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这些时日举动非常大,全部是因为费氏卖地搞得纷纷扬扬,费泽阳本想等细节敲定后再向媒体宣布,没想到提前被有心之人给泄露了。
费泽阳出面,没想到媒体过境后,引起暴动,连洛城政府都牵涉入内,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饶是费泽阳也被政府的干预给吓了一跳,随即一想,这中间肯定是有人吹耳边风,顺便在民众内部宣扬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话。
况且这块地皮是费氏的,费泽阳还真想不通这么多人举手反对,真是好笑。
季默然敲门,费泽阳让他入内,“总裁,有民众聚集抗议总裁卖地的举动,再这样僵持下去,都要游行示威了。不过我这几天发现,每天在市区那块地皮边抗议的那群人,似乎有规律的,比如说第一天是这一批人,第二天是另外的一批人,第三天又换成了第一批的人,第四天换成了第二批的人,以此类推,足见他们是诚心蓄意闹事的。我调查了其中一个,花了高价让他开口,他说是上头吩咐的,每天去下就给一百块钱,比干活出力气舒服多了,具体是谁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我猜八成是这些闹事的家伙被人雇佣来的。”
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的世界,费泽阳没有转身,颀长的身影看在季默然的眼中,带着寂寥跟失落,但是她感受到他的寂寥跟失落并不是针对这件事情,而是其它。“卫总怎么说?
费泽阳低低地问道。
季默然还未来得及说,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费泽阳转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接起,“喂?”
“噢,是卫总,知道了,呆会就让她去一趟。”
费泽阳挂断电话,深邃的目光对上季默然,在她身上停了良久,季默然头皮发麻,觉得倒霉事要上身了,费泽阳开口的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费泽阳微微眯了眯狭长的凤眸,里头翻涌着一圈一圈算计,“季秘书,刚才的电话是天元的卫总打来的。”
费泽阳无视季默然越来越低的头,缓缓说道,“他说让你立刻去他的住处,顺便给他买点感冒退烧药去。这闹事的事情,他让你不要插手了,他自然会解决。”
季默然应得甚为勉强,“知道了,总裁。”卫如风是什么人,她哪里不知道,他的权力怎样,她又岂会不知道,高官子弟,父亲权力大如天,区区洛城的暴动,他能压不下去吗?既然选择了合作,他是定不会让他自己吃亏的。
不过转念一想,昨天不让他进门,第二天发现他守在门口睡着了,估计感冒是如此引发的,算起来,自己也是罪魁祸首。这费氏好歹呆了十年之久,说没有一点留恋之情也不是没有的,十年来,老板对自己还算不错的。
罢了罢了,就去上这么一遭吧,其实早在知道卫如风找上费氏合作时,自己就已经落入了魔爪,就算想要辞职,也断然不会在费氏正面对绝境的时刻辞职的,她季默然再冷情,这点良心,还是有的。
在季默然的手搭上门把时,费泽阳忽然出声,“季秘书,你一直是个称职的秘书,你的感情与我无关,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如今你所做的,真是你内心真正想要的吗?人生短暂,若是知道自己心中还是有对方的,不妨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没一个人是完人,若是无心之举犯了错,就一棒打死,再也不给机会,那么痛苦的将会是两个人。扪心自问,这真是你想要的吗?”
季默然手指一动,打开门,便走了出去,但是脚步,并没有先前那般稳健了。
门吧嗒一声被阖上了,费泽阳走到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纤长的睫毛没意识地颤动了两下,他唇角微微扯了扯,扯出了一抹嘲讽,他何时这么爱管闲事了?
无心之举就犯了错,就一棒打死,再也不给机会,那么痛苦的将会是两个人。
他的深深伤害,长达多年,能算无心之举吗?
如今,他很痛苦,十分的痛苦,费泽阳的双手缓缓举起,在半空僵了下,再缓缓落下,最后左右手心覆在双眸上,真的是累了呢,身心俱疲,可是,前方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迷雾重重……
他愿意等,可是费一笑最终会原谅他吗?
心中的某个角落,不由抽搐起来,他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呢。
费氏的局面需要再稳定下,稳定下,他就去见她,见上她一面,他才能有充电的感觉,才能够继续奋斗。
伦敦,她要在那个地方呆上半年,半年也就是六个月,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有四个多月,四个多月有一百三十多天呢?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隔了隔了一百三十多日,隔了三百九十多个秋呢。
洛城到伦敦需要十二小时,费泽阳睨了下腕间的手表,如今是早上九点,如果坐十点的航班,那么到了是晚上二十二点,伦敦时间是早上六点,到她住的地方应该是七点。
费泽阳发现推算完毕后,他心动了,蒂亚集团的人说,后台他们的总裁会到洛城来,那块地皮,只要卫如风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间隙,他可以飞一趟伦敦了,费泽阳被自己这个疯狂的举动吓住了,但是他一点想要克制的念头都没。
反倒是愈发想要见到费一笑了,心头涌现一股异样的滋味。
心动不如行动,他打了个电话给季默然,交代这两天公司的事情让她帮衬着点,除非是无法做结论的重大决策,再打电话给他。
那边的季默然正在总统套房陪卫如风玩电动,接到这个电话还真是傻住了,旁边那个吃了感冒退烧药的卫如风兴致颇高,说陪他玩到高兴,再帮她解决,有求于人,她这个堂堂总裁秘书被迫充当玩伴。
见季默然整个人仿若被定住了,卫如风握着遥控器,双手动个不停,还不忘忙里偷闲推了她一下,“快点,就要输了。”
季默然相对无语,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回去了,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当代男人的思想观了。
那边,费泽阳订了十点去伦敦的航班,马不停蹄地实行他脑海中那个疯狂的念头。
其实蒂亚集团的总裁佩拉·骆·凡赛斯前两天已经到达洛城了,只是还没有出现而已,他在秦凯文那里又开始骗吃骗喝,不亦乐乎,还装可怜说自己失恋了。精明的他,正在静观其变,看如今被闹得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费氏,费泽阳到底有没能力扭转。
卖地皮,在他看来,的确是个上上之策,可惜,有人不想要让他如愿以偿,那么他倒是要擦亮眼睛看看费泽阳到底是要如何扭亏为盈。
秦凯文新进了一个模特乔萌萌,骆发现这个人也挺好玩的,老是对他恶声恶气,有费一笑当初的潜质,看来,洛城还真是一个地杰人灵的地方。
费泽阳坐在伦敦的航班上时,顾嫣然仍然在公司内,地皮的事情,是她弄出来的,她真的没想到费泽阳会想要将地皮卖给外地的公司,她让她父亲出面实行政府干预,当然是暗地里的。
那些顶风作案的地痞流氓是她派人去雇佣来的,她反正钱多,而那批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恨不得天天能够赚上这一百块,当然也是每天准时去报道。
算起来,顾嫣然从没有出面过,她颇有自信,自己这一计划不会被人发现,后天蒂亚集团的那个总裁就要来了,费泽阳左右夹击,自然要拜托自己以及顾家。
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元集团,就算势力在大,在洛城,顾家跟费氏就算霸主,但费氏如今面临如此困境,没有那么多人俯首听从了,这一点,费泽阳不清楚,她顾嫣然可是很清楚的。
听说前阵子费泽阳派了他的秘书季默然去处理一个手机店孕妇的事情,顾嫣然想不通费泽阳何时良心大发了,听到这事,她还真是吓了一跳,结果去查后,发现费泽阳跟人家是一点关系都搭不上边。
交通部门将此事给压了下去,因为这个肇事司机是顾嫣然母亲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当时顾嫣然母亲受了娘家那边的压力,让顾启然将自己压了下来。本来是没事,此事都快消失殆尽了,没想到好死不死让费泽阳给碰上了。
唯一的庆幸是费氏都自身难保,何来的闲暇管其它,最近没有怎么听到了,八成季默然还在处理中。
季默然的确在处理此事,她本来以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越来越复杂,里头还有黑幕,而她知道如果她说出口,卫如风肯定会帮她解决,但是她并不想要欠他太多的人情,身心都在挣扎之中。
她目前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孕妇跟小孩,但是车祸事件,她觉得她一定会凭自身的能力解决此事。
且说费泽阳到了伦敦,在飞机上坐了十二小时,都觉得四肢有些麻痹掉了,飞机上,他睡不着,浅眠了半个时辰左右。
下了飞机,他打了车直奔目的地——费一笑在牛津的住处。
看到一群欧巴桑在晨练,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过,薄唇忍不住上扬了几分,感觉很亲切,若是曾经,他肯定是连觑一眼都不会。
他没有晨练,而是走过去坐在花坛边,看着他们晨练,估计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一个被派出来邀请他加入,费泽阳不忍拒绝,迫不得已加入了。
他苦笑不已,他想,这或许不会是最后一次跟着他们晨练了。
七点半的时候,费一笑跟顾元涛一起走了出来,他匆忙丢下这一群跳得正起劲的人,跟了上去,刚才那无意的一瞥,他发现费一笑似乎瘦了,脸颊显得有些清瘦,比起他上次来伦敦的时候。
本来,他来只是想看她一面就可以了,但是这一刻,费泽阳发现见一面只是他来的借口而已,他渴望更多,他尤其想要抱抱她,感受她的温度,感受她的心跳。
他很贪心,真的很贪心,他很想要冲上去将费一笑跟顾元涛分开,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想要的是跟她单独的相聚片刻,片刻就好,片刻就够了……
费泽阳跟她到了牛津,顾元涛并没有进去,而是在校门口跟她分离了。
费泽阳发现他胸腔内的心跳得越发厉害起来了,扑通扑通,几乎要蹦出来了。
顾元涛拦了一辆车,他上车后,费泽阳快步跟了上去,费一笑前脚踏进校门后,他后脚就跟了过去。
喉咙涩得厉害,他想要大声呼唤她的名字,让她回头,但是嗓子似乎哑了,发不出声,他足下如同捆绑了一块巨石,心,再也无法轻松起来。
他在她的背后,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如履薄冰,喉咙发不出声,他觉得这个时候,或许手机能够代替他发言。
费泽阳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握住手机的五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他发现指尖忍不住颤抖,但是他盯着按键,认真地输入了几个字,“我来伦敦了。”
费泽阳亲眼目睹费一笑脚步停了下,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决然地将手机放了回去,半晌,他自己的手机毫无动静,他刹那明白了她不想回答。
费一笑是背对着费泽阳的,这个时候的费泽阳当然是看不到费一笑脸上神情的变化,她的脸色很难看,握住手机盯着屏幕看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
费泽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几天,她心情都不是很痛快,心头仿若被一团棉花塞着,无法透气,憋闷得发慌。
骆离开前那几句话,时不时在费一笑的脑海中徘徊,“笑,你幸福吗?仔细听听你的心声,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是我骆迄今为止唯一心动过的女人,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我观察了五天,觉得顾元涛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配你绰绰有余,如果你真心喜欢这个婚姻的话,那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在你脸上我没有找到发自内心的开心呢?在洛城,至少我看你痛过,伤心过,但是在伦敦,尽管我们一起去了动物园、游乐园,但是我还是没有看到你脸上露出开怀的笑靥,你过得很压抑,你拼命告诉自己,眼前的生活就是你期许的。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虽然自己意识到最近跟元涛之间有了分歧,但是幸福到底是什么?
骆言下之意,是否暗示着费泽阳就是她的幸福。
跌倒了再爬起来,她费一笑跌得太惨,受的伤太过惨重,她根本连爬起的力量都没了,若是膝盖上鲜血淋漓,那么伤疤愈合,终有一天会脱落。但是心破得支离破碎,难道还能一片一片拼凑起来吗?
看不透,身为当事人的人真的看不透,她只知道她不想受伤了,一次就够了,若是人必须在不断受伤中成长,那她宁可不要长大。
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费泽阳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就在你身后。”
费一笑没想到还会收到费泽阳的短信,她更没有料到会看到这几个字,寥寥数语,心酸到了无以复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动作奇慢无比,如同电影中慢动作的镜头重复播放。
在费泽阳烟灰色的瞳仁中,迅速燃起两簇火苗,他灼热的目光就这样凝视着费一笑,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纳入了他的眸底,就这样,深深地,深深地,一滴不漏地纳入了他的眸底。
费一笑不敢置信,她以为他只是说笑的,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着她,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身边、周遭的嘈杂都消失殆尽了。
这一刻的对视,天地间,唯独剩下了两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四周的空气仿若凝滞了,费一笑遗忘了呼吸,而费泽阳也屏住了呼吸,仿若呼吸会打破这唯美的静止时刻。
他早忘记了他的贪婪,他明明想要感受她的温度的,但在这一刻,他不想要打破这一温馨的对视,她清澈的瞳仁中,只有他,只有他,没有其他人,不掺杂任何杂质。
费一笑比费泽阳先回过神来,错愕过后,她倒是平静了,但是她那涨得通红的一脸说明了她刚才的反常,“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了。”
她气愤,气愤自己见到他,竟然觉得这是幻象,还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若不是缺氧差点窒息,她根本就不会回过神来。
“笑笑。”
千言万语,费泽阳不知从何说起,性感的薄唇艰涩无比,吐出了这两个字,几乎耗尽了他浑身的气力。
“我叫费一笑,”她板起脸,冷静地申明道,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费一笑,是我不识抬举了,这费姓还不是我家的,你费泽阳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你的妹妹,事实上,我费一笑,也不是费迟元的女儿,冠上你家的姓,还真是对你家的一种亵渎。这边身份证不好重办,等我回国之后,肯定会除去这个姓氏的,就算我姓阿猫阿狗,我也不会跟你同姓。”
她停了停,又补充道,“笑笑这两个字是我的母亲欧阳兰兰叫的,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不就是欧阳兰兰吗?叫我笑笑,你觉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况且我也承受不起。”
她的胸膛因为愤怒起伏不定,明明她的声音极为冷静,每次碰上费泽阳,她一贯的淡定总要破功。
情绪波动很大,一股浓浓的悲哀萦绕了她整个心房,心头揪得很紧很紧。
费一笑忽然仰起了头,伦敦的天气真的会因为费泽阳而变色,他的出现,每一次都是这么有影响力,都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但是这刻骨的伤痛,难道真要叫她背负一辈子吗?
明明刚才晴空万里,就在这一刻,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费一笑笑了,真是讽刺,就这样下雨了,下得这般令人措手不及。
费泽阳一直观察着费一笑的表情变化,当她语带嘲讽说她不是他的妹妹时,他的心,微微揪起,削薄的唇狠狠抽搐着,让他连抿紧都无法顺意……
他右手的手指下意识拢成,握成拳头,他微微仰起了头,让雨水溅在他的脸上,洗刷掉他曾经犯下的致命错误。
余光一瞥,发现费一笑竟然迈开步伐,往前走,他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脱下西装外套,撑开,挡在费一笑的头上。
费一笑有些恼怒,干脆提脚跑了起来,费一笑愣了愣,没想到费一笑的情绪是如此的激烈,他也跟着跑了起来。
漫天细雨,偌大的校园里,费一笑的奔跑,费泽阳的追赶,也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费一笑虽然跑步不慢,但是跟费泽阳比起来,她到底是差了点火候,若不是费泽阳没吃饭,她早就被他追上了。
其实就算费泽阳没吃饭,他也能够追上她,他只不过有些享受这种滋味,这样的你追我赶,就发生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他伸手,就可以抓住她,而非是跟上一回他跑到米兰,她跑到法国,等他到了法国,她又来了英国,那样根本就看不到,连影子都无法踩到,让他整个人无所适从,饱受煎熬。
费一笑气喘吁吁,终于在一座教学楼下停了下来,费泽阳也跟着停了下来,费一笑无意一瞥,发现费泽阳脸色不是很好看,带着些许惨白,烟灰色的漂亮眸子中布满了血丝,他应该是马不停蹄地从洛城赶过来的。
前阵子听金萱在QQ上不是说费氏出了危机吗?骆都赶去洛城了,他这个费氏当家人怎么还有时间跑来英国看她?
也不怕费氏趁机倒闭了,看他还能够嚣张到几时。
费泽阳发现享受归享受,他几乎十四个小时没吃一顿饭,腹中空空如也,饥肠辘辘,难受得很。
但是他又不想要让费一笑看出来,他不需要他的同情跟怜悯,本质上,费泽阳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最看不惯的是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软弱,尤其是拿身体作为挡箭牌。
他靠着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些了,他慌忙睁开眼,以为费一笑已经趁机走远了,没想到她还没有走开,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连短信都不愿意回,他可不指望她能够接自己电话,更别提她能够告诉自己行踪了,能够让她陪在身边,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在她身边,聆听费一笑的冷嘲热讽,比起在洛城,凝视着她的照片发呆,费泽阳觉得前者为上。
“你什么时候走?”
费一笑终于问出了口,费泽阳的脸色不好,看得出来是低血糖,他八成没吃饭,她曾经犯过这病,她看得出来这症状的异样。
费泽阳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她真是时刻都不忘攻击自己——但这一切,他明白,都是自己自找的。
他对她的伤害,又岂止这一切……
季默然无法原谅卫如风,可以相离十年,远走他乡,自己跟费一笑呢?
想到这里,费泽阳忽然心生惧意,他恐慌,心头被恐慌地包围了,他伸手,下意识用力攥住她的手,却被费一笑快了一步,他抓到的,仅是她的一片衣角。
衣角也好,他至少是抓住了其中一样,他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攥住她的衣角,忽然他觉得有一股力量出现,而他紧紧攥着的那一片衣角无法感受到了张力。
他紧绷的臂膀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倏然睁开双眸,卷翘而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动起来,烟灰色的瞳仁剧烈一缩,被她惊人的举动给震慑到了。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眼神聚焦地盯着她,她竟然……竟然将她的衣角割裂了,而他如今手心捏的是她那一片被分离出来的衣角,雪白雪白的衣角,却跟他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湿汗混合在了一起,颜色微微变了……
费一笑很淡定地勾了勾唇,从容地将随身携带的刻刀给收好,放入了包包之内。
“我要去上课了,就算你不说你什么时候走,也不关我的事了。”她走了几步,发现他跟了上来,她微微一笑,从包包里掏出一瓶防狼喷剂,“这个,想必你不会不认识吧?如果你想要尝一下它的威力,我倒是不介意在你身上试验下,毕竟它的第一次总要给人的。我不介意将它的第一次送给你。”
费泽阳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他以为,她割裂衣角这举动,已经够突兀了,没想到她还有更狠厉的一招。
遂而,他苦笑,这瓶防狼喷剂,还是他帮她选的。
他知道,费一笑说到,必定会做到,他此刻跟上去,肯定不会讨好,她那瓶防狼喷剂肯定会朝着他的脸喷过来。
“我还会来的。”
费泽阳望着费一笑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他下意识看了下腕表,发现已经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又过了一小时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再留几个小时,此刻手机适时响起了,“喂。”他看了一眼,接了起来,是季默然打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