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有贼人擅闯皇宫,为保诸位周全,才下命彻底搜查,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戎稚轻蹙眉头,不可一世的夜昆仑今日竟然说起软话,莫非有其他打算?
“来人,将那名不曾见过的宫人带走!”
戎稚抬头,见他手指的正是曼顿,侍卫们一涌而上,曼顿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捆了个结实,拖着出了宫门。夜昆仑随后离去。
昌国质子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戎稚轰走那些看热闹的质子,揪着昌国质子的耳朵,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喝道:“堂堂七尺男儿,动不动抹眼泪,你害不害臊!”
谁知他哭得更大声,招来许多宫女,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掩着嘴笑。戎稚无奈,只好推他回寝宫,免得在花园内丢人现眼。进到他寝宫内,戎稚自已尚且自顾不睱,何来心思安慰他,不过她倒挺羡慕他,眼睛一眨巴,泪水就能滚出来,换作自己,还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声一哭。
戎稚抬脚,准备离开,昌国质子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赶快上前,想将他扶起,他却推开她的手,泣道:“七公主,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救我皇兄!要不,昌国将亡!”
“你且先起来说话!”
“皇兄曾说您是好人,您今日要是不答应,苏玛就跪死在您面前!”
“好,我答应你!”
苏玛起来,擦掉眼泪,坐在矮凳上一言不发,神思沉重。戎稚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名字叫起来还挺顺口,圆圆的脸上生着一双小三角眼,似乎也比先前可爱许多。
“苏玛,你可知有多少人要取你皇兄首级?”
“七公主,你也是其中一个么?”他反问戎稚,言辞并非无知之辈。
“是的,我也是,但我不会那么做!可夜昆仑会,要救他,很难!”
他自语道:“当初大皇兄曾说过,上天要亡昌,会让曼顿死在奸人手中,若是曼顿活着,谁也别想染指昌国国土。人人都想瓜分昌国!所以他们一定要皇兄死!七公主,苏玛准备两份大礼,您带着东西去见夜昆仑,定会有七分把握。”他恳切地盯着戎稚,等待她的答复。
戎稚好奇道:“是何大礼?你为何这般肯定?”
“公主去就晓得了!大礼还未备好,稍晚些时候,我会差人送至公主寝宫,一切就有劳公主费心!”
戎稚看他神色忧郁,但语气却非常坚定,也不在打听,回自己寝宫等候消息。时隔不久,苏玛的侍卫在外求见,并带着两个锦盒。戎稚拿起桌上宝剑,吩咐姚兰在寝宫等候,不要擅自外出。她之所以如此吩咐,也是另有原因,近日收到戎戈消息,前方战事将息,在乌国期间则要加倍小心,不得有任何把柄落入他人手中。另外,夜昆仑不可能让众质子平安返国,要她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苏玛的侍卫双眼红得跟桃子似的,也许是为他的两位主子担忧所至,苏玛爱哭,没想到他身边的侍卫也是如此,质子宫距离摄政王府大约半个时辰的路,快马加鞭,很快就到。戎稚缓步进府。昨夜的狼狈此刻已无踪影,王府安静如昔,似乎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侍卫带她到前厅等候。坐于椅子中,神思早已飘远,昨夜在此生死对决,他伤了石遥哥,今日一早自己却要像没事人一般与他见面,为另外一个男人的性命求他,真不知要如何开口。
夜昆仑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晨光,阴影正好投到戎稚身上,她抬起头,那张诡异的面具显得更加可怕,戎稚发现,虽然她自己一再表现得非常镇定,可除了讨厌他之外,心底里还是有些怕眼前这个男人。
“七公主,怎有空来本王府上做客?”一进门,他的眸光透出面具,盯着一脸倦殆的戎稚。
“打扰摄政王休息,戎稚实在抱歉,只是有事相求,还望摄政王见谅!”戎稚起身,点头致礼,语气谦恭。她明白,必要的时候,低头并不可耻。
“无妨,七公主何事?”他大步踏进厅内,大剌剌地坐于胡椅之中。
“摄政王误抓了曼顿王子,戎稚代昌国质子苏玛肯求能放了曼顿。”
“戎稚,你分明知道本王不能可能放过他,为何还来自找无趣?你一夜辛劳,这何不在寝宫休息!”他抬起头,不打算放过戎稚脸上任何表情。
戎稚睑眸,瞬又抬起,浅浅一笑,道:“摄政王所说,本公主并不明白,只是受人之托,奔波劳累也再所难免,苏玛许诺,只要摄政王肯放过他皇兄,将有两份大礼送上,还请摄政王留个情面。”
“哼哼,苏玛还有如此心思,本王倒想看看,他的礼能否抵得过三座城池!”
苏玛的护卫送上两个锦盒后,退了下去。夜昆仑命人打开第一个锦盒,他只扫了一眼,便匆匆命人收起来,戎稚猜想肯定是什么无阶之宝,要不然就是武功秘笈。第二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是用油纸包了好几层,应该是贵重东西,宫人怕有闪失,捧着小心一层一层的慢慢剥。
“啊!”那名宫人一声尖叫,缩回手,一个劲地发抖,戎稚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那个胆小到发抖的苏玛,为了曼顿,为了昌国,砍下自己的脑袋。难怪他的护卫红着双眼,这样的舍己成仁的皇子,实在是太少,他不为皇权争斗,做个糊涂王爷也能逍遥一生,可偏偏为了他人的江山命丧于此。
她松开手,护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她,请她一定要交到曼顿王子手上。她扫了一眼封面上圆圆的,胖胖的字迹,多像苏玛的脸,只是他再也睁不开眼睛。转身回殿,夜昆仑手持一封带血的信笺,大约是苏玛留下的,过目之后,他将信笺揉成团,扔在地上。
“来人!将苏玛王子的东西封好,快马送给昌国国相,并带上本王的贺礼!”两名乌国侍卫领命,将苏玛的人头重新包好,带着锦盒离去。他只字不提曼顿的事,令戎稚怒火腾升,苏玛已经死了,礼也收了,他还想要怎样?(未完待续)