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费泽阳回到公司后,吩咐秘书季默然去处理手机店花痴员工的事情,虽然费氏艰险重重,但是他经过这么一遭,已经有把握了,市区那块地,地皮一直在上涨,费氏本来准备拿那块地来建一栋大厦作为卖场出租,如今他决定暂时将那块地给卖出去。
那块地皮,地理位置好,占地面积也广,那是五年前费氏走向辉煌时费泽阳标下来作为纪念的,没想到如今倒是见证了费氏的生死存亡。
那块地皮,是在五年前洛城房地产业最低迷的时候买入的,那是罗氏房产公司即将面临倒闭,而费泽阳很英明果断将这块地皮给买下来了,对当时来说,费泽阳花在那块地皮上的价格有点令人咋舌。
但若是换成了如今脱手,那么中间的差价,比原先买入的价格不知涨了多少倍,这五年来,洛城房地产产业大力开发,费氏这块地皮,不知道被多少人肖想过,就连后来重新立足的罗氏也想要从费泽阳手中买回这块地皮,但费泽阳坚决不卖。以他精准的目光,这块地皮,以后自然会节节备涨,赚得更多。
虽然卖掉有些可惜,费泽阳觉得若是建成卖场出租,今后盈利的空间更大、更广,但如今费氏都这样了,他要救急,只能卖掉这块地皮。
只是这块地皮的价格,洛城本地除了顾氏,几乎没有公司能够吃下这块地皮,顾氏的景辉大厦发展哮头良好,加上近来年,扩展的是欧洲跟非洲的事业版图,洛城,他们再建商厦的机率不高。
何况,自己在婚礼上逃婚,让顾嫣然难堪,顾家的人对自己心怀积怨,不可能花这么大的钱来购进这块地皮,虽然有利可图。
思前想后,第二天费泽阳做了一个将会令洛城众人惊讶的决定,将市区那块地皮卖给外地有能力吃下这块地皮的公司企业。不过,他放出的风声是有意向买地皮的,可以跟他联系,并没有申明外地的公司。
近年来,外地很多上市公司都想要进洛城分一杯羹,洛城的经济发展,这些年来,举国共睹。但是洛城人有排外的思想,觉得洛城就该是洛城人的天下,不该让外来企业进驻,就土地而言,洛城人几乎不曾卖出过自家的土地。
费泽阳此举,定将会轰动整个洛城,秘书季默然听到费泽阳说的这个决定,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她本来就不是洛城人,所以思想自然不比洛城人天生的狭隘。加上跟在费泽阳身边有了十年,总裁的决策能力,令她佩服,他的狠厉手腕,在商场上一向吃得很开。
“目前总裁有没跟外地那几家企业的老总接洽过呢?或者哪那几家外地公司、企业有这个能力吃下这块地皮呢?”
季默然首先问的是这个,作为一个秘书,她当然要掌握的是费泽阳口中最先的信息,然后归纳总结,做个调查分析,再呈送给总裁批示。两人这些年来的办公默契,就是这样培养成的。
“本来我的打算是如果一家公司无法吃下,那么可以几家联合吃下,不过最近天元集团的总裁卫如风跟我接洽,他有这意向买下整块地皮。”
费泽阳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又继续说道,“天元虽然不是老牌的企业,而是这十年来发展壮大的,十二年前天元虽然刚刚成型,但是它的根基扎得很稳,十二年,它的发展,比起费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费氏内部蛀虫还未全部除去,天元因为当初是卫如风白手起家的,所以没有家族企业遗留下来的弊病。纵观我手头上多家有意向的企业,我觉得天元是最合适的一家,今天,你跟天元的卫总联系下,上回听他秘书说,他已经在洛城了。”
“季秘书,季秘书……”
费泽阳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情有些不悦,但随之一想,这秘书一向办事很利索的,今日有些反常,最近公司气压很低,难不成这个一向天塌下来都不会大惊小怪的季秘书,也有什么难言之事不成?
毕竟这个季默然,十年前在Q大招聘,本来是无疾而终,想要打道回府,但是在第一眼接触到这张脸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跟好感,就这样不计后果,费泽阳敲定让专业不符的她当自己的秘书。
十年来,她的努力跟艰辛,都无疑证明了这个季默然是最佳的秘书人选,但是她的笑却没有真正进入眼底过。不过,费泽阳向来就不是碎嘴的人,自然是不会多加盘问,他也不是一个好上司,有那个闲暇关注手下秘书的情绪起伏。
如今,再仔细观察着这个季默然,费泽阳恍然大悟,当初为何没有多加刁难,就将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给录取了,因为季默然的侧面望去,跟费一笑有些相像,当她沉思时,小巧的下颔绷得紧紧的,多少透露出她的不屈跟倔强。
原来,原来十二年前,他对费一笑就……只是他一直不去探究这个问题,反倒是变本加厉用冷漠来伪装自己,去伤害她——
“总裁,可不可以派其她人去跟天元的卫总接洽。”
季默然犹豫了良久,目光坚定地对上费泽阳那双烟灰色的双眸。
“为什么?”
费泽阳烟灰色的瞳仁眸色转深,勾了勾他那张性感的薄唇。
季默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吐露事实,“他是我的前夫,我怕我们接触,我会戴有色眼镜看他,做出有损公司形象的事。”
费泽阳本来一脸的高深莫测,在听到她吐露这么大一个惊人的秘密时,脸上稍稍起了一道裂痕,但是他的错愕只在瞬间,毕竟他是费泽阳,除非关系到自身,他很少有反常出现。
“季秘书,十年前,我录取你的时候曾经跟你说过你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费泽阳薄唇轻启,不疾不徐逸出这几个字,却重重敲在季默然的心头。
季默然咬了咬唇,猛然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总裁,我先出去做事了,天元的卫总,我会去接洽的。”
费泽阳盯着季默然出去那道身影,他将大椅上的自己往后挪了挪,双手交叉,叠在脑袋后头。
季秘书,我也是迫不得已,卫如风跟我合作的前提就是要季默然出面跟他交涉,眼下,只能委屈你了,何况以我费泽阳的精准,那个男人不会让你吃亏的,就算十年前,他如何对不起你。
其实,见到卫如风的那一刻,虽然卫如风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费泽阳就感受到了他对季默然的深情,真是没想到他的得力秘书的后台这么强势,十年前,可见她真是伤了心,才会这般决然地跟着自己离开北京,独自一人在洛城这个沿海城市呆了十年之久。
卫如风倒是坦白,直接提出天元跟费氏的交涉都由季默然出面,虽然没说原因,费泽阳倒是一口应下了,或许是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至少卫如风比起自己好上许多,这十年来,他费泽阳并没有看到季默然跟别的男人同进同出,而费一笑——
主要的差别,或许是季默然将自己丑化了,那一张曾经秀气的脸,如今看上去很中性,加上头发打薄,让季默然看上去更像个帅气的小伙子,而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家。
费泽阳从办公桌上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有点火,他咬了咬,又将它放了回去。
接着,他将手机拿出来,依旧是昨儿买来的诺基亚,虽然款式已经过期了,但是他觉得功能挺实用的,便不打算换了。
查询信息时,没有一条,在收件箱里翻出昨天费一笑回的那一条,他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舍不得删,便将手机重新放回办公桌上。
天元集团开出这块地的价格,很合理,没有趁费氏危难当头趁机压价,费泽阳知道卫如风没有压价,八成是因为季默然的缘故,卫如风想要重新追回季默然,代价下的还真是大。
不过看卫如风这架势,这块地若是到他手上,做的肯定不会是短期利益,而是长期投资,这样得到的回报会更加优渥。
无疑,费泽阳是幸运的,十年前去Q大招聘的无心之举,让他在费氏易主这一刻得到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天元集团买下这块地皮,这笔钱,加上自己手头的资金以及名下几栋别墅卖掉的钱,正好抵得上赔偿给蒂亚的那一笔资金。
他随即自嘲,为了这个秋泽,自己付出的代价还真是大。
不过,如此一来,比起让给蒂亚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多少是让公司的最终决策权还是留在自己手上了,只是费氏的发展倒退了几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费泽阳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人。
敲门声响起,原来是顾嫣然,费泽阳没有抬头问道,“什么事?”
“泽阳,昨天会议临时取消,今天怎么又不举行了?”
顾嫣然心中疑窦丛生,她是越来越弄不明白费泽阳这个人了,公司面临生死存亡,他倒是时不时来个失踪,公司很多老员工,对他的意见可是越来越大了。如此若是蒂亚趁机索取股权,泽阳的总裁之位岂不是不保?
她最近虽然费尽心机,但是还是没有从几个老家伙手中高价求取到费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再这样磨蹭下去,她真怀疑她会做出绑架、勒索那几个老家伙这等为人不耻的事情。
费泽阳已经敲定了那块地皮,当然不打算举行那个没有必要的会议了,再说这块地皮还没有真正完全脱手,最好不要让已经成形的事情一起波澜。
自从婚礼取消后,费泽阳对顾嫣然,开始筑起了一道隔离墙,很多事情,他看在眼底,并没有点破,让顾嫣然难堪而已。顾嫣然却老是在这个地方犯傻,穷追不舍,她那心态,若是常人,比如她的好友流芳都是了解的,顾嫣然那是心态起了变化,费泽阳越远离她,她心怀越忐忑,便越想抓住他,就算是一片衣角,对她来说,握在掌心,那也是一种心安。
“我自有打算。”
费泽阳面无表情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目光犀利,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顾嫣然心头没由来一颤,但还是快速整理了下思绪,“泽阳,听说你要卖市区那块地皮,已经有几家洛城的公司跟我联系过了,我问了下爷爷,他虽然暂时没有这意向,但我相信我会说服他的,毕竟这块地皮很值得顾氏开发。”
费泽阳虽然放出风声要卖出那块地皮,但是在洛城人狭隘的观念里,要收购那块地皮的自然是洛城中的某些家企业、公司,而顾氏是唯一有能力单独吃下这块地皮的企业。顾嫣然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顾嫣然虽然留美归来,骨子里也跟普通的洛城人一样,并没有想到费泽阳会有那么一个大的举动,意向将那块地皮卖给外地的公司。
“这事,你就不用插手了,这块地皮的相关负责,我已经全权交给了季秘书处理,这后续发展,你我无需跟进,我相信季秘书的能力,定会将此事办得很妥帖的。”
费泽阳语气坚决,特意强调了‘全权’这两个字。
“季秘书?她行吗?”
顾嫣然有些不解,出了秋泽这么一个大的内奸,就因为费泽阳太信任秋泽了,不然也不至于让费氏走上卖地这地步,怎么费泽阳还没有吸取这其中的教训呢?
“她是我的秘书,我相信她的能力。”
费泽阳目光幽深,眉心渐渐聚拢,透露出他对顾嫣然对自己所做决定怀疑的不悦。
“可是泽阳,秋泽……”
顾嫣然想要老生重调,却被费泽阳给打断了。
“顾经理,在公司请叫我总裁,我们已经解除了未婚夫妻的关系,惟独剩下的便是员工跟老板的关系,你曾经说不愿意离去公司,那么我相信你的公关能力。可是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我做的决策,是否代表你觉得我费泽阳不配当这个费氏的总裁呢?”
费泽阳修长有力的手指有些火大的敲了几下桌面,声音愈发冷凝起来。
顾嫣然没想到费泽阳会说这么重的话,这阵子,虽然公司沉迷在低气压下,他对自己,多少心怀愧疚,没想到如今,真的是一点余情,都不念了。
他如此残忍,想要抹杀自己在他人生中走过,想要将自己当成一个陌路之人,可是就算他再残忍,她也无法将他忘却。
费泽阳就如罂粟一样,蛊惑着她一步一步朝着罪恶的深渊而去。
顾嫣然脸上泫然欲泣,她的双手忍不住哆嗦起来,身影也有些晃荡,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歉道,“总裁,是我出格了,以后超出我范围之外的,我绝不多管,今日我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今后我定会注意,我先出去了。”
顾嫣然的步履不再如她进来时那般镇定,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爱人爱到没有尊严,她阖上门时,身子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板有些虚软。
她半蹲了下去,头垂得很低,什么气质娴雅,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礼节家教,她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她唯一庆幸的是总裁办公室在顶楼,这边很安静,几乎没有人经过,可以让她有机会发泄下情绪,可以让她软弱一回。
等到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的余光扫到的是总裁秘书办公室,她轻轻走过,从门缝望进去,季默然正在打电话,脸色不是很好,好像在跟人吵架一样。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季默然,费泽阳的秘书,她最近都很留意,加上季默然数十年如一日的穿着、冷漠跟人保持距离的态度,她顾嫣然就算曾经跟费泽阳身为未婚夫妻,也没有让这个季默然低姿态讨好半分,反倒是自己时常那热脸贴她冷屁股,这个季默然还是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十分可恶。
如果说她顾嫣然有个憎恨人的排行榜,毫无怀疑,身为费泽阳心上人的费一笑排在第一位,而身为费泽阳秘书的季默然排在第二位。
顾嫣然正要走开,却耳尖地听到季默然用厌恶的口气对着电话另一头讲着有关地皮的事情,“卫如风,你的天元集团是在北京,洛城市区的这块地皮,你要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要在洛城定居下来?这简直是太荒谬了,你如此无理取闹,不顾后果,你父母由得你胡搅蛮缠吗?”
顾嫣然听到这一句,浑身一僵,她真的没想到费泽阳会这么做,将本地的地皮卖给外地的公司,这在洛城,从来没有过的历史,被费泽阳打破了,怪不得他今日不让自己插手,原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可是这个季默然跟天元集团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听她的口气,对天元的总裁卫如风恶声恶气,丝毫不给面子,若不是熟稔,不可能会……
莫非这个季默然是有来头的一个大人物,随之顾嫣然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若是季默然真的大有来头,肯定不会在这个洛城一呆就是十年,而且无人问津,平时没见她跟谁来往,也没有见别人来找她。
可惜,顾嫣然还想探听的时候,季默然已经冷着一张冰脸,将电话给挂断了,正怒气冲冲要出来。
顾嫣然吓了一跳,忙装成从这边经过,季默然开门后,看到的便是顾嫣然往前走去,估计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卫如风?天元集团?
顾嫣然边走,边思考,倒是将这两个词汇给深深地装入脑海中了。
费泽阳若是真的跟天元集团联手的话,那么费氏眼前的风波倒是可以平息,但是自己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费泽阳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她绝不能让天元集团跟费氏合作成功——外来公司入侵本城经济,政界的人,有这么好说话吗?政府不会放任不管的。
对——找父亲……
顾嫣然请了假,离开了公司,驱车前往好久没有回去的家里。
英国伦敦。
在费泽阳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时,费一笑过得也不是很安生,先是她察觉顾元涛对她的态度起了变化,说不上来,他有时会盯着她看很久,有时又对她温柔体贴,比世上任何一个丈夫的表现都完美。
但是两人相处,多了些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踩到地雷,费一笑觉得精神有些累,其实顾元涛更累,他除了顾念费一笑这一边,还要照顾顾老爷子那一边。
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但是顾元涛每次回家从来都没有跟费一笑抱怨一句,这让费一笑多少觉得自己也有些愧意。
这一晚,她煲了笋干老鸭汤,决定好好给顾元涛补一补,最近他那张俊朗的脸,有些消瘦,连她这个后知后觉的人都看出来了。
顾元涛下课后便去了医院,说可能会迟点回来,他回来的实在太迟了,费一笑等着等着便倚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遥控板已经掉在地上了,电视还开着。
顾元涛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费一笑闭着眼睛,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空调有些低,但是她身上并没有盖被子之类的,觑了一眼电视荧幕,里头正在播放着动物世界。
他有些无语,拿起空调的遥控板将客厅的温度调高,再将费一笑给抱进卧室,双手托着的这一具女性娇躯轻飘飘的,真怀疑她每天吃的足量食物都到哪里去了。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没想到她忽然伸手,在空中划了划,软软的手指擦过他的温热的薄唇,让顾元涛心头为之一悸。
他抓住那只调皮捣蛋的小手,让那根手指停留在他的唇边,来回摩挲,细细描绘着他弧度优美的唇形。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放了回去,随手拿起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又在她那张润泽的红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还是先洗个澡吧,真有些累了,顾元涛伸了个懒腰,脱去身上黑色的休闲外套,挂在衣架上,便转身进了厨房,他有些渴了,打算先喝点饮料再洗澡。
正要拉开冰箱,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厨房的架子上瓮着的是一个砂锅,他打开砂锅的盖子,里头煲着的汤是笋干老鸭煲。
估计是时间久了,温的、已经不烫了,但是他并不想要加热,而是勺了一碗,端到电视机前,慢慢喝着,同时欣赏着正在播放中的动物世界,虽然他觉得他的年龄早就不适合看这些少儿频道了。
不知道来回几次,他发现这一锅的笋干老鸭煲已经被他给喝光了,肚子很胀,他很久没有吃得这么撑了。
吃饭七分饱,这一直是他的规律,没想到又被费一笑给打破了。
其实他被她打破的规律,又何止这么一条呢?
洗完澡后,他躺在床上,胸膛上枕着的是费一笑的脑袋,他轻轻抚摸着她及肩的秀发,告诉自己,这就够了,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转的。这是一个过渡,若是自己都承认输了,不想熬过去,那么——
第五天的时候,骆来找费一笑,两人坐在一家高调的咖啡馆中,骆跟她说,“笑,我要去洛城了。”
费一笑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是了解我的,没想到在你离开的这一刻,你还是跟我说了,让这个秘密深藏在心中不好吗?”
骆回答道,“笑,其实我很想娶你,但是我发现费泽阳跟顾元涛都很爱你,他们爱你的程度,都比我深,其实我不想认输,但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跟他们斗,我肯定赢不过,三个人的爱情,已经够痛苦了,何况四个人。如果你对我有丝毫的留恋的话,我也会锲而不舍地将你追到手,可惜我是心动了,但是你一点都没有变,你看我的眼神,仍旧在凯文那第一次相见时的一模一样。”
骆走的那一天,费一笑去送机了,骆给了她一个熊抱,附在她耳边倾诉道,“其实这五天,我一直在跟踪你们,我的退出,顾元涛应该感激我,至于费泽阳,他伤害你至深,此番我去洛城会帮你狠狠地反击他一回。放心,我没有那么坏,让他穷到上街流落到要饭的地步。”
“如果你舍不得的话,那么就告诉我,当然,欢迎你回洛城来,我在那里迎接你的到来。”
骆说得很认真,湛蓝的眸子波光潋滟,费一笑有刹那的恍惚,想要伸手去触摸那两块蓝水晶。
费一笑最终还是放下了,她语气坚决,反驳道,“骆,我不会回去的,我承诺过在伦敦呆半年,就不会半途而废,费泽阳如今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真没想到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搅乱我平静的生活。”
“笑,你幸福吗?仔细听听你的心声,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是我骆迄今为止唯一心动过的女人,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我观察了五天,觉得顾元涛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配你绰绰有余,如果你真心喜欢这个婚姻的话,那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在你脸上我没有找到发自内心的开心呢?在洛城,至少我看你痛过,伤心过,但是在伦敦,尽管我们一起去了动物园、游乐园,但是我还是没有看到你脸上露出开怀的笑靥,你过得很压抑,你拼命告诉自己,眼前的生活就是你期许的。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骆定定地注视着她,这样灼热锐利的目光,让费一笑有当下逃脱的冲动。
她没有想到听到骆的表白,她更没有想到骆会在这个时刻逼她去看清她的真心。
“骆,拜托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头很痛,很混乱,她不要去想了,不想去想了。
骆将费一笑重新揽入了怀中,低低地道,“笑,我不想割舍下对你的感情,我的退出,是为了成全你的幸福,希望你能够早日认识到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幸福归宿。最后,我还是要说一声ILOVEYOU!”
费一笑感受到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湿吻,接着骆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在她的眼睑中渐行渐远。
飞机上的骆,明白他这下是真的放手了,他其实不想放手,可是他看得比费一笑透彻,费一笑身边的两个男人——顾元涛跟费泽阳爱得都比自己深,而费一笑对自己的态度,勉勉强强可以跟朋友划上勾。
就算他不想要承认,现实也迫使他娶承认这一点。
其实,自从那一天送她到家门口后,第二天自己的跟踪就被顾元涛给察觉了,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大男孩找上了门,虽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探听到自己的住处,还是有些吃惊他出口的话。
他说,“如今我是笑的丈夫,我唯一的对手是费泽阳,你并没有资格当我的情敌,所以请你尽快放弃,不然以后受苦的肯定是你自己。你我都明白笑的美好,她需要的是好好珍视,而非家族间的明争暗斗。我的家族已经让笑受了苦,佩拉家族比起我的家族,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无法让你家所有的人承认她的身份,你就没有资格加入,何况就算你加入,你也没有一点赢的把握。”
骆微微苦笑,他有时是很任性,但是他的身份、他的家族,诚然不是很好说话,何况他头顶上还顶着一个公爵的称号,他本想要的是慢慢磨,但听了顾元涛这一句话,如遭重击,他根本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顾元涛将这一切分析得有条不紊,一针见血指出了弊端。
更绝的那一句是他临走前的那一句,“你对她的付出,如今只有一点点,趁早收手,爱情虽然无法计较付出跟得失,但是比起无法放手的我,你比我幸福多了,就算前方飞蛾扑火,我依旧不会放手。”
那个顾元涛,若是再年长点,还真是不容小觑,虽然如今,已经值得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五天细看下来,笑对他——哎……
这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心头还是很不是滋味,有些涩涩的,向后微微仰了仰,他这个钻石黄金汉,头一次品尝失恋的苦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