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宗卷,他翻出风行的修习方法和口决,如戎稚表现出的一模一样,风行的招式过于花梢,且对轻功要求极高,一般练武之人,甚是不喜欢用那软绵绵的白绫做武器。剑虽轻灵,但达不到风行最根本的要求――飘逸。严格来说,如果内力不够深厚,风行也只能看做是女人跳的水袖舞,好看而不实用。如果是他,这样的武功,是不会选来修习的。青城公主戎薇的确非同一般,当年戎国在异域四面楚歌,她硬凭一己之力,为幼弟戎天开拓疆土,当时帝国有意联姻,而她却嫁给东都一无名世家子弟,的确令人不解,有人说她想借机复国,毕竟戎国旧址被东都所占。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后人也是不得而知。
此行又是一无所获,将书卷放回原位,封好通气孔,转开暗门,出去后一切归宁。因缺了空气,火自己熄掉了,暗室陷入黑暗。
“姚兰,饿!”
每日醒来,还未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姚兰必是应了声之后去准备的,只是今日未曾听见她应声。掀开被子,正要起身,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哪都不舒服。半撑着起来,揉揉醒松的睡眼,才发觉这不是她的质子宫,而她自己几乎是一丝不挂,顿时清醒了不少,转眼看到不远处的长榻上,歪着一名婢女,似是极为疲累,胡床前搁着一矮几,上面有套叠得整齐的新衣衫,伸手拔开看看,是乌国姑娘的衣衫,摸起来手感还不错,悄悄下床,穿衣时看到自己腰侧的伤口不再流血,且伤口包的比自己细多了,身上其他几处伤口已快愈合,她很高兴,终于不用再受失血之苦。虽不知救命之人是何人,但必定会铭记于心,待时机合适时再做答谢。
桌上还有药,打开闻闻,确是上好的冶伤药,难怪身上的疤痕不太明显了。顺手拿了两瓶,藏在怀中。她要离开了,不知睡了多久,外面时局动荡不稳,最近戎戈会有手谕到,姚兰若是找不到自己,该多着急!也许,这是她来乌国睡过最安稳的一张床,但她无法再睡一次,有些不舍,但必须得走了。
悄悄推开门,四周竟是悬空的,屋离地近一丈高,底下全是池塘,这种格局在异域相当少见,每间阁楼相距也在三丈左右,她所在的是最大的一间,带有曲廊凉亭,无论阁楼,还是亭台,都是仿东都的方式而建,可以推算出,这里应该有位武功颇高,而且对东都较为熟悉的主人,若是时间允许,她倒真想等主人家回来,道过谢再走,只可惜,身不由已。
三丈,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运功提气,轻轻掠出廊檐,眨眼之间,已到对面阁楼,人声穿过阁楼传入耳中,推开阁楼的小门,果然有梯子是通往楼下的,沿着楼梯走下去,门口并无人看守,出了大门后,正对着上次买面人的铺子,街道上来回穿梭人们一如从前,她的穿着打扮,跟普通的墨都姑娘并无区别,街上没人注意到她的出现,于是,她低头穿过人流,去往质子宫方向。
走出不远几步,她顿足不前,深吸了一口气,喝道:“还不出来!”
躲在暗处的人走出来,回道:“公主厉害!”
“寇萨,你怎会在此?”戎稚瞪着他道。
“属下奉命来墨都,惊闻公主失踪,正四下寻找,没想到公主竟从灵壁阁中走出来。”
灵壁阁?她回头去瞧,那阁楼高出其他屋子许多,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公主可知灵壁阁中主人是谁?”
戎稚怔了怔,迟疑道:“不知!”她希望自己忘记了伊孤曾说过的那句话。但不知为何,此时那句话比平时还要清晰。
寇萨的神情变得沉重,道:“公主,此阁非常可疑,暗卫们曾查到阁中人经常出入摄政王府。”
戎稚道:“此阁筑修得如此高,主人非富即贵,与王府有所交往也不足为奇。”
“据下人报告,最近负责墨都城防事务的阿灵顿也曾出入此地。”寇萨继续道。
“阿灵顿又是何方神圣?”
“公主,阿灵顿曾是乌国江湖有名的魅侠,他能放弃逍遥日子,做了墨都一等侍卫,这跟夜昆仑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他又与这灵壁阁中主人相交,公主,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你是何意思?”她心中疑虑顿生,但又不愿意承认。
“公主回朝之前想必认识灵壁阁中人?”
“不错,是认识。”戎稚心想:何止是认识,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公主的身份是如何泄露的?公主在此地与他相逢后,铁铺立刻被查封,这些会与他无关?”
“你们竟敢跟踪我!”戎稚怒视寇萨。
“请公主恕罪,少主吩咐过,公主贪玩,要属下们务必保护公主安全。”
戎稚哼哼一笑,冷道:“本公主倒想问问,我是如何进这灵壁阁的?”
“这……”寇萨语噎,接着又道:“公主,您必须杀了他!”
“你让我去杀一个有恩于我的人?亏你还是出自江湖!这种禽兽不如事也能做?”戎稚已是火冒三丈,怒视寇萨道。
“公主,您不杀他,将来会有无数人会来杀公主,到那时,卢城皇宫日夜将不得安宁,小王子,小公主们能不能活命,就不得而知了。”
戎稚冷声道:“你休要危言耸听!既是江湖人又怎么会公然与皇家做对?”
“公主,为了那个传说,为了看不见的财富,为了看不见的权利,他们不惜铤而走险,试上一试,寇萨家族世代为保护戎氏皇族而生,又怎会不知?那一场场血腥的杀戮,又如何能忘记?”寇萨停住脚步,握剑的因过于用力,关节“咯咯”作响。他是个暗卫,更为准确地说,就是个杀手,刺客,可他谈起这些时,脸上浮动的表情非常痛苦,眼眸失神、无助,连一个杀手都无法接受屠杀场面,会是何等惨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