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招惹了他了?
而青玄那表情明摆的就是见了若仪便心烦的样子,若仪嘴角抽了抽。
陌公子桃花眼儿飘了过来,今日的他衣着宽袍锦服,加上他那本就爱招惹桃花的样貌儿惹得路过的娇女们都忍不住地朝他那边齐飘媚眼儿,再加上身边还有同样是姿容上层的白家三郎,这边桃花开得越发旺了起来。
“三郎有礼!”卿痕知行了过去,笑得那叫一个优雅。
“卿郎晚了!”白霖渊也温和一笑。
“此去墨府接应爱妻,所以便晚了!”卿痕知笑得不咸不淡,可姿态依然从容不迫,保持着仪瀛贵族惯有的彬彬有礼。
爱……妻?
若仪舌头差点打了结,若不是因为她穿了长裙,手又被卿痕知抓着,她险些在登上最后一步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哦,卿郎宠妻尤甚!”陌濬笑得以袖掩面,身子还不由得抖了抖,若仪见之便是狠狠一瞪,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
卿痕知听了便笑着拉过若仪的手,手掌露出时,那一对镶嵌在两人手指间的玉指环很合适宜地露了出来,只是轻轻一晃,那洁白如玉的玉指环便落入了两人的眼底。
白霖渊的目光看似无意地从那手指上轻飘飘地一扫而光,目光落在若仪的脸上,带着他那始终温文尔雅的笑容,“仪妹貌似清减了,可是吃不好睡不好?”
若仪一愣,抬眸看向他,他怎么就知道了她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了?她的脸色有这么明显么?
若仪微微俯身行礼,回答道:“谢三郎关怀,若仪一切安好!”她向他行礼是因为他是权臣,是仪瀛国士,国士之礼是必须的。
“那便好了!”白霖渊优雅一笑。
若仪再次抬眸时,手却被卿痕知轻轻一捏,她便见到那两人对视的目光,一个白衣圣洁,一个紫衣高贵,两人皆是仪瀛重臣,可是在此时,两人对视的眼眸中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愫,那笑意中有太多的隐含的意义。
好似头顶突然凝聚而起的浓云,乌云密布,空气里的气息逼得人压抑着出不了气。
“大兄,为何还不进殿?父亲与叔伯可是都在等着呢?”卿城说着,便伸手来拉过若仪道:“好姐姐,我们且去那边坐坐,待会儿圣上来了,可是就不能随便乱动了的!”
“好!”若仪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了借口离开这种怪异的氛围,白霖渊虽是平日里温文尔雅,可是今日见了他这目光让若仪不自觉地想要躲开,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理由,她的心总是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动着。
“小心一些!”卿痕知低低说道,松开了手,也不忘记了再次嘱咐了她一遍。
即便是两世都不曾有过男女情爱的凤蕊书也算是能懂得那眼神中的深刻含义,她不是不懂,而是却不能,白霖渊看她的眼神不同,她是早已知晓的,她甚至还知道这冥冥之中他帮过了自己很多次,还有那一句别有意味的‘三郎哥哥’,或许真正的墨若仪与白霖渊有着不解之缘,可是她是凤蕊书,不是墨若仪!
让她真正动心的是卿痕知,而不是他!
她承认在他身上寻得了前世皇兄的气息,她甚至有些贪恋那种气息,因为那会使得她回想起前世有皇兄的快乐时光。
可他毕竟不是皇兄!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会让她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栖凤的倏儿,而那种被她强制压制在心里的纠结之痛便在见了他之后又一次纠结地心痛。
“你在叹息!”卿城突然问道。
若仪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紧张!”
卿城笑道,很小声地说着:“我也是第一次来参加的!紧张是正常的!”
若仪笑笑,想着卿城如此纯洁,这些心事便不给她说了,倒是王斐玉还行。
咦,斐玉呢?若仪刚要问,就听见卿城一惊,拉着若仪的手因为一时紧张而失了力道,若仪感觉不妙,便听见卿城不安惶惶地说道:“姐姐快看那边——”
若仪随着卿城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回廊毓帘之后隐隐有人在晃动,有炫丽的色彩夹带着阵阵劲风,劲力扑面而来,鞭笞声阵阵,卷起一帘帘回廊毓帘,那鞭子霍霍而响,抽在地板上轰然有声,那股旋风突然往这边袭来,若仪一把推开卿城,“闪开!”
“快闪开!”
卿城被若仪一把推开,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而在卿城身后的宫俾们便如塔罗牌一般一个个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身体的相互碰撞,踩了衣裙被撕拉开裂的声音伴着阵阵呻吟声传了出来,那道卷起毓帘奔袭而来的劲风吹着若仪的裙角飞扬,连额角的头发都被那风给吹得乱了,那一鞭子的劲风犀利地划地而过,尽在离自己的脚尖不过三寸的位置微微一顿,稍息片刻却以更狂更凌厉的气势压迫飞射而来。
若仪急急往后退步,她用力推开卿城之后,来不及退后,那鞭子便迎头劈了过来,细长的鞭子宛如灵动的蛇击穿毓帘直射而来,鞭梢拂过,若仪一退再退,退后的同时把重新站起来的卿城推到了身后,可那鞭梢却像长了眼睛一般击向若仪的脸,若仪心里大怒,这明摆着的就是要想毁了她的容!
想不到这宫中竟然会有这般明目张胆要加害于她的人!
实在是可恶!
她已经被逼得一退再退了,还要护着身后的卿城,她的手不自觉地触摸到手腕的鞭柄,若是对方再步步紧逼休怪她无情了!
慌乱之中,有宫俾大声呼救,而那本是紧缠着若仪的鞭子势头也突然一转,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给揪住,只见又是一股劲风,一声哗啦,鞭舞气势如虹,从旁边的回廊里射了出来,缠着那袭向若仪的长鞭,重重一拉,那鞭梢便被拉了过去。
若仪暗自舒了一口气,手心却有些微汗,她转过身去拉起卿城的手,急道:“速速离开!”她迈开步子便跑,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闺中淑女要步若莲花,她虽有实力保全自己却不能保证能保护好身边的卿城,而且对方显然是个舞鞭好手,瞅着方才那紧缠着她袭向她面容的架势,明显是针对她的。
可是如今她却不能露出自己的实力来,这是深宫,她是闺中淑女,是不会武功的墨家小女,她若是抽出鞭子来对敌被其他人见了,不但是自己的父亲要追问,连她的名声也会受了影响。
若仪疾步地跑着,紧咬着唇,安慰道:姑且就做一回娇娇弱女!
她拉着小脸吓得苍白的卿城,步子跑得很快,以她刚才目测地形的长远度,只要拐了前面那个弯越过了那观赏湖便就到了正殿大门,只要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身后是一阵紧而不乱的步伐,又伴着鞭子舞动的声音,若仪心里暗道,卿媛这女人果然是疯了,她如此憎恨自己,竟这般不顾场合的追杀自己。
不对,卿媛就是再恨自己也不可能如此疯狂!
若仪回头看去,就见到此时身后的回廊是一片狼藉,沿着回廊的花草树木都被长鞭席卷摧残地惨不忍睹,而两个正纠缠在一起的除了有一个是卿媛之外,另一个便是王斐玉。
“卿媛,你个泼妇!”王斐玉发髻凌乱,头上的发簪早已落了个七七八八,她那本是冗长亮丽的衣裙已经被鞭子抽得烂出了几个洞,而卿媛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凌乱,衣裙已被扯下来了一大块,发髻被撕扯开来,乱糟糟的。
“你个疯子,竟然下狠手!”王斐玉气得咬牙切齿,一拳送了出去,直揍向卿媛,卿媛却咬唇不答,却也不避开,使得王斐玉心里暗惊,今日的卿媛到底是怎么回事?力道如此吓人,而且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难道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吗?她如今追着若仪下杀手,她眸子里的那种眼神空洞地可怕,让王斐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本就要打在卿媛脸上的拳头猛然一收,暗道,此事大有蹊跷!
而此时的卿媛木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去看紧绕在她颈脖之上的鞭子,而是豁然从自己的衣袖中亮出一把匕首来,挥刀便刺向斐玉。
王斐玉大惊,一把推开她,这女人疯了,她们两人虽然是打小就不对盘,可是也仅限于抽抽鞭子,两人舞鞭子的技术相当,也算不得谁会吃亏,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如今日这般对打过,而卿媛拔刀的那一刻,她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当日若珊姐姐当众切腹的那一瞬间,斐玉大叫:“仪妹快跑,卿媛疯了!”
“卿城快走!”若仪再次推了卿城一把,想着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来了,而让她诧异的是,方才那些跑走的宫俾们也该到了正殿了,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而且这御花园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侍卫巡视。
好,好一出处心积虑的游园!好一次精心设计的刺杀!
想让她死的人还真多啊!
宫宴尚未开始,氏族贵人们还没有进殿,贵女们又鲜少进宫,宫里的各宫娘娘多少是沾亲带故的,所以趁着宫宴还未开始的时候都寻了亲近之地说说家常去了。
明曲很似懊恼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宫俾,尤其是现在,在公子身边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八公主尉静儿正小心翼翼地清洗着茶几上的青瓷茶具,偶尔抬头时眼神便不经意地朝对面坐着的卿痕知飘去,只是卿家郎君闲适而坐,尉静儿冲上一杯茶他便接过轻轻嗅过之后便闲适地饮用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