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食物的青玄听之便微微蹙眉,大有你现在才知道啊,我家公子本来就身体不适!
白霖渊又咳了一声,道:“无碍,伯父大可放心!”
墨永贞便唤了身侧的邢夫人,道:“可去药阁取了那金莲来!”
青玄眉毛一挑,露出喜悦的光来。
邢夫人也笑道:“老爷心细,金莲可是镇咳止痛之佳品!只是,妾身也才知道,小主今早便命人取了去!”
“哦?”墨永贞朝若仪看来,若仪微微点头,直起身子微微拜服,“父亲,儿确实是派人取了去!”
“儿可是身子有佯?”父亲关切地问道,若仪摇摇头,低声道:“不过是想用来参详参详,见父亲将其束置高阁便觉得闲置了可惜,便取了去!”
兄长大笑道:“淑妹,束置高阁的可都是珍品,淑妹眼光独到,那金莲可是这仪瀛国唯一的一支,可宝贵着呢!”
若仪嘴角抖了抖,只是面前隔着屏风,大家自然是看不到。
她当然知道那金莲珍贵,才特地给取走了!
“那儿可要献上出来,可行?”父亲和蔼一笑,问道,说了又朝白霖渊笑了笑了,白霖渊微微前倾,婉儿一笑:“伯父,如此厚礼,渊取之有愧!”
墨永贞大笑道:“贤侄能亲自教导伯父小女,伯父若是连一支金莲都不肯送,那不是太见外了些,相比之下,你更需要,你且收着,就当是伯父答谢你的!”
那老者医师便恭敬一拜,道:“老朽替我家家主叩谢墨公卿之大恩!数年前公卿大人赠送的那一株金莲可是救了我家公子一命,今日公卿大人再次慷慨解囊,老朽感恩不尽!”说完又是一拜,礼节之隆重把若仪都下了一跳。
“老医师不用多礼,快起快起,儿啊,快命人去取来吧!”父亲说着,看向若仪。
若仪身侧的斐玉身子抖了抖,小声道:“仪妹,那金莲你不是已经……”
若仪不动声色地起身,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缓步走了出去,跪在父亲身边,低头垂眸道:“父亲,那药,儿已经用了!”
父亲震惊了半响,没说得出话,而在场的人也都愣了愣,只有那白家公子依然面含微笑,道:“伯父,竟然是仪妹用了,便行了!”意思是没了便没了,不用在意的。
倒是那依然跪着的医师老者失望至极,身子甚至颤抖了起来。
白霖渊便看了青玄一眼,青玄便过去扶起了他,“庭公,身子要紧!”那老人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伏在青玄身上哭着道:“仪瀛最后一株金莲,没了,没了!”
周围人见之心里也是无奈,庭公一身都在为白家公子治病而奔波,白家公子从出身到现在都是经过他的调理,如今老人已是残暮之年可依然在竭尽所能地为自家公子治病,他可算是白家的一大功臣,如今最后一株金莲消失,老人的悲戚与绝望可想而知。
“青玄,扶庭公下去休息!”白霖渊说道,又抱歉地看了看墨永贞,道:“庭公失态了,望伯父见谅!”
墨永贞此时也哀叹一声,转过身来看向若仪:“我儿,当真是用了?可还有剩的一些?”
若仪抬起头,答道:“儿确实已经用了,一点不剩!”姐姐疯癫,前世她看了不少医书,皇兄身体不好,她自小便懂得了许多医理,这金莲是珍贵,她拿了做了研制药物的引子。
场面有些安静,墨若祈起身走过来跪地而拜,“父亲,妹妹——”
“别说了!”墨永贞神色缓了缓,道:“起来吧,用了便用了!”
墨若祈便扶起若仪,一侧的医师老者突然开口,“敢问墨家小主可是如何用了这金莲?金莲与一些药物相冲,若是搭配不好使用了便有性命之忧,请小主告知!”
若仪转过身来,便见到那医师脸色不佳,怕是他正气着若仪把那唯一一株金莲给用了吧,一旁的墨若祈脸色变了变,失礼道:“庭公,金莲乃是我墨家祖传之物,淑妹乃我墨家嫡女,就便是用了又如何?”
那医师脸色一变,更是愤怒,道:“无知小儿,这金莲何其宝贵,却被用着了参详,好好的药物就这样没了!”
墨若祈身子抖了抖,牵着若仪的手一紧,脸色也跟着变了,若仪便知大兄动了怒,如此护妹心切让她心里一暖,她动了动手指头,示意兄长不必再争辩,父亲在此,动了怒便不好了。
那边斐玉也突然说道:“姑父,仪妹用那金莲是用作……”
“姐姐!”若仪打断了她的话,她对着那医师盈盈一拜,“老者救主心切,若仪心知,但有一问但求相告!”
那药师强压住怒气,轻哼一声,不怪他脾气不好,仪瀛国有谁不知道此人就是这等倔强脾气,连当今皇上都受了他的冷脸更何况是这些世家公卿。
若仪浅浅一笑,似乎丝毫没有见到他那早已动怒的表情,“自古以来,皆有‘药有三分毒’一说,这金莲虽好可它本身含毒,掌握不好剂量便会有中毒征兆!”
那老者一惊,周围的人也随之疑惑地看向若仪,那白霖渊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朝她看来。
若仪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缓声道:“医师可曾记得,三年前父亲赠送给白公子的一株金莲,白公子按着你调和的剂量服下后昏迷了七日,医师,白公子是否全身通红,体温惊人,双唇发紫,四肢间断性的抽搐不已?”
庭公一听,脸色剧变,是,当年公子昏迷了整整七日,浑身发热无法降下体温,白家家主开了祖庙,祭拜了三日鬼神,原本以为已经不行了,可就在第七日总算是降了下去。
只是那症状是他前所未见,如今面前这女子不过十几岁说得就如她亲自看见的一般。
若仪淡淡一笑,看着那老者一副魂魄早已脱壳的表情,也不忍再打击了,毕竟他一心想为白霖渊求药,那金莲又如此珍贵,世人自然便忽视了它本身的毒性,这也是她从皇兄口中得知的,替皇兄调理身子的是栖凤一代药圣,连他都捉摸不定那金莲的毒性所在,有是是叶有时是根更有时只是一点点的花蕊,所以栖凤皇宫里藏有的三株金莲至今都没人敢用,就是无法驾驭其毒性。
若仪轻声说道:“不是所以珍贵的药物都能入药的,白公子三年前的身体反应已经说明了他不适合用金莲,强用金莲只会适得其反!”
说完她转身对着白霖渊轻轻一拜,“白公子,那金莲,若仪确实是用了,既然已用再争辩也是枉然,今日让公子见笑了,墨家药阁之中想必还有药师需要之物,父亲,请允许孩儿重新挑选一味药材给白公子,可好?”
墨永贞诧异地看向若仪,连连点头,道:“好好,自然是好的!”
那庭公听之踉跄一步,青玄扶住他的身子,他却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白霖渊淡淡一笑,笑容温和犹如三月春风,他道:“谢仪妹相赠!”
墨若祈低声诧异问道:“淑妹竟然懂药理?为何大兄不知?”
“你不知道的就多了!”若仪俏皮一笑,回了座位,那边斐玉长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道:“幸好幸好,不然你又非得被关上个十天半月的!”
若仪坐好了,不由得便感觉到左方那道温暖的光再次闪过,她抬首一看,发现白霖渊正在和父亲交谈,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暗道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了。
白霖渊谈话间美眸却突然转了转,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淡淡笑意。
两人不知谈论着什么,墨永贞心情大好,大声道:“贤侄又不能饮酒,今日之宴便安排了烤肉,贤侄可要尝尝,这作法不一,可味道极妙,前些日子墨家前往蓟城修葺城墙,在那里便得了一饮食妙方,是从栖凤军中所得,将所有吃食都穿在一根竹签子上放在石碳上烘烤,再佐以调料,味道确实美极……”
若仪听之便抽了抽嘴角,道:“吃多了容易得癌症!”
“啊?”斐玉正撑着手肘听得津津有味,听若仪突然这么一句,便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碍着?”
白霖渊也饶有兴致地问道:“仪妹可是有话要说?”
“啊?没,没话说!”若仪急忙摆着自己的双手,那促狭的表情让大家见了便是一乐,兄长道:“方才见淑妹言辞凿凿,如今却又这般模样,父亲,你看淑妹是不是像极了母亲?”
正经时言辞灼灼如浑身炸毛的野猫儿,闲暇时却又是总是充当无辜角色的无害模样。
墨永贞慈爱地看着她,沉思了一阵,好似在回忆着,缓声道:“确实像极了!”
若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痴恋,交织着浓浓的思念之情,暗叹母亲真是幸福!
很快,仆人们便搬来了烤炉,还有一大批的竹签子,摊放在大盘子里,盘子里有各种肉类和蔬菜,翠色耐看,若仪见之便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
哇,烧烤!阔别已久的烧烤!
这要是在野外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
前世她总是瞒着皇兄偷偷带着还只有几岁的倏儿翻墙而出,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两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了从御膳房拿来的各种菜品和作料,本来是在宫里也可以做,但是烧烤讲究的就是野外作战,所以在栖凤皇宫时常会看到两个不大的人儿背着比自己还要沉的包袱咕噜噜地翻墙而出,那些御林军也只是当没看见,见那两人走了还赶紧派人跟上去,免得出了什么事。
怪不得上次来时见了那些婢子们在削着竹签,原来是用来做这个的,看来父亲是预谋已久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