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鹿墨看着云栖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云栖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不久之后,她就要逃离这片土地。
"我想了很久了。"云栖轻皱着眉,淡淡浅浅的微笑着,"可是这是我唯一可以做出的决定..."
"云栖,为什么你一定要让这些本来就无所谓的东西禁锢住你,你完全可以不去顾及这么多,你想要做什么,你去做就是了,我觉得重明..."
"二哥。"云栖轻轻的打断了鹿墨的话,"我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他是带着一半的痛苦,我不想他这样难过..."
鹿墨冷哼了一声,上前去扶住云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你给过他辩解的机会吗?你这样自顾自的作出决定,想当然的揣测着他的想法,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云栖低下头,逃避着鹿墨的眼神:"可是我真的不敢,离开是我可以做出最好的决定了。"
"什么最好?"鹿墨皱着眉,压低了声音,"你这样自私,其实你都没有考虑过重明吧,只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承受,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他..."
"自私吗?"云栖飘忽的呢喃着,似乎轻轻的笑了一声。
许久,云栖嚼着泪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鹿墨。她的眸里分明的在哀幽的说着:她又可以怎么办?
鹿墨叹息了一声,松开了双手:"算了,我不阻止你。"
"谢谢。"
风透着哀幽的清冷,慢慢的落在窗前的白纱上。
云栖强撑着笑,拿出来一封信:"二哥,如果他会来找我,就把这个交给他,帮我这个忙好吗?"
"这里面是什么?"
云栖怅然的看着信封,那里面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是伤过了她,又将要拿去伤另一个人的刀:"没什么,他看到了,大概就可以放下了。"
"云栖,你这样小看他对你的感情?"
"不,我知道,可是我希望他会放下。"云栖转过身去,宛若在叹息一般,"这样,就只有我会难受了。"
林家古楼。
重明正坐在后院前的台阶上失神的想着云栖,她从白菱轻生的那日开始,就再没有回过他的消息,每一次他的问候,坦白,安慰,全都石沉大海一般。她就像是受了伤的猫,找一个角落躲了起来,独自的舔舐着伤口。
他是知道她的性格的,可是就算是知道,只要一想到她又这样的逃开,还是克制不住的生气。他看着满院寂静的花木,微微的叹息着,她还是这样的不安,不安到连让自己和她一同分担都不愿。
兀自的,他看到了头顶上飞过去的飞机,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那一瞬间就像是被穿透了一般的刺痛着。重明一下站了起来,慌乱的思考着,一种不好的强烈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云栖,请你不要,这样过分的对我。
他开始在刺骨的风里奔跑,祈祷着这不过是他的错觉。
可是愈是在意和担忧的事情,仿佛就愈是容易的发生。重明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还是离开了,没有一声的告别,就这样仓皇的逃离。
他终于站在了她的房门前,风从他的身旁落下,透着微微的叹息。重明的脊髓仿佛在面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的一瞬被人抽空了一般,他怔怔的望着,冷冷的自嘲般笑了一声,恍惚着后退了一步。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到底,她还是不愿去面对。重明的心好痛,哪怕她只是迟疑多一会儿,或许,他都有不让她逃跑的机会。
"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不用确认了,她已经走了,去一个你不会找到的地方。"
重明晃神的转过身来,空洞的望着鹿墨。
"来书房吧。"
重明已经很久不来鹿家的本宅了,他从来不曾忘记过他深爱着的母亲,可是,他也早走出了那样的囚笼。他后悔没有好好的解释过,才会让她从他人的口里听到这些,才会让她这样的受伤,这样不安。
"云栖去哪里了?"
"你和云栖认识很久了?"鹿墨淡淡的微笑着,避开了重明的问题,"和我说说吧。"
重明看着窗外,那里可以看到鹿家的花园,孤寂的三角梅安静的等着春的到来:"云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比她想象中还要早喜欢她。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喜欢在长满了花树的长廊里看书,安静得让人着迷。知道她是鹿家三小姐那已经是很之后的事情了,我承认我曾经因为这件事迷惘过,可是我也清楚我喜欢云栖,只是因为她是她而已。"
重明顿了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自顾自的伤心,自顾自的怀疑,自顾自的离开。"
"云栖,其实真的..."鹿墨听着他说,轻轻的皱着眉,"林重明,你相信她是因为在乎你才会这样的犹豫不决吗?"
重明轻轻的怔住了,沉默着,许久:"知道。"
"其实她也不好受,她在乎你到很害怕,怯弱得觉得与其最后被你怨恨,还不如自己离开。"鹿墨看着失神的重明,"这些云栖都没有说过,可是我看着她,真的是这样的觉得。"
"我懂。"重明低着头。
确实,他懂得云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很心痛。道理永远都不是抚慰人心的最佳方式,即使懂得所有的道理,也无济于事,因为这本来就是源于深情,而非理智。
"云栖说,如果你来找她,就把这封信给你,虽然我从没拆开看过,但是估计也并不是什么好话。另外,这个信封里的是在云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自己写给自己的,我从她桌面悄悄藏起来的。"鹿墨站起身,皱着眉离开了房间。
窗外的风莫名的凄深,轻轻浅浅的落在枯寂的树梢上,冷冷的望着远山上栖身的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