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方,淑落静静站在那,衣袂飘然。
"大姐..."
她的声音婉转,伴着秋风送入耳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二妹!"
莫梓鸢走上前,淑落望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宁王。
两人点了点头,随即与莫梓鸢一同走到了一边。
静默了一瞬,淑落抬起头,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握紧了她的手,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的别情。
"大姐,我要走了,你要保重,好好养胎。"
她的指尖很温暖,莫梓鸢心里却是一惊。
"二妹,你这是预备要去哪里?"
淑落调节了一下情绪,缓缓说着。
"其实王爷这些年早就厌倦了朝廷之事,他只愿纵横山水之间,却因对皇上的承诺,他留了下来,如今皇上终可俯瞰天下,也是他该离去之时,只是想不到,他会带上我,二妹,谢谢你将念儿送回我身边,还舍命救了他,此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余生定当日日为你祈祷,愿你与皇上身体康健,白头偕老。"
当王府众人下狱之后,她本以为宁王确实犯了叛国之罪。
王爷虽不曾与她说那些,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对于紫鸢的去世耿耿于怀,更是无法接受皇上忘却了她而重新爱上别的女人。
所以,她以为,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紫鸢而彻底与皇上决裂。
没想到,最后一刻,皇上却放了他们自由。
莫梓鸢看着她通红的双眼,自己也忍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叛国,而是景潇打算抛弃皇子的身份?
当年,她被拓拔逸掳去沧浪国的时候,景潇来救她之时,他就说过,想与她快意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她的目光瞥了不远处的景潇,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二妹,你保重!"
心里即使有再多的不舍,那些挽留的冲动亦要压制在心底。
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景潇。
淑落泪眼朦胧中,看着莫梓鸢,轻道:"帮我跟三妹说一声,这些年,幸亏有她陪着我。"
莫梓鸢喃喃,"好。"
但愿淑落此生能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泪水还是忍不住的从她眼眸中滑落,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心里酸涩难忍。
"时辰不早了,大姐,你还有身孕,早些回宫吧。"
莫梓鸢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亦是荧光闪闪,"好,记得偶尔给我一封家书,让我知道你们的情况。"
淑落点了点头,"好。"
两人拥抱在一起,离别的伤感情绪,好似棉花一般塞在心口,让她们难以割舍和放下。
彼时,景潇与景瑜这边,两人都是一袭玄色长袍,随着风轻轻的摆动。
"七哥,就此别过!"
"保重,老十二!"
"七哥!"景潇轻笑一声,"多谢你成全我这个任性的弟弟。"
"以后,好好活着。"
景潇一听,微微一顿,"七哥,从前我虽然不能接受你会爱上别的女子,但是如今,我会祝福你们。"
"时辰不早了,走吧。"
景潇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七哥,以后每年她的忌日,请帮我问候她一声。"
景瑜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走吧。"
景潇与淑落两人走到马车前,景念从车内出来,撩起衣摆跪拜了下去。
"念儿拜别父皇母后。"
莫梓鸢紧紧抿着唇,全身不住的颤抖着。
"乖,好好听话。"
淑落扶起景念,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
"澈儿,对不起!"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莫梓鸢却是听的真切。
车内传出的声音来自邢贵妃。
她不是因为囚禁的宫殿走水而丧命了吗?
原来,与景潇一起走的除了淑落和景念,她也在其中。
所谓的走水,只是景瑜偷天换日,将邢贵妃带了出来,与景潇一起共聚天伦。
莫梓鸢将目光移向景瑜,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可她知道他宽大袖摆内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心里一阵疼痛,莫梓鸢走近他。
她想,他需要一个怀抱。
于是,她给了他一个拥抱。
看着马车渐渐模糊,景瑜闻着她身上久违的香味,他没有拒绝她的拥抱。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依偎了许久。
莫梓鸢抬头。
"金鱼,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害她又误会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的。"
莫梓鸢心口蓦地的一痛。
这都怪她。
估计他伤心了。
"对不起。"
当时,他确实是要解释,她却没有给他机会。
"如果,我做的这些还不能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也是我做的不够好。"
"金鱼,是我..."莫梓鸢更是自责,她怎么会当时没有相信他呢,听到景潇他们出事,她就乱了阵脚。
她其实相信景瑜,只是不相信这个权利的核心位置。
"嘘!"他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畔,"别说了,我都知道,这事我该好好跟你解释的,你怀着身子,我却要跟你置气,是我的错。"
景潇要走的念头很坚决,他当初确实恨了他,因为鸢儿在他心里很重,即使在他认为她早已去世多年,他却没有放手。
他的请求是要将邢贵妃释放,从此他愿意带着她远离朝堂,隐于市井中。
她是他的杀母仇人,此仇不共戴天。
但是最后,他也只是将她囚禁,如今更是因为景潇的缘故,用诈死之法掩人耳目。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际。
心里默默念到。
母妃,是儿子不孝。
莫梓鸢定定的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他眼底的悲戚没有逃过她。
下一瞬,她张开嘴,顺势将他的食指轻咬了一口。
"即使再生气,以后不许晚上让我一个人睡!"
她没有用力,手指并不感觉到疼痛,倒是被那柔软的舌头一触,他心神微微一簇。
宁王隐退,有一大堆事等他处理,这两日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原来鸢儿夜晚会特别想我?"
他故意曲解了自个的意思,莫梓鸢暗自白了他一眼,那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她。
方才只是想小小惩罚他的莫梓鸢脸上一红。
突然就觉得刚才那个咬他手指的动作有点污。
"不正经!"
"对你自然不用正经!"将她紧紧的裹在怀里,目光里满是爱意缱绻。
两人就这样惬意的的坐在那碧草茵茵的草地上,闭着眼享受这古代没有污染的坏境,深深地嗅着大自然沁人心脾的芬芳。
从此,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累吗?回宫吗?"
"好不容易出宫,陪我逛街吧?"
"好不容易出宫?你不是才出过吗?"
"那陪不陪嘛?"
"怕你累。"
"不怕,你不知道多走动一下,好顺产嘛!"
挺着个肚子,莫梓鸢倒是脚步轻快,穿梭在喧嚣的人群中。
一旁的景瑜却是绷紧了一根弦,生怕她磕着碰着。
即使在古代,也改变不了女人的天性。
买买买。
逛了一个下午,大包小包,收获颇丰。
累了。
"跟我去个地方!"
原本以为景瑜会带她回宫,他却带她来到了以前的瑞亲王府邸。
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莲心亭。
这是她对他告白的地方。
也是她再次穿越而来之后,景瑜向她求婚的地方。
这里有太多美好的事情。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好像陷入了无尽的回忆的漩涡中,一双清泉般的眸子满是浓情蜜意。
"啪"
景瑜打了一个漂亮的手指。
突然,四面八方多了一群黑衣的男子。
是景瑜的暗卫。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几盏莲灯,在景瑜的示意下,将莲灯轻轻的推入水中,一时间,湖面变得五光十色美不胜收。
若是细看,那莲灯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全是我爱你。
而且瞧那字迹,应当全部出自景瑜之手。
这男人,什么时候准备的!
看出她的震惊,景瑜揽着她的腰,"在战场的时候,无聊写了一些,刚好这几日闲了,便补齐了一万次。"他靠近她的耳,深情道:"我爱你。"
莫梓鸢不禁红了眼眶,心里满是感动。
他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悠闲。
这两日他定是不眠不休的写的这些,难怪他的黑眼圈比自己还重。
她却不相信他,误会他。
莫梓鸢,你何德何能,让他这么爱你。
"傻瓜,别哭!"
见她叭嗒叭嗒直掉眼泪儿,他那双带着茧子的修长的大手摸上了她的脸,轻轻的为她擦拭。
"金鱼,你越是对我好,我只会觉得自己很幼稚。"
"你不是幼稚,你只是心地善良。"
听他反而安慰她,莫梓鸢更是激动,"金鱼,我发誓,我一定会改,我会好好对你,不再误会你。"
说完,还信誓旦旦的举手宣誓。
"傻瓜,我都懂,你想保护你所在意的人,你不用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顺着你的心意就是了,而你,由我来保护。"
心里的感动无法描绘,人生再世走这一遭,不过区区数十年,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她别无所求,只愿自己不再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主动凑上红唇,送上她感激的一吻。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眼前的男子却是顺势将她压在了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半点退缩的机会,就着火一般的呼吸便辗转吻了起来。
鸢儿,一万次的'我爱你';,是我的承诺,如今终于实现了这个诺言。
此情此景,自然少不了烟花的点缀。
"砰——"
王府的天空,被烟花映照的五光十色。
小英子看着相拥相吻的两人,想着上次皇上与皇后也是在这个地方这般,当时身边还有凝幽,瞥了一眼身边的绮丽,他更是一阵唏嘘。
凝幽那丫头,也是命苦。
得了皇后娘娘的器重,可却成了个活死人。
绮丽看着眼前的画面怔怔的出神。
皇上,祝你幸福。
而我,也有了自己的幸福。
**
十二月初一,是一个漫天飞雪的日子。
屋外滴水成冰,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莫梓鸢躺在床榻上,撕心裂肺的呻吟着。
"金鱼..."
她揪着锦被,明明是寒冬的季节,全身却是被汗水浸湿,感觉一阵阵的宫缩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没经历过生孩子的人,无法感受那种疼痛,难怪生孩子能达到八级疼痛,以前看电视听得那些妇人那般呐喊。
当时还嗤之以鼻。
有那么疼吗?
可轮到自己,她只想着自己能不能晕过去,不要生了。
"啊…。"
她原本就怕疼,先前真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直自我安慰那是甜蜜的折磨。
紧紧咬着下唇,还是忍不住一句比一句的凄厉的呻吟。
屋外的景瑜一袭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袍服在夜色下,天子的威严看得人眼睛发刺。
"怎么还没生!"
他来回的不停的踱步,一向冷静自若的脸色全是焦急。
"皇上,这妇人生孩子都要些时辰,况且皇后是第一胎,急不得。"
太后在一旁安慰他,其实自个也是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皇兄,皇嫂不会难产吧?"
柔嘉这乌鸦嘴一出,门便从屋内打开,稳婆急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难产!"
景瑜急火攻心,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冲进了产房。
将后头那些劝阻他男人不能守着妇人生产的声音抛诸脑后。
屋内一股子血腥之气,原本纯白的床褥上,已经猩红了一片,而那床榻上虚弱的女子,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有片刻痛恨自己,为何要让她陷入这般痛苦的境地。
他大步走近,将她颤抖的手包在掌中,握成拳头。
"鸢儿,我来了,在你身边!"
"你,你怎么...进来了。"
莫梓鸢缓缓的睁开眼,她知道在古代男人很忌讳出现在产房的,何况他是一国之君。
"我的妻子为我生孩子,我岂能让你一人在这,鸢儿,用力!"
凭着仅有的一些生产的知识,景瑜为她打气,握着她的双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被他握住的手感受到来自他的力量,莫梓鸢咬着牙,满头大汗的抓紧了他。
"鸢儿,放松,深呼吸,用力!"
听着他的声音,腹部的宫缩如同浪潮一般袭来,一波接着一个袭击着她的感官,她痛的语无伦次。
"金鱼,我不行了...我不生不出来...我没有力气了..."
"你忍一下,很快就出来了!"
旁边的稳婆也在一个劲的附和着,"娘娘,再来,深呼吸,用力。"
莫梓鸢听着她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那一次比一次紧密的宫缩,一次比一次的痛袭来,不知道多久,那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她心下一松,终于是生出来了。
无论是男是女,她再也不想生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为您生了个小公主!"稳婆连忙道喜。
"鸢儿,辛苦了。"景瑜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慰着。
卸货了的感觉真好。
只是,她还想着看女儿一眼,可疼痛再次袭来。
"等等...我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居然怀了双生子。
"鸢儿,你还有力气吗?"
原本松懈下来的心,再次又提了起来,莫梓鸢全身早就虚脱,所幸后面的这个孩子倒是能体会母亲的不易,并没有折磨她多久就出来了。
"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最后一句话传入耳际,便陷入了黑沉的深夜。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泛着鱼肚皮。
床头上,景瑜静静的倚在那,微微合着眼,神色极是疲惫。
想必,又亲自照顾了自己一晚。
有些心疼,还未开口,他却蓦地睁开了眼。
"鸢儿,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又急又快。
"宝宝们呢。"
初为人母,她却还没来得及看他们一眼就昏了过去。
凑成了一个'好';字,她的人生也是圆满了。
"来人,带公主和太子进来。"
"太子!"
莫梓鸢一惊,这才出来的孩子就封为太子了?
"我就这一个儿子,江山以后自然是留给他的。"景瑜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鸢儿,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遭受这般了,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一双儿女。"
都说女人是生了一个就会忘记当时的疼痛。
所以,她觉得还好。
他是帝王,子嗣自然越多越好,可他却疼惜自己。
"金鱼,你待我真好。"
是真的对她很好,很宠。
奶娘将两个小奶娃子抱过来,看着在襁褓中粉嫩的小婴儿,脸上不自觉的扯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落雪和无霜,鸢儿,你觉得怎么样?"
"景落雪、景无霜。"
莫梓鸢喃喃一遍,越来越顺耳。
"我很喜欢,落雪,无霜!"
从此,甜蜜的生活,拉开了幸福的篇章。
**
一月后。
原本以为卸货了就一身轻松了,坚持自己母乳喂养的莫梓鸢这一个月子,果真验证了那句,痛并快乐着。
怎么睡都睡不够,但是看到双胞胎又会打从心底欢喜。
景瑜完全成了女儿控,每日处理完了公事便抱着小落雪不放手。
果然,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景瑜对女儿的喜爱程度,让莫梓鸢一度以为自己失宠了。
夜幕低垂,刚喂完两个小家伙,估计一占枕头就能睡过去。
可景瑜却没让她休息。
"鸢儿,跟我来!"
将她眼睛蒙上,便将她打横抱起。
"金鱼,你带我去哪里?"
男人没有回答她,没过多久,他停下了脚步。
将她眼上的布条摘掉。
莫梓鸢蓦地睁大了双眼。
她没看错的话。
一个蛋糕?
"鸢儿,生辰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莫梓鸢看了看他,几乎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做蛋糕?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
这男人也太神奇了吧。
"莫非你也是来自现代?"
景瑜轻笑,宠溺的摸摸她笨笨的脑袋。
"你觉得呢?"
"不然你怎么会做蛋糕?"
"原来这叫蛋糕,那年我生辰,你给我做过,我便照着你的样子做了一个,虽然不太像,但希望你能喜欢。"
肿么办,好感动,在现代看到蛋糕不稀奇,可在这古代看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喜欢,我很喜欢,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
如果不是景瑜说起,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今天生日了,生了孩子之后,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们两个。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知道。"
他说的理所当然,莫梓鸢却仍是白了他一眼。
"赶紧的说!"
"想知道?"
莫梓鸢点头好似小鸡啄米。
"不告诉你。"好看的唇形一勾,他笑了笑,"除非,你亲我一下。"
这有何难,那什么矜持早就没了好嘛。
踮起脚尖,飞速的在他唇畔亲了一口,"说话算数。"
触到她柔软的唇,景瑜心神微曳。
这一个月,她很辛苦,坚持自己喂养两个小家伙,他疼惜她,自个便亲自照顾小公主,至少能让她好好休息。
两人虽然日夜在一起,但是基本是围绕着小孩,他们夫妻之间很久未曾这般独处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因为自己的原因,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他还从未给她庆祝过。
希望,她能喜欢。
"喂喂喂,孩儿他爹!"莫梓鸢在一旁小声提醒。
景瑜回过神,她那句'孩儿他爹';让他心里一暖,"其实是问的你结拜姐妹,侯爷夫人。"
原来如此,当初结拜的时候,自己确实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当然是属于莫梓鸢自己的,而不是萧灵的。
这男人,他竟然瞒着自己,先前还以为他只要他的女儿呢。
"金鱼,谢谢你。"
似乎除了这三个字,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心里那份无法言喻的感动与感谢。
"要谢,就用这儿。"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浓重的喘息,唇角一弯,俯下头来,一口含在了她的唇上,缓缓的,轻柔的,一点一点的极尽温柔的吻着她,熨烫得莫梓鸢与他紧贴的身子,不由的颤了起来。
这个吻,越来越深,越吻越久。
此生能够遇见你,是我最美好的风景。
【全书完,还会稳定更新番外,想看小包子的,敬请锁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