欺负小鬼小妖。
或许伤过,可殒说她更像鬼不知道伤痛,而苏幕,从来对她的伤视而不见。
"咳,本来还不疼,你别提醒我行不行?"千叶无奈一笑,伸手捋了下发梢,又牵动了手掌的伤,眉角轻轻一抽。
"我从不欠人情。"无昼淡淡说着,伸手握住她包裹着绷带的手掌,这恐怕是他第一次主动碰触她,手指的冰凉透过绷带,仍旧冷得像冰块。
指缝中缓缓露出些许白光,柔和的光芒,恍惚间,千叶好像又见到了雪亮细线勾勒的莲花,一闪而逝。
手上的伤口微微泛痒,动动手指,竟然已经不痛了。
无昼的手又移向她肩头,手指微微颤抖着覆上,白皙纤长就像莲花的花瓣,若不是妖,凡人不可能有这么绝美的一双手。
温润的白光闪过,覆在伤口上仿佛最温暖的呵护,千叶不用看也明白,伤口迅速愈合,完好如初,恐怕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噗通,无昼脱力倒回床榻上,额角的冷汗打湿了鬓边的发丝,半垂着眼眸喘息道:"走吧。"
千叶动了动手臂,惊诧着妖术竟然还有如此奇效,也惊诧着无昼反常的举动,"你既然还有残存的法力,为什么不治治自己身上的伤?"
"死不了...浪费。"
"还真是只精打细算的狐狸啊。"千叶不能再拖下去了,抱起无昼走向窗户,"你就不怕疼么?"
"别提醒我。"
帏帽中传出无昼恼怒的闷声,千叶忍俊不禁笑开,其实,无昼也...挺好玩的。
不过,无昼是对的,他如果用仅存的精气拿来疗伤,昨晚必定葬身火海。
千叶利落推开窗,埋头刚要跃出,却登时吓了一跳,身上顿时激起一层冷汗。
只见窗外暗紫色的衣袍迎风猎猎,手中长剑出鞘,雪亮寒光逼人眼,剑尖锐利锋芒,正指着她的...鼻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