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自然是由婢子们动手的,但见那淡烟冉冉而起,有着焦炭的气味,婢子麻利地穿好一块块的肉食放在碳上烤了起来。
这样烤不入味啊!
若仪见之灵机一动,道:“父亲,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儿也想尝尝自己的手艺,又能增加情趣,可好?”
“啊——”
这次惊讶出声的却是那兄长的侧夫人,那女子见众人都在看她,急忙垂下头去,庖厨之事岂是她们能做的,她们一生无忧,十指不沾春水,哪里懂得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女们谁懂庖厨这一贱业?
若仪随之一叹,起身道:“君子远庖厨,还是我来吧!”
大家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只有白霖渊说道:“仪妹提议甚好,不知渊可有资格充当下手!”
白霖渊缓缓起身,飘飘然地跟了过来!
翠绿色的凤尾,外焦里嫩里的鳕鱼肉……烤味绵香。
轻轻一咬开,口齿留香!
就是差点作料!
在回凤玉阁的路上,软轿里的女郎砸吧砸吧着绯色的樱唇,微眯着眼睛,神色悠然,揭了面纱的面容娇俏迷人,吃了些辣子红唇便是越发的秀色可餐。
“小主,你可真会庖厨?”芳华第十一次询问,她那坚持不懈的精神让若仪拜服。
“可是小主是何时学会的?奴为何会不知?”芳华疑惑更甚,她看着小主长大,小主的秉性她都是知晓的,可至那一次小主跳海之后醒来了便不再如从前了,她也感觉得到一些变化的,最明显的便是以往小主身体羸弱,隔三差五地需要大夫照顾护理,如今都快五个月了,也没出个什么病态,倒是人越发的有了精神。
想到这,芳华便是舒了一口气,小主身子好便好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如今大小姐又这样了,大夫人就这一女郎,照顾好她也便对大夫人有了交待。
芳华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想自己已经落下了好一段路,急忙一阵小跑跟了上去,轻唤了几声,却没听见回应,芳华便挥了手,抬轿的侍从急忙停下,芳华撩开帘子一看,便见到若仪早已斜靠在软垫上昏昏然睡去,睡相平静安详,只是眉间却平添一丝忧虑,芳华抬手起娇,嘱咐了下人们放慢些步子,免得惊醒了轿子中的女郎。
睡梦中的若仪又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星子灿烂的黑夜,一少年正蹲在一火堆旁,手里拿着一刷子般的物体正在认真地刷着,少年眉清目秀,一张圆润的弧线勾勒出他刚定型的俊颜,冠发的绸带一飘,便露出头顶上隐现着的玉冠,他抬首,扬眉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姑姑,可行了?刷多了辣椒吃了胃疼!你肠胃不好,还是少吃些好了!”紧接着便是狡黠一笑,“全让给我吃,就让倏儿为姑姑牺牲一下可怜的肠胃吧!”
那笑容多么纯真啊!
她伸手触及着少年那熟悉的脸庞,刚一接近,眼前的场景便消失殆尽。
“倏儿——”她低唤出声,脸庞却突然有温热的物体接近,感受到那暖热的手指正抚摸着她的脸庞,有些痒,她动了动,却觉得那手指的余温如此温暖,遂又朝那边靠了靠,怕那手再移开,索性伸手将那手紧紧抱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不让离开。
耳边有暖暖的气息飘来,好似那晚间惬意的风,带着靡靡之音低低飘出,“傻瓜,就这么睡着了!”
喉头带着一丝甘甜,说出的话也带着甜蜜的香气。
卿痕知看着紧抱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女子像只温和的小猫一般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口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没来由地她又朝自己怀里挤了挤,卿痕知低叹一声,看着这偌大的一张床榻,他如今就快被挤下床去了,她若是再这般继续往他怀里钻着,今晚他们怕只是睡地上了。
睡熟了的若仪可算是寻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她时不时地朝热源处钻去,靠得越近越是温暖。
“小傻瓜,你若是再这般贴近,我可要……”卿五郎低哑的身影传出,怀里的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处子之香,这种香不注意闻还闻不到,不过此时佳人在怀,娇躯又不安分地扭动着,使得他一个大男人突然手足无措,接触到她柔软的肢体,他身体便是微微僵硬了起来,而最为敏感的部位也有了反应。
熟睡中的女子完全不能体会到此时身侧的男人正努力地调息,用内力压制住身体的反应,一向沉稳冷静的国士大人脸上也多了别人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淡淡红晕。
她娇艳的红唇努了努,动了动,眉心处微微一蹙,好似是在不满他的手腕压在她的颈部使得她浑身不适,她在朦胧中抬首,却并没有睁开眼,她抬首,他却低头,唇与唇的刹那摩擦,轻描淡写地轻轻一挨,便像是点了火线的燎原星火,怦然一声便燃得火旺。
卿痕知的脸红了红,手却不自觉地触摸到了若仪的脸,睡得香沉的若仪此时睡相娇憨,紧闭着的眼睛长睫毛微微动了动,像展开羽翼的蝶。
卿痕知看了看窗外的夜空,寂静非常,这正是他幻想过了好多次的场景,怀里有她,两人紧紧相拥。
相知相惜,岁月静好!
卿五郎低低一叹,虽然也不想佳人早醒离开自己的怀抱,但是她若是再不醒来,天就快亮了!
天亮了,墨家人若是发现她不在,真不知会乱成啥样子!
卿五郎伸手抚摸着若仪的脸,再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子,睡梦中的若仪被挠,不耐烦地扭过头去,换了个姿势决定继续再睡,伯颜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卿卿若是再睡,那卿郎只好吻醒你了!”卿五郎低低道,嘴巴凑在她的颈脖处轻轻一吹,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这边好睡的女子觉得脖子发痒正要伸手推开,可呼吸突然一紧,嘴儿便被一温热的物体熟练地撬开,一阵翻搅吸允着。
若仪一惊,急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被放大了的绝色脸庞,而她的双手,此时正紧紧抱着,他的腰!
而且,此时,他们正在接吻!
若仪急忙闭上眼,这是梦,这是梦!
可她明显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有严重缺氧的征兆,舌尖还被人紧紧缠着,缠得她挣脱不开,这怎么会是梦?
她真是疯了!
抬腿便是狠狠一踢,卿痕知反应何其敏捷,轻松一躲便躲过了那一击,又一次偷香成功的某人总算是乘兴而来盛兴而归,那双碧玉眼儿恨恨地瞪来,刚苏醒是她睡眼惺忪,眼眶儿里水泽满满,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受了委屈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得卿五郎心里一软,随即软软唤道:“卿卿,可有好梦?”
好梦?我掐死你这登徒子!
若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不由分说便朝他扑过去。
卿五郎却暖暖一笑,双手一展开,将扑过来的女子禁锢在自己怀里,低低道,迷人的嗓音带着梦幻般的痴迷。
“卿卿如此热情地投怀送抱,五郎岂有不收之礼?”
若仪气结,卿五郎的武功明显比她要好得多,被他禁锢在怀里她是逃脱不得,只能胡搅蛮缠地拳打脚踢,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当成一回事,打得累了,这才发现怎么屋里没有了动静,芳华呢?伯颜呢?
卿五郎进来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呀?
这屋子不是她的屋子,这屋子虽然也很豪华,但比起她的闺阁便要算是普通的了。
她被他带出了墨家?若仪大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疯狂的想法。
怎么会?墨家的护卫甚多,高手如云,他是如何将她带出来的?
“卿痕知——”若仪刚要呵斥他将她放下来,便听见卿五郎低低地‘嘘’了一声,她便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卿五郎宽袖一拂,室内一颗照明的夜明珠便被掀至一被角处,他用被子一盖住,屋子里光线便随之消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若仪被卿五郎护在怀里,此时两人紧靠在一起,两人坐在床边,若仪便觉得床下似乎有东西在动,紧接着她脚踝一紧,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险些吓出声来,而卿五郎却突然动了,一枚银针‘唰’的一下飞射而出,床下便传出一声闷哼声,那紧抓着若仪脚踝的手便一松,没了动静。
“可是吓着了?”耳边是卿五郎软软的声音,随即便将她紧紧一抱,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宽大的手掌不停地抚摸着若仪的后背,低低道:“不怕不怕,卿郎在!”
暗夜里听着那脚步声本来就觉得惊悚,床底下突然有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一颗被悬着的心险些就跳了出来,不得不承认重生后的她,胆子变得小了!
她靠在他胸口,心怦怦直跳,恍然便有这么一丝错觉,这怀抱便是能给她温暖替她遮风挡雨的温暖港湾。
“这是什么地方?”她压低了嗓子,耳朵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晋王府!”
“啊——”若仪再一次诧异地抬首,额头撞上了卿五郎的下颚,疼得卿五郎‘丝’地低呼而起。
她怎么睡一觉便到了晋王府?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若仪又问。
“卿卿想来,我便来了!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卿五郎低低一笑,还不忘低头嗅嗅若仪身上的淡淡香气。
这个时候还不忘调侃!若仪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卿五郎也不客气,直接吻了下她的额头,算是扯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